第36章 品质
“神的旨意，你和我一起去剿灭四海电视塔里的血柳，把你的人叫上。”
太阳的光晖斜照在城市的天际线上，高楼大厦的拐角处一道道阴影一闪而过，此时的城市似乎进入了短暂的寂静。忽然，风渐渐变得狂暴起来，呼啸而过。树枝摇曳，尘土飞扬，黄沙漫天。血使背负双手眺望远方，刚刚收回来的精神力在掌心凝聚。
“？神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吴海波一脸不信的看着血使，对于他的说法，十分有十二分不相信，萨维尔向来是直接和他沟通的，从来没有过间接沟通的先例。
“……”
“神说他要保持神秘感。”
血使沉默了一下，才犹豫的说出原因。
他知道神的用意时也是十分惊讶的，先不说萨维尔和他们之前都是靠意念直接沟通的，虽然这种沟通中他们不能窥探到萨维尔的内心具体在想什么，但这种超负距离接触，可以让他们感受到萨维尔情绪。
就说这句话，这是一个想保持神秘的神应该说的吗？萨维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露底了。
吴海波动用意念，尝试用以前的方式沟通神明。
一股晦暗难明的精神波动传来，在接触到他的精神的一刹那，断开了链接。就像你给正在冷战的女朋友打电话，她不小心接了又迅速挂了一样。
风轻轻吹过，明明是寒冷的北风，却让吴海波感到一阵燥热，天色微暗，云朵缓缓挪动，仿佛太阳也不忍心看这尴尬的一幕。
吴海波咂摸着接通那一瞬间感受到的情绪，那种下意识接了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联系的熟人电话的微妙情绪，感觉一言难尽。
“这特么谁教祂的？”
“不知道。”
“卧槽，祂……”
吴海波刚想说祂是小孩子吗？但转念一想，貌似对他没坏处啊，不如说萨维尔将神秘感和距离感混淆的做法对于他们的监视感更轻了许多，之前拉屎都感觉有人在窥探自己，虽然在他接触萨维尔的那一刻，他就将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萨维尔眼前，而且现在已经习惯了，但能有点自己的隐私谁又不喜欢呢？
“祂真是一位虚心纳谏的好神！”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完成主的任务呢？”
“在处理掉你的尾巴过后！”
血使将手中积蓄到极致的精神力射出，一道巨大的血色弯刃在空中形成，随着飞行距离的增加愈发壮大。
在即将从三层楼高变成四层楼高时，一道寒冰箭从对面一个街区外的房顶射出，轻而易举的刺破血刃，向着血使飞射，最终被血使的盾挡下。
“血使，你几天不见，退步很大嘛，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惊蛰出言嘲讽，为了增大音量，还用寒冰凝聚了一个喇叭。
“呵。”
血使再次甩出一道血色弯刃，展示了什么叫把大招当普攻。
立雪刚刚放完大，蓝空了，精神力消耗巨大，只能撤退。
……
另一边，依靠着智慧，朱武治狠狠的给地下城的异常生物上了一课，什么叫阴险狡诈，什么叫防不胜防，什么叫驱虎吞狼。
他依靠着斩神者们被系统强化过的力量横推了地下通道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已经不存在大量的异常生物聚集了，实际上一公里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也被他横扫了，这也是保证这一公里安全的缓冲带。
烟雾弥漫，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使人难以呼吸。小巷内街道上，到处都是弩箭射击留下的凹痕，经过系统强化的弩箭终于能在这座城市留下伤痕，但仍旧不足以破坏主体建筑，尤其是这些地下建筑有相当一部分承担着支撑作用，另外一部人则承担着掩护作用。
从早上杀到晚上，他已经有些麻木了，最终阻止他继续向外进攻的，不是体力，也不是物资，更不是强大的异常生物，而是遍地的异常生物尸体，这尸体的数量已经多到即使是冬眠了一个冬天饥肠辘辘的异常生物，刚刚孵化的幼虫，急需觅食的父母，都开始远离的地步。
浓重的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钻，铁锈味浓厚到压制住了尸臭味，泥土混合着血液在无风的地下发酵，让人感觉头脑发涨，人发昏。
所谓战争，不是一群人杀过去就行了，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涉及到军事、情报、政治、社会和经济。
没有明确的战争目的，没有完备的敌我情报，没有社会支持，没有足够的后勤物资，战争是难以取胜的。
虽然朱武治这只是一场战斗，还谈不上是战争。但，他已经感受到后勤的重要性了，无奈只能回去找哥哥。
但他没想到，刚出通道，就看到一百多人在防卫队队员的保护下，在一边的建筑内等候。领导的黄忠义一看到他出来，就上来询问战况，在得到答案后，掏出笔记本，找到预定的计划，安排人手去收尸。
朱武治在确定不需要自己后，带队回到了小区。
在解散队伍后，朱武治径直回家，领赏去了。
刚进家门，就被朱黎带着来到了会议室内。
“武治啊，我想了想，神明除了神秘感外，还应该有选择的吸收知识，这样才能构建出自己的思维。你想啊，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是神明，你要是全盘接受了甲和乙的思想，那么当甲和乙打起来的时候，你是帮甲呢，还是帮乙呢？”
还没等朱武治回话，朱黎就自顾自的接着讲了起来。
“你要是帮甲，那么乙的思维和过去就会告诉你，都是甲的错，当你帮乙，甲的思维又会告诉你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听谁的呢？”
“我就不能阻止甲乙打架吗？为啥非要帮他们中的一个？”
朱武治看着哥哥，怀疑他脑子瓦特了。
“这个例子不合适，那我再举一个，假设一个人一顿要吃一个苹果，现在有十个人却只有八个苹果，如果你是分苹果的人你怎么分？”
“把苹果均分成十块，一人八块不就行了？”
“不能均分。”
“做成苹果派，捣成苹果泥不就行了？”
朱武治依旧不以为意，随意的答道，朱黎的额头隐隐有青筋冒起。
“不能改变单个苹果的性状。”
“那就只能抽签看谁运气不好喽，或者看看有没有那个好人自愿放弃。”
根本难不倒他，朱武治几乎是一秒就想到了解决办法，这种题目有什么难的？
“那么好，如果你使用了抽签法，你觉得抽到坏签的那两个会服气吗？而且那八个拿到苹果的又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担忧这次不是他们抽到坏签，下一次万一是他们呢？假如你是神，你全盘接受了他们的思想，那么你就会收获八份担忧，两份怨气。”
“呃，假如有人自愿放弃呢？”
“好，还是那个问题，假如有十一个苹果呢？你觉得会有几个人饿肚子？”
“哥，你没听到吗？我说假如……”
“闭嘴！没有那种假如！”
朱黎气急败坏的吼道。朱武治见此，也不再动用聪明才智了，乖乖配合朱黎。
“理论上一个人一个，多出来那个随机分配。如果配送苹果不是一次性的话，还可以将多出来的那个苹果轮次分配。”
“你说的很好，但事实上是，一旦有人多出来一个苹果，哪怕你是随机分配的，没有分到的人依旧会产生不满，而一旦有人运气‘好’，在间隔很短的轮次里拿到两个以上，明显多余其他人的苹果，那么他就会被其他人怀疑，甚至整个分配机制会被质疑合理性。当人们的不满积累到一定量后，苹果最多的那个人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这时候，如果你是神，你帮谁呢？你帮被攻击的人，其他人会告诉你这不公平，你帮其他人，被攻击的人又何其无辜。”
“如果苹果最多的那个人利用运气完成了初始资本积累，他的智商也在线，他就会用多出来的苹果雇佣苹果最少的人来保护自己。之后一旦停止供应苹果，他就会和自己雇佣的人找借口一起把苹果第四多的人吞并掉，然后用得来的苹果继续雇人，于是初始的资本出现了。最终的结果就是最先雇佣其他人的人拥有更多的苹果，而其他人可能没有苹果，甚至小命也没了。这时候你作为神又能怎么办呢？你能阻止他雇人吗？不能，当时他是为了自保，你当然不会阻止，后来苹果停止供应了，你能阻止他进行吞并吗？也不能，因为他这时候和他雇佣的人已经形成利益共同体体了，阻止他，饿死的不止一个人。”
“轮次分配的结果也不会太好，这种分配机制忽视了人们的时间成本和心理压力，第一个满足后他真的不会对后面的苹果起贪念？他真的不想再感受那种满足感？第十个人真的能心平气和的看着前九个人先于自己得到满足？你按一到十的顺序分配，那么第一个得到的人最先满足，最后得到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满足，虽然你会告诉他他也会有的，但一到四号他会听，四号到六号他就会想怎么还没到自己，当七号拿着苹果从他眼前经过想他就会想如果那苹果是自己的该多好，当八号拿到苹果时，他就会开始怀疑为什么还没到自己，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他后面没苹果吃了，他就会陷入怀疑，当九号拿到苹果，而他还没有时，只要有轻微的风吹草动，那么他就会质疑你的分配是否合理。于是作为神的你，很可能得到一份怨气极重的信仰和九份普普通通的信仰。”
“再进一步，假设十个人都有一个苹果，而旁边有一个苹果树，这棵树上苹果无数，但必须要吃九个苹果才能爬到能摘到苹果的地方，而且摘到的苹果只能一个一个扔，你觉得他们能吃饱吗？”
朱武治若有所思，朱黎喝了一杯水，继续讲道理，试图将某个存在的思维绕晕。
“最佳的方法是十个人推选一个人出来，然后让这一个人拿着十个苹果去摘苹果，想效率快一点，就让这个人给所有人一个苹果后，再给其中一个人九个苹果，两个人一起摘。”
“但事实上呢？事实上是，你首先得解决信任问题，在解决他们对你的信任问题后，你还要解决他们对于第二个去摘苹果的人的信任问题。很多时候，人们只能接受一个一个扔。如果你想让其中一个人积累九个苹果，加快摘苹果的速度，那么其他人会担忧第二个爬上去的那个人会不会不给他们扔苹果了，纵然你将计划说的再清楚，再明白，哪怕你刚刚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苹果，但只要你扔苹果的速度慢了，他们依然会担心你违约。甚至第二个人还在爬树的途中，流言蜚语就会在人群中传播，他们不会在乎这些流言蜚语是不是真相，他们只在乎自己拿到的苹果相对于第二个人少了。”
“人是复杂的，他们可以为陌生人着急上火，损害自己的利益，也能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反目成仇。”
“所以神不能全盘接受所有人的思想，要将自己和人隔开，要选择性的吸收对自己有益的思想，要建立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否则祂一定会被人类复杂的一生弄成疯子。”
朱武治若有所思，朱武治恍然大悟，朱武治拍手握拳。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在告诉你人的复杂性，让你别被骗了。”
朱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故事讲完了，朱武治可以滚了。
朱武治一头雾水的走出门外，感觉莫名其妙。
“滴滴，突发任务：学海无涯
任务描述：经过哥哥的论述，你对人心人性有了更深的感悟，你觉得你对世界的认识太浅薄了，请更多向他人请教，更努力的学习知识。
任务奖励：过目不忘。
任务进度：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