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服务
发抖?顾阑视线滑落,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确在发抖。但这种症状持续的时间太长,也因此他忽视了。
可为什么会发抖?是害怕、畏惧…又或者仅仅是那副破碎的画面,浓烈的死亡。
这种情感太复杂,他并不能有效处理。
顾阑稳定情绪,说的话断断续续,“我…没什么事、只是因为太担心了…你一直没有醒,我一个人…我不喜欢这样,池尘渊,我…我就是…”
“想让你醒过来…”
头顶突兀的被揉了揉,池尘渊安抚着他波动的情绪,“我没事,所以别担心。”
“好。”顾阑抿唇,眷恋的多停留了会。
雨后的阳光并不算温暖,特别在入夜前反而更加寒冷。已经连续两天没睡上好觉的顾阑,在确定池尘渊真的醒来有渐好的趋势才顾及上自己。
在狭小的浴室洗了个热水澡,随后换上贫民的衣饰。顾阑对着镜子看了会,后知后觉摸了摸眼下严重的浮青。
镜中青年脸色一片灰暗,满是颓废的面色混杂在水气中,多了几分病态。
果然是梦的原因,最近都没休息好。
敛下思绪,顾阑没再胡思乱想。他推开浴室的门,氤氲的热气和冷空气相撞,视线一时雾蒙蒙的。
池尘渊的恢复能力比想象的要好,顾阑出门正好撞见这人在换药。染了血的纱布条掉在地上,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我帮你。”他走上前,顺手拿过纱布往这人身后缠。
因热浴导致发烫的指腹,时不时蹭在池尘渊的肌肤上。冷热明显的触碰,顾阑的动作只持续了一小会,池尘渊就没再让他继续。
实在是太扰心神。
情绪明显有些失落,顾阑耷拉着头呆坐了会问,“你要擦身子吗?”
池尘渊手顿了顿,拒绝的话刚想说出口,他又补了句,“我这两天都有帮你擦,所以没什么好介意的。”
而且,所谓的坦诚相见也不是一两次,只是时间久了而已。
“我自己可以。”
“哦,”看来是不愿意,“那我等你。”
顾阑爬上被窝,拢了拢被褥盖在身上。等了半个小时直到这人上床睡下,他才缩进被窝靠在了池尘渊身边。身体紧紧贴着,顾阑以近乎以粘人的状态蜷成一团,恨不得扑在这人身上。
徒添的燥意让得身体愈来愈热,池尘渊本欲说什么,侧头瞧见青年一脸乖顺,闭着眼睫的模样又将话咽了下去。
他侧身抵着这人额间落下片吻,在这寂静的黑夜中犹如在触碰某样珍宝,爱惜又透着眷意。
————
被窝里身体暖成一团,浑身没力气,顾阑睡得正香就因一阵轻微的力道摇醒了。
“?”好困…他睁开困倦的眼睫,透过屋内残弱的光线望向池尘渊。
精致的五官放大,俊逸的轮廓线条,还有白皙映衬在月光下的肌肤。男子面容犹如一副恰到好处的画,让顾阑一度认为这是梦境。
“顾阑先别睡了。”呼吸近到喷薄在脸上,微微有些痒。
“嗯?”
“收拾东西,我们要在天亮前离开。”就算想多些时间和这人赖在床上,但也不是现在。
边境地带本就危险,他们逗留时间太长。再待下去或许又会遭遇一轮追杀。
顾阑看了眼他的肩膀,担心道:“伤…没关系吗?”
“嗯。”
犹豫了会,他点了点头。两人趁着天色没亮从酒店房间溜走。他们穿上平民的服饰,驾车驶出e国边境,从黑夜中迎来了清晨和天亮。
一辆破损的老式汽车碾压过荒芜的草坪,在三个小时后来到了联邦国界。
沙坨地界处的一家酒馆内,一位戴着黄灰色鸭舌帽的异国人出现在了柜台。青年有着亚洲人的脸庞,眼前遮挡着几捋黑色碎发,虽容貌遮掩,却也能通过余下的容颜想象出这人的惊艳程度。
“帮我开一间房。”并不流利的边境话,硬生生透出几分笨拙感。
“好的,一共三十郎币。”
青年点头,探出一截白皙晃眼的手臂交付费用,细弱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柜台的男子突然插话问道:“先生,需要服务吗?”
“服务?”,顾阑不确定嘀咕着,露出郁闷的神情。
是客房服务吗?他的语言能力算不上好,特别在联邦交杂的地方更为明显。这里汇聚着各路方言,每个人的发音、语法都可能不相同,也因此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嗯…需要多少钱?”他礼貌性的问,嘴里组织着言语拒绝。
但下一刻听见刀疤男子的回复,他又停了下来。
“免费。”顾阑这句话听懂了。
客房服务免费,理所当然,倒也不用拒绝。顾阑没多想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临走时柜台男子洋溢满脸的笑容,直让他觉得发慌。
到底是联邦交界,酒店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房间依旧不大,却有电视机等娱乐设备。
顾阑开了电视,掏出手机发了房间号给池尘渊。大约半个小时后,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池尘渊出门打探消息,顺带还提回了一口袋不同品种的糖果。
“给我的?”
“嗯。”
顾阑以前喜欢吃甜食,现在也是如此。
“谢…”谢,老夫老妻道谢未免有些奇怪,他半途住了嘴,改变想法后踮起脚在这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唇瓣,隔着肌肤轻啄了一下。
这种幼稚的小情侣行为,顾阑只在热恋时期做过。当下做就莫名有些怪异了,甚至他还因此捕捉到池尘渊眼底忽然闪过的某种不明情绪,像在回忆什么,莫名透出几分悲哀。
“怎么了吗?”
“没事。”
这事算揭了过去,池尘渊没打算回,顾阑自然也不好追问。
“我们要在这停留多久?”他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了颗糖果。
“明天离开。”
“明天?”时间有些赶。
池尘渊拿出手机,亮屏后一条新闻页面弹出。失去了池尘渊的池家,如今乱成一锅粥,争权者不断,股东大会召开后,已经宣布新的继承人。
彩色照片上的男子与池尘渊有三四分的相似,但从气质而言却输得彻底。
池禁——也是池家二子,一个痴迷于赌/博,不成气候、整天游手好闲的二少爷。池家若真的交在这人手里,后果可想而知,和毁灭没什么两样。
奇兰教的追杀,池家内部的移权。短短几天时间,一切都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起来。
“那我陪你一起,或许可以帮上忙。”
他下意识拆了颗糖果,双眼弯弯,送到了池尘渊的嘴边。递近的手指白皙修长,青年微仰着黑眸,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许,不容拒绝。
糖果融入口中的瞬间,口腔满是甜腻的香味。
余下的时间,两人重新规划了地图路线。离开联邦,也意味着将无法受到保护。而为了尽可能避开追杀,选择路线无疑重中之重。
“陆地的话只有这条线能走,但是横穿沙漠,我们说不定会渴死。”
“走这,”池尘渊指着地图某处,“这里靠近漠北,虽然会多花两天时间,但能确保安全。”
“啊?”
顾阑看着他指的地方,一条明显的水路。时间花的多不说,而且还容易被海军拦截。
“为什么……”
“这里有一支属于我的军队。”
池尘渊在池家的地步不可撼动,就算池禁真想搅的天翻地覆,也不可能笼络所有人。池家内部存在一批专门供池尘渊所调配的人力,这事顾阑也是在结婚后才知道的。
现在看来,是用上了。
“好吧。”他答应完,正逢此时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追兵吗?应该没这么快才对,而且还是在联邦境内。顾阑站起身,脑海蹭的一下想起了什么。
应该是客房服务到了。
正好可以再加一床被子睡个好觉…,他想着打开门,然而下一秒,脸上原本还算开心的脸瞬间凝固。
来的家伙正是柜台开房的刀疤男,这人嘴里叼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摆着pose露出一排洁白牙齿,顺带扬了扬手里让人羞耻、面红耳赤的道具。
“……”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刀疤男取下野花对着顾阑喊了句宝贝。
什么?什么鬼?!!!天旋地转,顾阑只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又或者根本认错了人。
“那个……你应该走错了……”他语不成调,心灵上带来的冲击还没来得及消化,“我和你不认识…”
“哈???what???不是你说的服务吗?”
“什么服务???”顾阑急出了自己的母语,一时那那都觉得不对劲。不是客房服务吗?为什么要带道具,还演变成了这种羞耻x交易现场?
而且看这男子的状况,似乎很笃定,根本没有搞错。
“你同意了,为什么不要?”
“我没有……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时候同意了?母语半掺杂外文,就连他自己都没搞懂自己在说什么。
两人聊天不在同一个频道,男子也是一脸费解,近乎烦躁的打算强行进入屋内。
顾阑吓得退了半步,背后冷不丁撞上堵宽厚的胸膛,顿时吓得像只兔子,浑身炸毛。
池尘渊???等等,池尘渊也在。
一种油然而生捉奸现场、勾搭奸夫、在外浪荡的罪孽感袭来,直让顾阑想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