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芙卡洛斯的“背叛”
（提前声明：本章标题和纳西妲的观点仅代表一个不成熟的魔神的想法。）
随着“罪人舞步旋”在那维莱特与旅行者和派蒙的对话中完结，整个房间顿时便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沐子忍耐不住的抽泣声和游戏的背景音在房间中回荡着，除了被水元素力淹没的沐子，其余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十分的复杂。
尽管他们都见多识广，很难以被人为编织的戏码触动心弦。
但一想到这一幕并非只是游戏画面，而是即将，甚至可能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上演的现实，哪怕是在冷血的政治动物，心头也不免会产生万千思绪。
“怎么会……这样！”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纳西妲，她的语调颤抖着，似乎在强行克制着自己情绪不爆发出来。
这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就连刚刚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沐子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她甚至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想要抱一抱在她眼中同样是非常可怜，惹人怜爱的纳西妲。
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游戏，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心中却为自己与纳西妲的感同身受而更加的伤悲了。
然而，当她用力擦拭了一下让自己视线模糊的眼泪后，她却猛然间发现，纳西妲，或者说承载着纳西妲的凯瑟琳人偶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是悲伤的神情！
而是……愤怒？
是对天理的愤怒吗？
“她怎么能这样做！她难道没想到这样做会对自己的眷属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啊？
眷属？
不会吧……
沐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
天理应该没有眷属这一说，有眷属的只有魔神……
所以，纳西妲其实是在对芙卡洛斯表达愤怒？！
但怎么会呢？为什么？她完全没懂纳西妲的逻辑！
芙卡洛斯做出了如此伟大的牺牲，为什么纳西妲会感到愤怒？
沐子一时间感到极为茫然，她转了转脑袋，却发现除了她之外，其余人，甚至连优菈的神态都很复杂。
似乎是听明白了纳西妲的意思，但又因为一些原因，不太能赞同她的想法。
感受到了沐子那迷茫的目光，温迪叹了口气，随后，他先是语重心长的对纳西妲说道：
“也就是在这里，在异世界，你才有机会表达出这样的想法了。”
“……”
纳西妲抿起了嘴，似乎是被温迪说服了，但依然表现的闷闷不乐。
见状，温迪又叹了口气，而后便看向了沐子，微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完全没听懂我和布耶尔的话？”
“……嗯。”
被这样一打岔，沐子心里的悲伤也暂时缓过来了一些，露出了有些羞赧的神情：
“可能是我太笨了，温……巴巴托斯冕下，能请您稍微解释一下吗？”
“没关系的，你叫我温迪就好，至于你想要了解的……让我想想该怎么表述……”
温迪摆了摆手，低头思索了一下后，便抬头对沐子说道：
“这样吧，沐子小姐，我现在问你三个问题，你回答完这三个问题之后，应该就能明白布耶尔的愤怒源自何处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纳西妲，见纳西妲没有反应，便对沐子问道：
“第一个问题：枫丹人在经历这最后的审判之前，本质上到底是什么？”
“是在厄歌莉娅的帮助下通过原始胎海的力量强行化为人形，自认为是人类的纯水精灵吧。”
沐子回答的很快，且不说她一直以来就是原神剧情党，刚看过的，让她悲情难禁的剧情内容她也不可能忘掉。
“第二个问题：纯水精灵是水神的眷属，那么，在没有化作枫丹人的纯水精灵们看来，枫丹人算不算水神的眷属，算不算它们的同胞呢？”
“应该……算吧。”
沐子呢喃着，她已经有点明白纳西妲的意思了。
“第三个问题：你认为，芙卡洛斯用这种方式实现对枫丹人的救赎，对纯水精灵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温迪提问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但沐子却感觉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当第三个问题被提出时，她整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沉重的压抑感。
“这几乎是对纯水精灵种群的灭绝……是不可原谅的罪恶！”
纳西妲难以抑制的愤怒，几乎要从这一字一句中喷发出来一样：
“即便被魔神爱人的情感控制，芙卡洛斯，她对自己的眷属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吗！”
这……虽然好像可以这么说，但……
沐子感觉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她本能的想要辩驳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这是枫丹人，这一类特殊的纯水精灵们自己的选择吧？它们自己要变成人，芙卡洛斯选择帮了它们一把，仅此而已。”
黑塔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话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智慧之神，你的智慧好像又把你蒙蔽了。”
对哦！沐子一脸恍然，这就是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芙卡洛斯是罔顾枫丹人的意愿这样做，那自然是不好的，但枫丹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人啊！
“这不一样！黑塔，你并不了解纯水精灵！”
纳西妲很是生气的反驳道：“纯水精灵羡慕人类，但不代表它们想要彻底的成为人类！”
“它们带着对人类生活的向往拟态成人类的胎儿，经历了人类的一生后又回归到水中，等待着下一个浪涌的时刻，这是枫丹一直以来的生命循环！”
“为了能够完整的体验人的一切，枫丹人会在化形成人的时候抛下属于水的记忆，但这只是它们体验人类生活的方式！”
“哼……”
黑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显然还是不认同纳西妲的想法。
是……这样吗？
沐子却又动摇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芙卡洛斯的做法好像是有点……
“唉……布耶尔，我知道你能通过世界树聆听到那些没有变成枫丹人的纯水精灵们的心声，因此认为这就是纯水精灵们的普遍想法。”
温迪今天叹气的次数可能比他之前几十年叹气的次数加起来还多，他努力给这位有些稚嫩的智慧之魔神解释道：
“但它们的声音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成为魔神之前的纯水精灵芙卡洛斯，以及她所代表的这些枫丹人，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说这个游戏还有专门讲单个角色故事的传说任务，或许你会在芙宁娜的传说任务中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纳西妲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之前一直默默旁观的赵笪此时也立刻表示：
“那就看看芙宁娜女士的传说任务故事吧。”
中枢开始运作，控制着旅行者来到了游戏中的枫丹冒险家协会，带着屏幕前的众人领略了一个看上去很是微小的故事。
一个普通的戏团，一群普通的演员，一曲普通的戏剧，但它们又有着极为深刻的内涵。
由团战和戏团上升到芙宁娜、芙卡洛斯和枫丹，再上升到厄歌莉娅与她的纯水精灵眷属们……
带着目的性来观看这场故事时，即便是沐子也从中看出了许多层的隐喻。
“成为人类，就意味着隐藏秘密，经历痛苦，与孤独相伴，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吗？”
这不仅仅是戏剧中的话，也不仅仅是对芙宁娜，对芙卡洛斯的情感表达。
在世界树的记录的历史中，在厄歌莉娅的纯水精灵眷属们刚刚诞生，枫丹的古人类文明还没有灭亡时，厄歌莉娅便向一个个新生的，渴望完全成为人类的纯水精灵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尘封在历史中的回忆，像历史中的尘埃一样毫不起眼。
直到纳西妲带着这句话来到世界树中搜索时，这段古老的记录才被她揭开。
然后，就是天理的判罚，让枫丹人的命运被刻录在了世界树中，让这些犯下了原罪的纯水精灵无法再在世界树中发出它们的声音。
纳西妲现在能够感受到的，全都是当初就不那么羡慕人类，或者只是想体验人类的生活，并不想完全成为人类的纯水精灵留下的回响。
它们一声声的呐喊从古老的过去回响至现在，甚至影响到了智慧之神的判断。
现在，知晓了完全的真相后，纳西妲也感到了一阵怅然。
她仍然不敢苟同芙卡洛斯的做法，因为她知道，纯水精灵的意识是集群类型的。
大部分纯水精灵的个体意识都没有集群意识强烈，将那些个体意识强烈的部分从集群中强行分割出去，对于整个纯水精灵集群的意识来说，就像是割肉放血一般痛苦。
但同时，每一个纯水精灵的个性也是需要得到表达和释放的，初代水神厄歌莉娅在这方面的平衡上就做的很好。
如果……没有天理的秩序高高在上，那她的做法对于纯水精灵来说就是最完美的。
但厄歌莉娅做的也够好了，即便有着天理的压迫，她也将天理的判罚一直牢牢压制着。
若不是当年的坎瑞亚灾变让她牺牲在了坎瑞亚，或许现在的枫丹也还是会一片祥和。
而芙卡洛斯……冷静下来的纳西妲只能认为她是选了一个最直接了当，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这其实也不能怪她，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她已经很聪明了。
但她在成为神灵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纯水精灵而已，不论是见识、力量还是其它，都远远不能与厄歌莉娅相提并论。
芙卡洛斯的做法注定是不能得到大部分同族认同的，纳西妲也不敢苟同她的想法。
如果换做是现在的纳西妲来处理这件事的话，她一定会选择像厄歌莉娅那样继续拖延时间。
反正天理的判罚没有给到时间限制，如果能拖到天理的秩序先一步崩溃，那这份预言也就可以不用在意了。
但……对于当年刚刚在坎瑞亚见证了天理的力量和前代水神死去的芙卡洛斯来说，这或许才是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一条路吧。
想到了这一节后，纳西妲也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后便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周围的众人道了声歉：
“很抱歉，各位，刚才我因为知识的欠缺而产生了错误的情绪，对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有一句古话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况且您刚才也只不过是想到了我们没有想到的另一个视角而已，远远算不上错误。”
赵笪等一众神州统治者也都赶紧站了起来，把纳西妲给劝着重新坐了回去。
他们可不敢真的接受纳西妲的道歉，就算对方表现的有些稚嫩，但那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神啊！
不过，即便为自己先前的不够理智道了歉，纳西妲还是不太能接受芙卡洛斯用这样激进的方式解决问题。
还好这一切在提瓦特都还没有发生，或者说，还仅仅是处在这个过程的第一步。
还有干预的机会！
坐下来后，纳西妲立刻转过头，对温迪诚恳的问道：“巴巴托斯前辈，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她和枫丹的可能性呢？”
“哪怕不考虑同为七神之间理应互助的关系，不考虑枫丹将要发生的一切带来的，难以预料的后续影响，不考虑拯救芙卡洛斯的机会……”
“即便只是为了报答前代水神厄歌莉娅对须弥的恩情，我也不可能在知道枫丹实际上是这种情况后，依然对枫丹的问题袖手旁观。”
“办法啊……或许有吧，也可能没有，我也不清楚呢。”
温迪又开始了他最经典的打马虎眼行为，但当纳西妲这位低位与他平等的魔神居然低声下气的做出了恳求的动作时，他也有些绷不住了，稍微给她透了点底：
“咳咳，既然是要应对天理的判罚，那不如你先想想，天理到底为什么这么在乎枫丹的问题？”
“……难道不是因为厄歌莉娅盗用了原始胎海的力量，擅自进行了不完全的造人，对天理来说是一种僭越吗？”
一旁的沐子有些疑惑的复述了一下游戏里刚刚给出的答案，却见温迪一脸神秘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这些都只是直接原因，是这件事的表面现象，但想要看清事情的真相，你的目光可不能只停留在事物的表面啊。”
“唔……”
沐子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就连纳西妲也不是很能理解温迪到底想说什么。
世界树只记录现象，而在现象之上的，天理对这件事的思考逻辑，就是阅历不够丰富的纳西妲的弱项了。
“咳咳……我可能知道你们说的那个天理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作为神州元首的赵悭忽然说道：“但我想先请问一下两位冕下，你们一直说的‘天理’……这个名词到底应该怎么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