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拉练
箭竹路,建筑路,都是商业建筑的路。一句描写现实的废话。在城市里,商业建筑遍地都是,而箭竹路只是其中之一。
曾经热闹非凡的街区现在空余北风呼啸,空旷的街道上连个飞舞的垃圾都找不到,这座城市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一片不怎么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脚下的步伐虽然不够整齐划一,但手中的长枪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气势还是很足的,当然要排除他们盔甲上五颜六色的涂鸦和奇形怪状的头盔后。
防卫队里的基本上都是托儿所里的家长,郑邪止是真没想到,这些人能这么宠孩子。前天晚上加班加点赶出来的盔甲,昨天才到他们手上,就穿了一天,一晚上过去,居然被涂成这个鬼样子,只能说父爱真伟大。
“立正!稍息,下面有请郑连长讲话!”
“立正,稍息。
好,今天我带你们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吹冷风的,今天你们要学会应对突发情况和基本的战术配合。
你们的班长,都是在军队里练过的,他们会教你们很多东西。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我希望你们能在今天之内学会他们教给你们的一切。
那么各单位,解散!”
郑邪止看着有序离开的防卫队员,心中颇感欣慰。两天的训练,能让这群人有模有样的走起来,属实不易。
然后他就看见在走出一段距离后,队形已经开始歪了。幸而路不宽,这些人在队形散掉前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战场。
……
正午的阳光也压不住冬日的寒冷,辛卜真怀抱着的长枪瑟瑟发抖。这次外出,他们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真是一点也不少。但站在大街上,而且不能动那是真的冷啊。尤其是他们外边穿着一层铁皮,这操蛋的玩意有没有防护能力他不知道,但防寒能力肯定是负的。
无所事事的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远处的在笔记本上涂涂改改,偶尔还会发生争执的指挥部。
今天早上,郑局长就带着他们,所有的战斗人员来拉练。说是拉练,其实就是清除附近的建筑里的残留威胁生物,包括但不限于血鼠。
“李复,你什么意思?”
“老连长,你真的不能进去,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放屁,我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你小子别咒我。”
“那您为啥提前退休?”
“老子乐意!”
李复与郑邪止互不相让,被夹在中间的三个人也不敢上去劝架,毕竟他们还真不是很熟。虽然他们也是退役军人,但不是所有军人都是一个部的,所以,他们还真不认识郑邪止与李复,只是郑邪止曾经是个团长,出于在军队里受到的教育,他们才参加了防卫队。
至于这二人为什么争执,那就是为啥辛卜真在外面吹冷风的原因,他在偷闲的时候在发现对面楼里有一只巨鼠,这没什么惊奇的,但这只巨鼠会主动猎杀同类。
在今天上午的拉练中,他们已经进一步证实血鼠不会主动攻击同类,除非同类出现大出血。而且在昨天的坑杀血鼠行动中,他们已经发现血鼠在吞食同类后会产生巨化。按李博士的研究,巨鼠吞食同类的能量利用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在解剖巨化血鼠后在胃里只发现少量血鼠的骨头,而且是最坚硬的头骨。
所以他在看到那只巨化血鼠后立刻将异常申报了上去,而小团队扁平化管理的好处就是不会出现傻逼中间层,他的申报立刻引起了郑邪止的关注。
郑邪止立刻派了一组退役军人去观察,一个人跟着辛卜真来到了他之前发现异常的地方,在那里持续观察,另外两人潜入对面的楼内近距离观察。
但就在刚才他们突然发现手表失灵了,潜入楼内的两人明显超过了约定的时间没有回来,重点是观察的那个人很长时间没有发现来自潜入的二人发出的信息了。所以郑邪止和李复决定派一个班,一共十人去接应。而郑邪止与李复争执的焦点在于郑邪止该不该跟进去。
郑邪止认为自己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有过实战指挥经验的人,所以他必须要去。而李复认为郑邪止身体抱恙,不应该冲锋陷阵,安静的待在指挥部就行了。况且要论指挥经验,他也有,就和谁没参加过军演一样。
最终李复被郑邪止的坚持打动,叹了口气。
“那行吧,老连长你别冲动。”
“老子是那种人?”
“您不是那种人?”
“嘿,别以为我转业了就治不了你了。”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郑邪止和李复带着十人出发,去接应潜入楼内的两人。
一行人刚进入一楼,李复就开始排练。让只训练配合两天的防卫队员去执行任务,属实不太靠谱,但在没有人可以用的情况下,郑邪止只能是期望他们能快速成长起来了。
“一组把守楼梯口,注意观察员反馈的信息,二组搜索左侧,三组搜索右侧……
辛卜真,你是三组的?
包汇艺!你冲泥马呢?
卧槽,你们高中大学没参加过军训吗?”
看着手忙脚乱的手下,李复十分怀念自己在军队里的日子。新兵蛋子都比这群沙雕用的顺手,训练了快三天了,立正稍息勉勉强强,一动起来总有人不知东西南北了。而且莫名其妙还有人有自己的理解,总是做些多余操作。要知道他尽可能照护这群人了,一开始就设置三人一组,一组人吃在一起,训练在一起,就这还能出岔子,他是真的吐了。
社会人看眼色行事很强,但怎么就看不懂他只需要这群人听从命令,不需要他们有自己理解呢?一个两个都喜欢贪功冒进,拉帮结派,什么毛病。
看着李复破口大骂,郑邪止对这一幕甚是怀念,仿佛回到了自己在部队的时候。但部队里的新兵蛋子都是年轻人,没有被社会的大染缸染废,只是刺头多。他们现招的这批人,多数都是中年人,被社会的染缸污染,听话的一批,但对人情世故那是真的精通的让人绝望。据他所知这群人好像内部有了两个大派,十几个小派别。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但无所谓,只要这群人还听指挥,不整出什么幺蛾子,他就随这群人去了。
终于,配合稀烂的三组人终于搜索完一层了。他们在二楼楼梯口找到了约定的暗号。
这说明刚刚进来的两个退伍军人安全离开了二层,这个暗号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发现异常,不再搜索中间楼层,直接奔向异常巨化血鼠所在的楼层。
对于郑邪止来说,这个讯息毫无用处。退伍军人两人组在第二层了解完这栋建筑的基本框架后,自然可以不再搜索其他楼层。但对于郑邪止他们来说,就这稀烂的配合。不一路搜索上去,磨合度肯定不够。虽然一路搜上去也不一定会有配合,但临时抱佛脚这种事,怎么也得做一做。
一路向上一路调整。
在李复压低声量的破口大骂中,五层楼的建筑,硬生生是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还好他们在三层的靠近楼梯间的杂物间里发现了受伤昏迷的二人组,否则真发生什么意外,等他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但不走这么慢,真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是送菜。
他们发现二人时,二人搀扶着坐在地上,其中一人的腿上摊开一本笔记,摊开的那一页只有一个大大的数字四。
根据二人组的记录,他们已经观察那只异常巨化血鼠一段时间了,发现那只血鼠的身体上长了一个肉瘤,从那个肉瘤上还伸出了四条触手,主要攻击其他血鼠的就是那四条触手。就像被机械手臂控制的章鱼博士,欲望被放大,以至于不惜攻击自己人。
像这种观察日志都是拿铅笔写的,如果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发现异常,那么无异常前的时间会不断的修改,借此可以在观察者出现异常后保留最后的无异常时间。当然如果观察者无异常,他就会在下一行记录异常发生的时间以及具体情况。在异常结束后要么结束观察,要么在下一行继续写无异常。顺带一提,由于小区内目前没有造纸技术,所以所有的笔记本都裁剪为可以装进口袋的大小。
根据笔记,他们知道二人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的观察了,按计划接下来应该回去汇报具体情况。但二人并没有回去,那就说明二人是在回去回复的路上遭遇袭击的,时间上也就是他们决定进行救援的半小时前。
在一番检查后,他们基本确认二人只是昏迷了过去。
众人一路向上搜寻,顺着挣扎的痕迹果然在四楼的走廊内发了异常——在众多战斗痕迹中有两个很明显的人类挣扎痕迹,地上的灰尘详实的记录了发生的一切。
郑邪止从痕迹上判断,这两个人被一股力量从楼梯间击飞到了走廊内,而后两人应该是与某种鞭形物体纠缠过,结合之前的报告,应该就是笔记中的触手。
之后的痕迹,郑邪止就看不很懂了。粘液,爪痕,老虎的脚印,还有一滩干涸的血迹。但总之看样子二人被偷袭后,偷袭他们的生物又被黄雀在后了。
二人也应该是趁着那两个东西争斗的间隙逃出生天的。
就在郑邪止一行人在第四层内寻找其他线索时,负责站岗的一组突然传来消息,观察组发出信号,异常血鼠很久没有出现了。
“李复,你和我先上去侦查一下,情况有变。”
“啊?好的。”
二人迅速向五层摸去,一路向上,拖拽的痕迹逐渐消失。
刚踏入五层,映入眼帘的是两侧黑洞洞的门口,只剩花岗岩的墙体,以及横在电梯井边的一条尾巴。
电梯井,很多恐怖电影里的怪物刷新处,所以郑邪止他们利用镜子制作了几个潜望镜,用这东西很安全的就能看清楚一段电梯井里的具体情况。
在一层他们就观察过这个电梯井,很明显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是不需要,或者说他们曾经需要电梯,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电梯都被废弃了——他们搜查了七栋商业建筑,电梯井里纵然有生物,有蜘蛛网,有各种各样的残骸,但唯独没有索道和电梯。
二人在粗略搜索,确认安全过后,来到了电梯井边。
“您觉得是什么情况?”
“有东西从四层的电梯井里出来,猎杀了异常血鼠,然后从五层的电梯井把它带走了。”
郑邪止从地上捡起一块皮毛,血红色的,不知道是血染的,还是本来就这个颜色。
“一个小时,也足够那东西逃跑了。
把下面的人叫上来,四处搜索一下,看看有什么残留。”
在众人的搜索下,果然没有任何发现。虽然五层有许多战斗痕迹,但基本上都是异常血鼠猎杀其他生物的痕迹。只有电梯井边有一道爪痕。
“奇了怪了,老连长你看,这道爪痕上面有烧焦的痕迹。”
郑邪止脱下手套,在烧痕上用食指拈了一下,花岗岩上残留的温度说明这是新的痕迹。
“能不能想办法把这部分带回去?”
“您开玩笑的吧?就我们这些破烂装备,后勤的那些人敲水泥都敲了一天。听说昨天他们还要尝试在地下车库开口井,那都是火烧水浇才破开了一个小洞,然后被叫停了。
除非我有超能力,否则,不可能。”
“超能力吗……”
郑邪止看着那道烧痕,不由得想到那天跳楼的那个少女。超能力,或许离他们并不远。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他该担心的,他们目前没有任何渠道去研究那个少女的超能力。
“让他们把该带上的带上,准备收队。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
“也不知道河流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里既然曾经有人居住,那就一定有取水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喝。”
“血鼠都能吃,水有什么不能喝的,再说了我们有的选吗?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忙你的去吧。”
打发走李复的郑邪止来到窗边,看着一片灰白的天空喃喃自语。
“唉~这鬼天气,为什么不下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