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厢境遇
“先不说这件事了，我们先去找婉儿吧，她在花园里可能也快想通了。”陈归惜连忙转移话题，制止了两个人危险的想法，真不知道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真是造孽。
真希望太子能长长脑子。
可是令陈归惜没想到的是，再过几年，上官清睦也还是这个样子。
上官清睦点点头，“好，走吧。”
之后便拉着胡玉樊走在前面，胡玉樊回头朝陈归惜笑了一下，陈归惜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忽然她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只见上官清容在一棵大树后面偷瞄着他们这个方向，虽然在假装和同伴谈话，但是陈归惜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
她找了一个确定上官清容能看到的角度，对他笑了一下，小小施了一礼，起身后发现胡玉樊和上官清睦已经走远了，赶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上官清容没有继续假装下去，倒是有点愣住，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能被发现。
回看上官清婉那边，已经摘了无数朵菊花，蹲在地上揪着花瓣玩，周围的花瓣披散，显得格外凄惨。
真是满地黄花凄凄。
待到三人到她这边，只见满地狼藉，全是橘黄色的花瓣，上官清婉周边的好花，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周围的宫女低着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反正这国子监的花就算是被小公主拔光也没关系。
“诶呦，我的小皇妹啊，你没事在这里蹲在地上，揪这么多花干什么。”上官清睦跑过去把上官清婉扶起来，旁边的宫女也上前帮忙拍拍裙摆上的灰尘，随后退下去继续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在宫中的生存之道就是少听少说少看。
上官清婉刚委屈巴巴地抱住上官清睦，便看到陈归惜也在后面，赶紧松开跑过去抱陈归惜，声音里带上几分娇气，“归惜姐姐，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什么都不说，但是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而且感情这件事，又有谁能说的懂，又有谁能突然间明白。
“没关系，你现在还小，你还有很多年时间想想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楚怀裘，所以别着急想着去订婚了。”陈归惜也抱住上官清婉，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十分轻柔。
有种小时候自己母后哄自己睡觉的感觉，可是……后来母后再也没有哄过自己睡觉了。
想到这些，让上官清婉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浸湿了陈归惜的肩，那一片水迹十分明显，比周围没浸湿的地方深了一个度。
陈归惜十分无奈，继续哄道，“乖，没事，一切都会好的，再哭就不好看了呀。”
上官清婉还小，作为燕国的嫡公主，她还可以任性好久，大概可以任性到他父皇母后皇兄死去之前，她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生来就是被人宠着的。
反正这世上总有人可以护着她，那她再任性多一会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
另一边，楚怀裘回到自己的住处，里面守着的小厮连忙跑了出来，“公子，您没事吧，那个公主没再缠着您吧。”
看到楚怀裘身上脏了的衣服，小厮满脸担心，毕竟那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那公主缠着也就算了，但是那四公主竟然敢这么对自家皇子，皇子以前可是楚国的嫡子啊，来到燕国之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楚怀裘冷淡着表情卸下自己的外袍，单薄的里衣露出长长的伤疤。
俊秀的面庞上平淡无波，“有，但没多大事情，有个姑娘帮了我，而且看那个公主还挺信赖那个姑娘。”
楚怀裘忍不住想到那时候那姑娘拦住上官清婉的样子。
呵，倒是没想到那四公主居然也会听一个人的话。
不过也可能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她，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会那个姑娘也喜欢公子吧？一波未平一波又来？”小厮十分慌张，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啊天哪，我家公子这掩盖不住的魅力啊。”
毕竟这种事情也可能会发生，小厮心里完全认同。
而这小厮的话也成功地把楚怀裘逗笑了，原本冷淡的面容一下子舒展开来，“怀露，别闹了，那姑娘没什么意思，可能只是看我被公主欺负得太惨了。”
他从没在国子监见过这样的人，可能是新来的。
想起陈归惜，楚怀裘又露出一抹笑容，他始终忘不了离开时最后看到的那一抹温柔的眉眼。
这好像是他来到楚国之后，第一次有人对他表示这样的好意。
这种感受好微妙，好像有些许怅然，又有些许喜悦。
“公子，要不然下次奴才跟您一起去太学吧。”怀露十分担心下次那位公主会把楚怀裘欺负地更惨，想着自己在还能替公子承担一些。
虽然公主不会伤害公子，但是心灵的伤害也是可见的。
如果能帮到忙，公子能少受些苦，就算不能帮到他，也可以让公子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自己在他身边，公子不是孑然一身。
这样在天之灵的楚后娘娘应该也会安心了吧。
楚怀裘又严肃起表情，满是不赞成，“可别，她对我可能还顾忌我是楚国来的质子，不敢怎么样。但是怀露，你没有那种身份，在这个国家，她一个公主，想把你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怀露皱起眉头，他只是觉得他家公子太惨了，本应该是最尊贵的楚国嫡皇子，可是却因为不受宠被皇上送来当质子，还被这样子对待，被燕国四公主虐待，被宫女太监欺负。
但是也没办法，这就是命，公子要这么早就内心强大起来，太让人心疼了。
“好了，别瞎想了，活下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见怀露这不开心的样子，楚怀裘转移话题。
说完这句话，他就进去自己的卧房了，但他的心中动荡万分。
他现在还小，还不能做什么，这些如此对待自己的人，总有一天会报复回去。
他要快些长大，快点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亲妹妹，才能质问抛弃自己的父亲，才能向往日欺负自己的人发出声讨。
这世界，永远只能听到成功者的声音，哪有人能听到平凡的人或者死去的人的声音。
想着这些，在略显寒酸的卧房中，楚怀裘默默拿出藏在枕头里的匕首，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伤痕。
不破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