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亏欠黑暗，留恋光明
但是不像他们所料的那样，红信没有当场拒绝。
红信一转身掀起那些红纱白布，露出不远处一个桌子，坐在旁边的椅子，翘起二郎腿，姿态慵懒，“二位请坐。”
眼波流转，像是闪过无数光芒，后又归于平静。
自顾自酌起花酒，等两人坐下后，摆到两人面前，顺便把刚才拿到的血玉令牌放在两个酒杯之间，“这青楼的酒倒也不是不能喝，只不过喝的时候要掂量掂量。”
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接把酒喝进肚，喝完她眼尾挑了挑，明显是让他们自行选择。
但这个选择明显就是和刚才说的话相关。
“怎么可能不喝，既然是来找姑娘，就要付出自己的诚意。”没什么犹豫，陈归惜就做出了这个选择，然后富有深意看了一眼红信，“更何况，我相信姑娘不会加害我们。”
在自己的底盘下毒，加害两位大臣家的子女，是多么愚蠢的事情，红信自然不会不知道。
拿回令牌，陈归惜手伸到旁边，端起旁边的酒杯想要喝下去。
酒是琥珀色的，刚从那酒坛子里倒出来的。
但是胡玉樊制止了陈归惜想要饮酒的动作，拿过自己旁边的酒杯，一饮而下，“她就不喝了，刚才才喝了些，我们也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了，阁主想表示什么就说吧。”
这花酒度数还挺高的，喝一些面上就带了点热。
对于要拉拢入自己阵营的人，他们一向懒得多说其他的，几个没有恶意的聪明人在这边东扯西扯的，岂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红信轻轻勾唇浅笑一下，刚才饮过酒的唇色更加红润，手中刚喝完的酒杯顺着指尖转了几圈，“可以，既然她都肯让你们来找我，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更何况，这是自己欠她的。
无论她说了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答应她的要求。
红信眼中闪过落寞，同时还带着一丝怀念，至于怀念什么，在场的人除了她，估计没有人知道，这是属于别人的回忆。
看着红信这样子，陈归惜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之前有些搞不明白的事情，明朗了起来。
好像有点明晰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
为什么故音会把红信介绍给他们，为什么故音觉得只要来找红信，她就会答应。
原本藏在心中的许多疑惑，貌似被拨开了一点尘雾。
了解这些就够了，其他的则是关于她们两个的事情了。
“我以后有合适的消息叫手下把消息递给你们，我知道你和音儿合作，以后肯定会开店，让我们插一两个人去获取别的消息，至于其他事情，我后面会去找你的。”
红信提了个小要求，沉默片刻，后面又补了一句，“小姐、少爷，以后就别来这种地方了。”
她姿态慵懒地坐在红木桌子旁，周围雾气氤氲，像身在凡尘的妖怪，却又不那么妖媚，更有些身在其中赏景的感觉，像是不在世间却有落入尘世的样子。
陈归惜和胡玉樊听完红信这番话，一并点点头，确实这种地方他们以后不会来了，今天来这里也是有特殊原因，估计以后要见面就得是在忆红楼外面了。
“开店之后我会通知你，麻烦准备好人，那我们以后就派人联系可好？”陈归惜补充着合作的条款。
之后三人在屋中停留半个时辰，把一切条款都补充。
定好条款，立个字据，红信就送陈归惜和胡玉樊离开这个房间，临走前陈归惜往后一看，红信背后的整个背景都是红色，看起来有红色光晕绕在红信身旁。
陈归惜忽然对红信一笑，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儿，“红信姑娘，如果两个人真的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不要留在最后遗憾。”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红信愣怔一瞬，随后眼中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目送两个人离开走下楼梯的身影，红信靠着房门，拿出自己有的那一个令牌，和刚才陈归惜的那个令牌十分相似。
但如果是懂雕刻的内行来看，就能看出来，这个令牌的雕刻手法比另一个稚嫩许多。
看着那独特的血玉令牌，眼睛闭上，面颊右侧上出现一行清泪，衬得右眼旁的那颗泪痣更加明显。
“音儿。”在这安静的最高层楼，只站着红信这一个人，显得格外寂寥，而那轻轻的那个字像是来自远古的低喃。
她咽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上来的鲜血，以手抚面。
欠了的东西，终究是欠了，如果补救，真的能补救回来吗？
过去的伤痛真的能消失吗？破镜真的能重圆吗？
“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喝那个酒，你看，你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楼梯上，陈归惜踮脚戳了戳胡玉樊微红的面容，胡玉樊也任她胡闹，没有躲开，反而微微低下头。
胡玉樊笑得有些傻，也戳了一下陈归惜的额头，在这白天不热闹的青楼里，站在台阶上的两个人格外醒目，“傻瓜，你刚才在醉欢楼都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
“你不也是一样，还好意思说我呢。”愣了一下，陈归惜收回手，摸摸鼻子，扭头小声嘀咕着，从脸红到耳朵尖。
胡玉樊笑起来，看到陈归惜脸红成这样，原本想接的话也不好再说出来，怕把陈归惜弄急了，那样就不好了。
“刚才最后怎么说那句话？”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陈归惜眨了眨眼睛，余光看向红信房间的方向，“可能是……我不想看到两个原本是朋友的人，因为各种莫须有的误会而被迫分开。”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两句话能改变什么，甚至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说了总比不说要好。
甚至她一开始也不打算说那句话，但是看着红信的那一刻，她忽然间说了出来，让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摸摸陈归惜的头，两个人一起往下走。
午时刚过不久，青楼中根本就没有客人，没有多少人知道今天两个人来到这个青楼。
踏进光明，这红楼里的黑暗可无人知晓。
就算外面光芒万丈，与这忆红楼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