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次相逢
黄昏将落之时，万家灯火亮起，从高空看上去十分美丽，真的是一幅完美的京城夜景，街道中还有巡逻的官兵保护。
梦影阁中，一个女子到访，从围墙边翻下来，让坐在院子中喝茶的尘故音变了脸色。
“红信，你怎么来了？”尘故音从躺椅上站起来，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没有吃完的一些水果，杂乱无章。
红信轻笑着走上前，一步一步向尘故音接近，她比尘故音高半个头，走近带着一些压迫感，“有个人告诉我，不要让自己后悔，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她这么多年一直不敢来见音儿，她总是觉得音儿不肯见到自己，可是今天那陈家二小姐带着那令牌来见自己，她好像明白了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怀念过去。
总感觉今天这件事，音儿要表达的好像是有些原谅自己了。
“惜儿说的？”尘故音跟着红信的脚步一步步后退，她猜到肯定陈归惜会淌这一趟浑水。
那如月一般温柔的人，肯定不愿意看到两个原来是朋友的人越走越远。
“说对了，不过没有奖励。”红信走到尘故音面前，看着那张和小时候很像的脸，慢慢抚上，“你还是没怎么变，真让人怀念那段时光。”
经她这么一说，尘故音想到小时候和红信两个人在山间玩耍，淌过的小溪清凉得像红信现在的手一样。
那个山间是她去采一些边角材料的山，也是红信之前训练的山，那天红信在山间练习轻功，而她蹲在地上查看地上的石头，就在站起来抬头的一瞬间，两个人撞进了双方的眼睛里。
像这样，两个人每天都不约而同地在山间遇见。
那段时间的阳光照在身上，比之后这么多年的都暖和，那时候她是个刚跟师傅学习雕刻。
她做了各种准备雕刻了一个血玉令牌，送给了红信，这是专门自己设计给她做的，背面专门刻了红信的名字，那是她第一个不是出于训练为目的做的物品。
她们俩当时无话不谈，是彼此枯燥无味重复的生活中唯一的趣味。
小时候那么好的两个人，后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当初不是说跟我绝交，怎么现在还来找我？”尘故音定定地看向红信，眼中控制不住地浮上一层水雾。
看着尘故音的样子，那些过去也浮上红信脑中。
这些事情，对于尘故音是一片空白，但对于她来说，则是格外清晰的回忆。
红信的母亲后来无意间得知两人成为朋友，她说八通阁阁主不能有感情，以后不会再让她来这个山间，于是红信只好狠心和尘故音分开，毕竟那个时候的红信还十分听自己母亲的话。
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唯母亲的命令是重，母亲的命令便是至高的。
那时候红信是尘故音唯一的好朋友，尘故音还哭着质问红信，为什么要和自己分开，红信也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句对不起，还说了欠她一个条件。
那句对不起直击心头，尘故音坐在草地上哭了十几分钟，当时尘故音朝红信吼着，“我不要你的条件。”
但红信一步不留就走了，尘故音当然知道自己那时候很狼狈。
可红信不知道的是，她不想要对不起，她只想要被人对得起。
她过去总是被人对不起，每次捧着真心出去，随后掉入更深的旋涡。
为什么想要被人对得起，那么难。
红信的母亲现今已经离世，而红信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一味遵从的小女孩，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自己母亲说八通阁阁主不能有感情，就连母亲死去的时候也没告诉她原因。
可如果没有感情，母亲又是怎么生下她的？难道自己母亲和父亲生下来自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在吗？
所以那些很小的时候，特别模糊的记忆到底算是什么？是自己的痴望吗？
她曾经无数次站在角落偷偷观察尘故音，浮上心头的记忆是她藏在黑暗的时候的光。
“我当时母亲不让我跟别人接触，对不起，当时是我年少太过无知，我的错。”红信开口，不多加辩驳。
红信不敢来见尘故音，不敢和她见面，毕竟当初是自己说的那么绝情。
现在她遵从自己的内心，来找尘故音了，就像陈归惜所说的那样，有些东西不要等真正错过才觉得后悔。
就算被音儿大骂一顿，估计也比真正错过要好，不是吗？
尘故音并没有骂她，只是微微转过头，“算了，你当时也年少。”
红信来找尘故音了，看着这个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的少女，她笑了，笑得格外开心，身边好像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光晕。
如果陈归惜现在在这里，就会感觉这样子的红信，和下午在忆红楼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红信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尘故音，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声音哽咽，带着抽泣，“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
美人落泪无疑是美的，但是尘故音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自己的双手，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原谅红信，毕竟她当初那么果断地离开自己，自己也应该要给她一些教训。
“我可没说我自己原谅你了，你别在这里忽然抱我。”尘故音双手半拢着红信，微扭开头，语气里还带着一些生气。
“当时我母亲在那边看着，我不能不离开，我怕她伤到你。”红信看尘故音这个样子，松开手解释。
其实尘故音刚才那句话，她就知道尘故音已经心软了，但是尘故音明显一副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只能多说几句了。
听完红信的话，尘故音撇撇嘴，“还走不走了？”
说完就往回坐到那个躺椅上，一句两个含义的话，让红信不禁感叹，变聪明了。
红信笑了笑，走上前拿起一个葡萄，用手拿着葡萄放在嘴边，“不走了。”
葡萄汁水在嘴中酸酸甜甜的，十分美味。
今日站在黑夜下现在的她们，重修于好，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