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狗咬狗
无尽的光辉照耀在大地上，吴海波凌空而立，一双金色的大眼睛电眼逼人。但朱黎看着那造型，脑子里浮现的不是雷神托尔，而是咸蛋超人。
吴海波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在看到对面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对面的身份了。和他一样，是主的使者。他是主眼睛的使者，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他的能力和灵魂有关。而对面的那位是主的血液的使者，应该能够操控血液。
“血使，你为什么要对我的人出手！”
“眼使，大家都是主的仆从，但主降临需要一个躯壳，那只能是我们中活到最后的那个。”
血使不屑的看着吴海波，面露讥讽。
“我倒是没想到，作为神的仆从，你居然六天都没有能将这些祭品献给我主。”
“我自有我的考量，但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吴海波故作高深的说道，他的话语中蕴含着一股莫名的伟力，伴随着他的声音在楼间回荡，一声声回响层层叠叠混成一种神圣而庄严的声音，一种圣洁肃穆的感觉在众人心中升起。
血使的脸上也出现放松的神情，但随后一抹癫狂浮现，他颤抖着，抽搐着，狂笑着：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这就是主的声音，伟大的主啊，能在现实中聆听到您的声音，是属下的荣幸，您的奴仆一定会为您准备最好的躯体。”
转瞬间，周围那神圣庄严的声音如同被戳破的泡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世界都短暂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随后只听到如同唱诗班的和声从办公楼内传来，神圣的赞美诗却有着世间最悲凉的曲调。那是一种无人知晓的言语，但所有人都仿佛听得懂诗歌中所描绘的绝望，所展现的黑暗。
血使抬起手，如同一个音乐指挥家指挥着办公楼内的人吟唱着这首史诗，随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凝聚的指挥棒起落，歌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虽然无人听懂，但无人不懂。随着史诗的推进，随着唱诗班的歌颂，一个又一个血色音符浮现。
吴海波如临大敌的看着那些随着史诗起舞的音符，那是一种信仰之力，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信仰之力。突然，歌唱在最高潮猛然停下，所有的音符都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始互相靠近，互相吞并，似乎要融合成一个终止音。
但在一阵诡异的抽动后，所有的音符爆散开来。如同雪堆里炸开的爆竹，四散纷飞。一道血色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吴海波眼中的光芒骤然闪亮，抵挡了这次攻击后，他的咸蛋超人眼退化成了黄金瞳。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躲在建筑物后面的朱黎等人被这骇人的声势吓得不敢动弹，冲击波扫过，所有人都跌坐在地，有几个人甚至直接昏了过去。
那座办公楼破损的玻璃幕墙内，几道身影骤然坠落。如同从高空坠落的西瓜，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这时朱黎等人才看清，那是几具何等可怖的身影，光鲜亮丽的现代服饰下是一具已经干枯的，如同木乃伊一般的身体，唯有一张皱褶的人皮方能证明这些干尸此前确乎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什么娃娃、道具。
他们的身体断裂处，一张包着人皮的骨头清晰可见，不见丝毫血肉，便是最古老的木乃伊，也比不上这些干尸的万分之一。
但最让朱黎头皮发麻的是那干尸的表情，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安宁，那是一种让人恐惧的幸福，那是一种，一种在恐惧中幸福的死去的兴奋。
血使转过头，不满的看着破损的尸体，就仿佛艺术家看到了自己失败的作品，一抹不虞一闪而逝。
回过头，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看不出悲喜。紧接着，他抬起头，盯着吴海波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我尝试了许多次，始终唱不出最后一句，但现在，你的出现让我找到了问题所在。交出主赐予你的力量，我可以看在你我皆为神的仆从的份上，饶你不死。”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拿了。”
吴海波看着血使一脸凝重，抬手给自己加了一道精神力护盾。他知道，这一场仗不好打，但他别无选择。此刻，唯有死战，安能言降。
那血色的音符并不是血使的主要能力，操控血液才是他的杀招，一旦被他的血液进入体内，或者同等精神力被他接触到血液，亦或是精神力远若于他，自己的血液便会为他所用。用人血凝聚的音符只是血使探索自身力量的实验品。
他们的力量是和信徒的力量的多少挂钩的，以血使表现出的力量，他的信徒没有三百也超过三位数了。这个人是怎么这么快同化所有人的？
但很快，吴海波就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了，倒不是他的问题有了答案，而是血使的攻击到了。
血使右手虚握，左手后拉，成拉弓状。一把血色的弓在他手中凝实，随着左手松开，一支血红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的箭矢浮现，摧枯拉朽的击破了吴海波的护盾。
吴海波用精神力给了自己一下，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箭。看着擦着鼻子飞过的箭矢深深的没入花岗岩墙壁，吴海波顿时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血使看着将自己击飞，重心不稳的吴海波，嗤笑一声。
“看来你也就欺负欺负凡人了。”
他没有给吴海波丝毫喘息动物机会，血弓化作血枪，抖起一道枪花，向着吴海波穿刺而去。吴海波被迫再次应敌，他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做护盾，挡下了这一击，随后面对面的和血使对视了一眼，一道精神攻击打出。血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乱节奏，捂着脑袋后退。
吴海波乘胜追击，一道精神力炸弹轰出，将血使打的脑袋嗡嗡作响。
血使虽然不是主修精神力，但由于接受了办公楼里的人的信仰，精神稳定性也不差，很快便稳定下精神海，甚至躲过了吴海波的下一波攻势。
血使手中血液凝成血色长鞭，一套闪电五连鞭打出，吴海波一番闪转腾挪便躲开了，在狼狈的躲避攻击时，吴海波也不忘记时不时的给血使一点小小的，来自精神层面的震撼。
由于精神攻击无形无色，所以血使时常躲闪不及，被打乱节奏。
打的窝火的血使十八班武艺尽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是样样不拉，但每次将要达到吴海波的时候，总会被打断。
“妈的，神之眼这么好用吗？”
“能开元素视野，你的能量波动太明显了。”
吴海波其实也快撑不下去了，毕竟他控到血使无数次只是刮痧，就像艾希打塞恩，看似寒冰射手折磨短手，实际上只是艾师傅的刮痧按摩。但凡塞恩中了一个技能，寒冰就没了。
被吴海波打的不耐烦的血使也撑起了一道血色护盾，就像塞恩的盾一样，挡下了吴海波的攻势。他四处扫视着，寻求着杀敌之法。
事实上他已经试探出来了，吴海波的实力其实也就那样，要不是精神攻击过于诡异，他早就把吴海波打的亲妈都不认识。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看到了在吴海波之前来的朱黎一行人，眼中精光一闪，计上心来。
他带着盾开始向吴海波射箭，就像一辆坦克一样攻防兼备，但就像所有游戏里的坦克一样，移速降得很低，让吴海波连控制都不用交了。
血使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打蚊子，说蚊子有多厉害吗，不见得，但就是打不到，很烦。
吴海波心中也苦，他的大部分信徒都是没加入工会的人，这些人又以王为仁为主心骨，两天的时间只够他把王为仁洗脑成狂信徒，其他的都是泛信徒。
说是泛信徒，其实就是墙头草，哪里势大向哪里倒。所以他见到王为仁被血使攻击，犹豫了一下就现身了。
按照他的理解，主降临这个世界需要一具躯体，这具躯体应该是他们这些使者找到一个最符合当容器的人，作为主的身躯，而找到这具躯体的人，会受到主的嘉奖。所以使者之间是竞争关系，但互相之间也会顾及一点彼此面子的。但这里居然有人理解成主降临的躯体是使者之间的胜利者。这脑回路不说清奇，多少沾点大病。
现在，他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让朱黎有了足够的借口。回小区后朱黎一定会将自己驱逐，自己的计划基本上算是流产了。
就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只要再拖个一天，他就能将埋藏在整个小区内的精神瘟疫引爆，那是所有人内心中的负面情绪培养的终极武器，恐惧来源于自己本身，意志再坚强的人也无法豁免这场感染。一旦感染了这种瘟疫，对于灵魂同化的抗性就会降到负数，甚至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要告诉他们主的存在，就会有人颂主之名。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让朱黎他们长眠于此了，虽然少了朱黎这个人类领导者，他暂时会失去了未来攫取人类统治之魂，也就是所谓龙脉的机会。但领导者可以以后再找，信徒绝对不能丢。
战场在两个人的默契配合下逐渐向朱黎方向靠近，在吴海波出现就躲到附近建筑内坐山观虎斗的朱黎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两个人的打算。
见此，朱黎不屑的撇了撇嘴。
“奶奶的，这是把我当软柿子了。”
心中暗骂一句，朱黎把自己向人后藏了藏。
在拉扯到攻击距离后，血使悍然发动袭击，两把血色弯刃在他的手中凝聚，随后猛的一抛，就像风鹰铠甲的风鹰轮一样旋转飞出。吴海波瞬间爆发出强大的精神力，将自己向右炸飞，同时带偏了血色弯刃的飞行轨迹。
在二人的默契配合下，血色弯刃不偏不倚的飞向朱黎，不仅如此，血色弯刃还很智能的附带着自动寻路功能，躲开了挡在路中央的一根大理石柱子。
朱黎非常不屑的看着二人表演，那对视一眼，看向彼此的震惊，好像是真的想不到对面会攻击自己一样。吴海波还带着一脸震惊扑向了血色弯刃，脸上的震惊迅速变成了惊恐。好吧，看来吴海波还真的没想到。
吴海波还是慢了一步，以他的速度，血色弯刃将朱黎一行人屠戮殆尽了，他才能赶到。不过朱黎也没指望过他。
一道寒冰凝成的箭矢贴着朱黎的脸颊射出，真正的寒冰射手出场了，一箭双雕打散了两把血色弯刃。这次朱黎是真的震惊了，倒不是立雪的突然袭击，而是惊蛰的能力又有进步了。
他躲在人后，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找个人躲的，那必定要躲到战力强大，身高不高，不会宰了他的人身后了。战力强大和不会杀了他自不必多说，身高不高的才能不挡视野。所以他很果断的躲到了立雪身后，但没想到那道人影只是一道投影。真正的立雪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看样子至少还在他们身后五米。
血使和吴海波同样被这突然一箭吓了一跳，吴海波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去交易的那个女孩儿，能独自在这异常丛生的世界活下来的都不简单，所以他没有对那个女孩儿轻举妄动。倒是没想到那个女孩儿居然跟过来了，还和朱黎是一伙的。
朱黎看着震惊的二人，对于自己的这手布置很满意。他虽然和惊蛰的契约里签了守望互助条约，但没想过这玩意能生效，邻居就是用来挡灾的。君不见戴夫有了玩家做邻居，丧尸哪怕顶着枪林弹雨也不攻击他，他还能趁火打劫，一朵花就要五千金币，黑啊。
所以他用了更简单的方法，他让吴海波和立雪交易，还让去通知的那个人在立雪面前不小心提及发现新的人类聚居点的事情，并在立雪追问时三缄其口，不出意料的，立雪她们的好奇心被勾引出来了，跟了过来。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但看起来他赌对了。事实上如果没赌对，他也不会和办公楼里的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