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结仇金鸡寨
望着襁褓中的女儿，刘寄奴初次体会到了身为人父的喜悦。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女儿粉嫩的小脸，女儿以为有奶水吃，立刻把小嘴凑了上去。臧爱亲躺在床上，虚弱的说
“夫君，给咱们女儿取个名字吧。”
“我家三代单传，不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就取名兴弟吧。刘兴弟，希望他能带来很多弟弟。”刘寄奴坐在床边，轻抚着妻子的秀发，
卧龙山劫杀贪官，斩杀燕国骑兵的事迹被广泛传播，方圆百里没人不知道卧龙山。每天都有流民、百姓前来投奔，也有人送来粮食、牛羊等物资，卧龙山一天天壮大。
刘寄奴今日难得清闲，正和妻子哄女儿玩耍。刘寄奴轻轻摇晃了一下树枝，樱花像粉色的蝴蝶般纷纷飘落。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兴弟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用胖嘟嘟的小手抓飘落的花瓣。突然，通信兵前来报告，
“山下来了两名客商，他们要见寨主。”
“他们没说有什么事吗？”
“他们要和您亲自说。”
“好吧，把他们带到聚义厅。”刘寄奴有些不耐烦。
通信兵答应一声，下山通知去了。刘寄奴整理好衣服，来到聚义厅。现在的聚义厅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厅的正北方放着一把虎皮金交椅，背后的架子上放着金盔、金甲和金背大刀，两侧粗大的柱子上挂着两幅木雕的对联，上联写：震撼八方贼寇胆，下联配：苍生安乐永无忧。
两名客商被带进了聚义厅，二人浑身布满灰尘，汗水和尘土混合到一起，在脸上流出一道道水印。二人见到刘寄奴急忙跪倒磕头，身上的灰尘被震落了一层，在阳光的照射下，看得越发清晰。刘寄奴双手相搀，
“二位快快请起。”
“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吗？”待二人落座后，刘寄奴问道。
其中稍微年长一点的人赶忙答话，
“我二人是贩马的客商，听说卧龙山杀贪官、斩燕兵，特受感动，所以，这次从北方收购了二百匹马，准备送给刘寨主。哪只走错了路，走到金鸡寨的时候，突然从山上冲下来几十人，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我们手下的十名马倌都命丧当场，幸亏我二人走在马队最后，这才逃得姓名。”
“二位可曾说这是送给卧龙山的马匹？”
“他们见人就杀，我二人根本不敢搭话。”
“那我们就先礼后兵，能够不动刀兵把马匹要回来最好。”
刘寄奴提刀上马，让吴丘进和孙处各带十名喽啰保护着两位客商，跟随自己前往金鸡寨。不多时，来到金鸡山，传说此山曾出现过成群的金色羽毛的鸡，故而得名金鸡山。几年前，一群人在此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建立了金鸡寨。忽然一声梆子响，几十名喽啰从山上冲了下来。刘寄奴一拉马缰绳，冲着为首的小喽啰一抱拳，
“麻烦这位小哥给通报一声，在下卧龙山的刘寄奴，有事求见寨主爷。”
那小喽啰斜眼瞅了瞅刘寄奴，
“你们先在这等着。”
不一会儿，山上传来马挂銮铃之声，一匹砂砾青缓缓而来。马上之人脸色蜡黄，脸型上窄下宽，像一个大酱块子，两只钢珠似的眼睛嵌在上面。来到近前，那人双手抱拳，
“在下曲百通，不知刘寨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刘寄奴抱拳还礼，
“曲寨主，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了这两位客商的马匹之事。”
说着，刘寄奴用手一指那两个马贩。曲百通把钢珠眼转了转，
“刘寨主，我金鸡寨和卧龙山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难道只能你卧龙山劫财害命，我金鸡寨就不能劫马生财吗？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曲寨主，切莫误会，本来此事与我卧龙山无关，但二位客商所贩之马是送与卧龙山的，刘某就不得不前来讨还了。还望曲寨主行个方便。这份情谊，刘某定当铭记于心。”
“姓刘的，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一开口就想要回二百匹马，脸可真够大的。”曲百通身后有人尖声尖气的说道。
刘寄奴仔细观瞧，见此人身高九尺开外，骨瘦如柴，像一个旗杆杵在那里。贼目鼠眼，还留着两撇细长的八字胡，手里拿着一把铁爪。曲百通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三弟，赛无常沈万山。”
刘寄奴强压怒火，冲着沈万山抱拳拱手，
“三寨主似乎对卧龙山和在下有些误会”
还未等刘寄奴说完，沈万山打断他的话，
“姓刘的，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们劫了马你就来要，那你们劫的金银珠宝怎么不分我一半？别人怕你们卧龙山，金鸡寨可不怕你们！”
这话不仅让刘寄奴怒火中烧，就连吴丘进和孙处都气得咬牙切齿，要上前拼命。刘寄奴制止二人，然后一抱拳，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既然二位寨主不肯见允，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就准备拨转马头返回卧龙山。沈万山却在背后尖声说，
“你当我们金鸡寨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三寨主的意思是？”刘寄奴强忍怒火。
“想走也容易，把这两个马贩子留下，上次让他们跑了，竟然还搬来了救兵，真是不知死活！”
“刘某恕难从命！”
刘寄奴微微冷笑道，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即将像火山一样爆发。沈万山蹭的窜出人群，指着刘寄奴说道，
“姓刘的，今天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刘寄奴忍无可忍，正要拍马向前，一旁的孙处拦住他，
“寨主爷，他这种货色何须您出手，让我来收拾他。”
刘寄奴俯身对孙处小声叮嘱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能，兄弟千万小心，不可大意。”孙处答应一声，来到阵中。
“我说大竹竿子，我家寨主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却以为别人怕你，今天就让爷爷我送你回阎罗殿。”
沈万山被气的两撇八字胡乱抖，他举铁爪就奔孙处的顶门砸来，孙处向右一纵，躲过铁爪，紧接着，双臂用力，斩马刀直奔沈万山的一双长腿，沈万山并不慌张，向上一纵，同时用铁爪直直的刺向孙处的顶门，孙处歪头躲过。哪知沈万山随着身体下落，用力回拽铁爪，“刺啦”一声，孙处的肩头被抓出三道血槽，深可见骨。吴丘进急忙上前护住孙处。沈万山把铁爪上勾着的肉拿下来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呸的一口吐到地上，
“这人肉还不如狗肉好吃，呸！”在一旁包扎的孙处气得怒目圆睁，要上来拼命。吴丘进见兄弟受了伤，又被对方如此侮辱，哪能善罢甘休，挥刀直奔沈万山。沈万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发现吴丘进的进攻。待大刀落下之时，忽然拔出背后的宝剑，“当啷”一声，大刀被削为两段。众人皆是一惊，沈万山并未停手，一剑刺入吴丘进的肚腹，接着向右一划。刘寄奴正待上前去救，却已经来不及了。吴丘进望了一眼流出体外的肠子，仰身栽倒，命丧当场。刘寄奴疼得差点从马上栽落下来，他大喊一声，抡刀直奔沈万山。一旁的曲百通怕沈万山有失，举斧接住刘寄奴的大刀。二人打了十多个回合，忽然，金鸡寨鸣金收兵，曲百通横斧说道，
“姓刘的，我大哥叫我们回山，恕不奉陪！”
“哼！今天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我们就踏平你们卧龙山，让你们鸡犬不留！”沈万山在一旁添油加醋。
刘寄奴咬牙切齿，
“我定要挖出你的心肝，为我兄弟报仇！”说完，带着众人返回卧龙山。
卧龙山上，聚义厅前，灵棚高搭，为死去的吴丘进设祭。吴丘进的老母和妻子哭得死去活来，十岁的儿子跪在灵前，眼含热泪，却不哭出声来。刘寄奴搀起孩子，颤声说道，
“叔叔在此发誓，明日定要活捉沈万山，用他来活祭你爹爹！”
这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寄奴的心如刀绞一般，旁边的众人也纷纷落泪。
第二天一早，刘寄奴点齐一千名喽兵，杀奔金鸡寨。臧爱亲不放心丈夫，也随同前往。留下臧焘、臧熹兄弟守山。此时的金鸡寨异常安静，刘寄奴等人已来到金鸡寨前，竟未受到丝毫阻拦。夫妻二人心中狐疑，刘寄奴高声喊道，
“金鸡寨有喘气的吗？出来答话。”
无人应答，也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喽兵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这些人是不是都吓跑了。”
“听说咱们寨主和夫人一同出马，他们不跑还等着吃寨主的大刀啊。”
刘寄奴连喊了三遍，才有一个人从寨墙后站了起来，他揉了揉睡眼，大声骂道，
“大清早的，跑这鬼哭乱喊的干什么？耽误老子睡觉。”
“休要废话，让你们寨主出来受死！”刘裕不想与这小喽啰纠缠。
“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昨天一死一伤，今天还想来受死？”
“休要逞口舌之能，今天我要踏平你们金鸡寨！”刘寄奴大刀一挥，
“准备攻城！”
一千名喽兵各抽兵刃，准备厮杀。忽然山上一声梆子响，寨墙上呼啦啦站起一排手拿刀枪的喽兵。那个伶牙俐齿的喽兵向下喊道，
“刘寄奴，你以为金鸡寨真怕你们了？我们三位寨主说了，不想与手下败将再做较量。听说你老婆有几分姿色，我们寨主不嫌他是二手货，愿意收她做压寨夫人。只要她愿意，就可饶过你们卧龙山。”
当着妻子的面被这样辱骂，年轻气盛的刘寄奴如何忍受得了，他弯弓搭箭，正中那喽兵的咽喉，寨墙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刘寄奴正要命令攻城，忽见寨墙上走出一人，蜡黄脸，酱块脑袋，正是二寨主曲百通。他微笑着，
“素知刘寨主箭法超群，有赛李广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姓曲的，休要废话，快快下来受死！今日我定要踏平金鸡寨，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哈哈哈！姓刘的，你好不识趣，昨日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送死，可不是我金鸡寨去找你的晦气，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却偏要替人出头，这就不要怪我兄弟心狠手辣了！”
“多说无益，血债定要血来偿还！”
刘寄奴大喊一声“冲！”第一队二百人冲向寨门，寨墙上箭如雨下，大批喽兵被射死或射伤，勉强能冲到寨墙下的，也被上面扔下的石头、木块等物砸死。
“夫君，金鸡寨准备充分，如果我们硬攻，恐怕会伤亡惨重。而且，昨日嚣张跋扈的金鸡寨，今日为何闭门不战？似乎在拖延时间。”
“不好，快撤！”刘寄奴沉思了片刻后大声喊道。
“夫君为何如此？”
“他们在此拖延时间，一定是派人偷袭卧龙山去了。”
见刘寄奴领兵撤退，金鸡寨响起一阵铜锣声，接着，寨门打开，酱块子曲百通带人冲了出来。卧龙山的喽兵虽训练有素，但临阵经验不足，被曲百通追杀了十多里地，砍死砍伤三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