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国营饭店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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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桑然然索性直接走路去。
福田村离公社不算远，平时走过去大概要三个钟头，她加快脚程两个小时就能到。
然而桑秀还在她身后说：“然然，其实我不碍事的，要不你上来吧，咱们姐妹俩挤挤。”
“秀儿你可不要太发善心。”李霞在一旁劝，“不要忘了半个月前她是怎么对你的！”
“是啊。”桑然然转身与桑秀对视，“所以你真的别再跟我说话了，很烦。”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揍人。
她说完，桑秀终于收起了那副假笑，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会像今天一样永远走着，坐车的只能是我。”
“……”桑然然嫌弃地皱了眉，转身离开了，无比后悔刚才开口搭话。
可能因为昨晚没休息，大概走完三分之一时，桑然然感觉有些头闷闷的，有些不舒服。
也是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桑然然，上车。”
周祁骑着自行车经过，在她身边停下。
“你也去平阳公社吗？”
“嗯，我爹让跟着去交粮食，起晚了。”周祁面不改色。
仿佛三天前已经拒绝了周大队长，说“不去，起不来”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早上的牛车就是今天去交粮的，也是因为这样车上才没几个位置能让人坐，村里的老黄牛放在平时大队长可从来不舍得让它拉人。
“这么晚，周叔不会说你吗？”
他爹怎么可能怪他？反正也没打算去，他爹根本就不会知道。
“一点也不晚。”周祁啧了声，“别人好心带你，怎么这么多有的没的要问？”
“哦。”
桑然然安静了，她乖巧坐好，心想这可真是瞌睡的时候送枕头，正好能在系统里舒服地看会资料。
然而没过两分钟她就被颠清醒了。
“咯吱——”
自行车的后轮擦着大石子的边缘碾过，桑然然砰地一下腾空弹了起来。
这完全不是她想象中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感觉……
在周祁第三次莫名刹车和快速前进来回转换，第五次压过土块后。
桑然然终于受不住了：“周祁哥哥你能不能稳着点呀？”
回应她的是又一次刹车。
前面的人扭头：“已经很稳了，是你腿短够不着地，习惯就好。”
“你……”话还没说出口，他又加速了。
……
顺利从供销社门口下车的桑然然已经是个废人了。
还没说完谢谢，周祁就把自行车托付给了她，约着中午在国营饭店门口集合，说是他要去的地方人太多容易丢。
这可真是一簸未平，一簸又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桑然然认命推着车子去了邮局。
寄信没用太多时间，最近举报风气不小，每天都有给革委会的匿名信，在邮局工作的同志都习以为常的样子。
想必人民日报每天收到的来自全国各地的稿子也非常多，不知道自己的信什么时候才能被看到。
如果石沉大海了，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桑然然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7364果然说得是没错，只有花时间学习专业知识才行。
桑然然把自行车停在国营饭店门口，准备在等周祁的同时就开始行动起来。
等周祁来了后，她正好……周……周祁？这人好像出现在她眼前了。
“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快？”面前的人问。
“周祁你怎么在这？”桑然然指着他手里的猪肉问，“你不是去交粮食了吗？这个哪来的？”
“我爹让我去交，我没同意啊。”
“……”忘了，他是混不吝来着。
桑然然把钥匙抛给他：“那正好，咱们早点回去吧。”
“来都来了，去买两个肉包子。”周祁迈步往里走，“国营饭店其他一般，包子味道还行，我请你。”
“还有……别没大没小的，要叫哥哥。”
“哦。”桑然然跟在他身侧，“我不要包子，你吃完咱们就走。”
周祁显然没有在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跟服务员说：“同志，来四个猪肉白菜馅的。”
服务员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在这吃还是带走。”
“就在这。”周祁用眼神指了个方向，对桑然然说，“去坐吧。”
“哪里？”现在正是午饭的点，国营饭店里人不少。
“就那两个穿得齐整的大叔旁边。”
周祁话音刚落，其中那个穿着蓝灰色衣服的大叔侧身弯腰吐了一地。
嘴里连声喊着肚子痛，吐完后，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服务员见状赶紧将包子包好扔给周祁，疾步往那桌客人那跑。
她厉声质问：“干什么呢你！跑到饭店来砸牌子来啦？其他人还吃不吃了？赶紧结账给老娘滚蛋！”
蓝灰衣服的男人好像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了，他对面穿黑色衣服的朋友一直在解释着什么，声音不大，桑然然听得不是很清楚。
“你干什么去？”周祁拽住已经往前走了不少的女生。
“过去看看情况。”
“脏。”周祁皱眉，把她往后拉。
“可是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吃了你们饭店这道红烧鱼才腹痛的。”桑然然听那个黑衣大叔有些激动地说道。
“笑话！”服务员掩着鼻子呛声，“点这道菜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他有事？谁知道他在哪染了病跑到饭店来讹人来了吧？”
“快把脏东西拾掇拾掇先，俺们都还有吃饭呢！”下馆子被触了霉头，其他桌的客人开始抱怨。
服务员甩了把抹布：“谁管你们在哪吃！吃不下的都滚蛋回家！”
她拉了把椅子，单腿搭上去，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那蓝灰衣服的大叔又弯腰吐了一次。
“赶紧把你兄弟弄走，再不走就要多收钱了啊！”
“别看了，出去吧。”
遇上这种事，周祁吃包子的心情被打扰殆尽，不想再多留。
桑然然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叮嘱道：“周祁哥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周祁：
然后他眼瞧着桑然然走到了服务员身边。
“你们公社的医院在哪啊？”黑衣大叔问。
“鼻子上头长得是甚，不会去外头自己用眼睛看？”见他们有要走的意思，服务员说话更是没好气。
“叔叔，你们是哪里的人啊？以前没来过平阳公社吗？”桑然然拍了拍黑衣大叔，同时趁乱送了块鱼肉进系统，让7364检测。
“我们是从东康过来办事的，”见有热心人，黑衣大叔架起身体不适的朋友，“小同志你知道医院怎么走吗？”
“呦，没想到素质这么低的人居然是市里来的，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知道的，我带你们去。”桑然然没理服务员婶子的话，提议道,“叔叔把这盘鱼带上吧，也好医院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大叔点点头：“小同志说得对，得带上。”
然后冷声跟服务员说：“拿个盒子把所有菜都装上点！”
“就没见过事那么多的！”服务员嘟囔着往后厨走。
这时一位穿着工作服的走过来叫住了她：“这位同志，根据规定，这些菜不能让你带走。”
那服务员看着他一脸诧异：“经理，您怎么出来了？”
黑衣大叔气势很强，他斥道：“笑话，这些菜是我们花钱花票买的，凭什么不能带走？”
那经理倒是比服务员态度好上一些：“你们讹人在前，这些菜带出去谁都不能保证你们会不会自己加上害人的东西，然后把责任推到饭店身上。”
“我说呢。”服务员恍然大悟，在一旁帮腔，“原来是打的这手好算盘，小妹子你是咱平阳人吧，可不能帮着外人害咱本地国营的饭店啊！”
“不放心可以跟着。”黑衣大叔见饭馆拒绝，反而更坚定,对经理说，“你亲手送到医院也行。”
“不行！都按照你说的，每个在我们这吃完不舒服的我都得一个一个陪着去看病？那国营饭店还开不开了？”
【嘀——平阳国营饭店红烧鱼检测结果，含砷量超出正常标准五十倍。】
桑然然：！
她猛得抬起头，紧盯着饭店经理问：“你们的鱼是从哪里来的？”
“你又是哪来的小屁孩？”经理好笑道。
“是我在问你。”桑然然往前逼近两步，丝毫不怯，一字一句道，“鱼，哪里来的？”
“走走走！大人的事小孩别捣乱。”
想他平阳公社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被这么个小闺女逼着问，那经理火气立马上来了，抬手就想推桑然然。
不想却被赶来的周祁按住了手腕。
“她问你你就说！废他妈什么话？”
周祁手上使了狠劲儿，经理见他人高马大不像是好招惹的。
他眼神闪了闪，不情愿道：“还能哪来的？就附近几个村的收购站。”
“你最好是！”桑然然睨了他一眼。
刚才呕吐的客人已经疼得受不了了，根本没时间跟饭店的人争辩，她转身跟黑衣大叔说：“叔叔，我带你们赶紧去医院吧。”
“周祁哥，把这条红烧鱼带走。”
周祁：？
他怎么带？他有没有铝饭盒，总不能拿报纸包吧。
桑然然给了他一个你随意的眼神。
“……”周祁把经理的手松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想不想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国营饭店吃坏了市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