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生命是个轮回
尘故音在陪房断琴一下午之后，慢慢走出书肆。
天边被夕阳渐渐染红，尘故音看向眼前牵着父母手回家的小孩子，不由感慨。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呢？”
最终也无人回应她。
大街小巷中，叫卖声不断，人间气息未消，走在路上，身陷烟火气中。
“小姑娘，要不要来一串糖葫芦。”
“小姑娘要不要来碗馄饨？”
……
对于这些问话，尘故音都一一好脾气回应，甚至还会停下来买上一些小玩意。
她总是愿意多给别人几分善意，就算是给曾经的自己几分善良。
只有行走在此间，尘故音才有些轻松感，或许一滴水只有在大海里才最不起眼。
转过拐角之时，在静寂无人之地，她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瞬间停下脚步，面上露出惊诧。
“我们定亲吧，我过两天就上你家提亲。”这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声音暗沉，但语气急切。
就像是想要早日确定女子的心意。
旁边女人淡然出声，“你知道的，我父亲不肯让我嫁给你的。”
此时，尘故音攥紧手，退了回去。
熟悉的声音，她不可能认不出来，但是只要没看见人，她就可以当作自己没见到这两个人。
没见到两个人，就可以代表过去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她从小到大仅仅只是在师父旁边长大的学徒，没有经历过其他的任何事情。
她想这些的时候，那两个人并没有停止说话。
“你喜欢我吗？”男声停顿片刻，“看着我眼睛说话，拜托。”
尘故音总感觉他话语带上一些委屈，可是这种感觉应该不会属于这个人。
就在尘故音以为女子要肯定的时候，只闻苦涩的声音，“抱歉，我父亲不同意。”
然后便是离去的脚步声，以及追过去的声音。
尘故音久久伫立在原地许久，才缓慢迈动自己略显僵硬的步伐。
原来人总会跌入属于自己的无限次循环。
不知不觉间，红信发现自己出去了一下午。
虽然她是花魁，但是今天晚上她并没有什么事情。
所以自然而然在房间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是另一种变相的工作。
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中，望着满室寂静，红信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头，“唉，下次什么时候去见音儿啊，又得过好长时间了。”
她有自己需要忙碌的事情，尘故音也有，忙碌的世界自然总是聚少离多。
桌子上堆放着竹卷，几乎堆满整个桌子，都是手下的人整理过来的情报，因为她们的人现在分布在各个地方，所以他们现在的情报比之前的多很多。
而且她还要赶紧看完，让属下把这些情报都放在郊外的八通阁总部。
只听风起，红信敏锐地嗅到旁边的血气，一阵刀光闪过，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上面还泛着冷光，靠近脖子的地方感觉有些冷意。
“你是谁？”红信镇定地问，丝毫不害怕脖子那里的匕首，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她武功也不算差，有自信敌得过眼前这人。
但是比起那些，她更想知道眼前之人是为什么来这里。
回答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有血呛在喉咙里，“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我现在受伤了，所以麻烦姑娘收留我一下。”
一听到身后的人受伤，红信手中动作一动控制住身后那人的手，接着一个连贯的手刀劈向那人的后颈，把身后那个少年砸晕。
一个声响，那人应声倒地，红信走到椅背后查看情况。
男子身上确实有着浓厚的血迹，瘫倒在地，气息微弱，脸上还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红信原本想把男人直接杀了，但是可能出于好奇心，鬼使神差下她揭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掀开，红信一惊，面前的容颜有些清秀，居然还有四五成像尘故音。
恍若初次与尘故音见面的样子。
看着这张脸，红信沉默下来，眼神深邃下来。
心中升起相救这个人的想法。
走到门口，正好门外站着侍女，“打几盆热水，叫一个小厮和大夫，都送到我房间里来。”
回到少年身边，红信拽起少年放到床上，少年头上伤口流下来的血浸透了枕头。
红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救这个刚才还在威胁自己性命的人，她以前是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的。
指尖轻轻划过少年的脸颊，可能是因为这张脸吧，垂下眼帘，红信这么想着。
不多时，小厮和大夫都已经到齐，倒是没有人好奇为什么红信房间会忽然多出来一个人。
红信让开床边的位置，让大夫自己上前查看，大夫抓着少年的手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开来，红信待在旁边倒是表现得毫无在意。
于她而言，救这个人也只是因为长相，但是活不活也没大影响。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恭敬地说，“姑娘，这位公子头上受了伤，还被捅了一刀，也不是特别严重，不会致命，只是有可能脑袋会出问题，我给你们开好药。”
从药箱里取出纸，提笔写好药方，老大夫就先行告退了，红信随意把药方交给旁边的侍女，让她先去抓药。
“你去帮他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对旁边站着的小厮随意吩咐了一下，就回到桌子上，继续看着属下整理之后送过来的情报。
红纱降下，遮住床那边的情形。
床边水声淅沥，小厮细致地把少年身上的血迹都擦除了，擦干净之后，就自觉退出房间了。
等小厮退出房间，红信放下手中的竹卷，看向床的方向。
她忽然觉得还是把这个人杀了比较好，默默走到床边，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掐住少年的脖子。
洗去血污，那张脸实在是相似。
红信忽然想去问尘故音她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兄弟。
盯着少年的脸，红信的手忽的一停，叹气一笑，“你应该庆幸自己和音儿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