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这黑衣人剑身灵力流转充沛，程六不比齐旭兰有灵力傍身，又没有武器，这么正面空手接白刃无疑是自寻死路。
黑衣人眼神毒辣，迎面挥剑斩向程六。
程六心底暗骂一声，把纸契往衣袖里面一塞，跃起险险躲过，转身快速找路逃跑。黑衣人依旧紧随其后，剑锋逼近，程六只得连滚带爬地躲避攻击。
程六灰头土脸，边跑边骂：奶奶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是这具身体没有灵力，本宗主非得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孙子吊起来打不可！
可惜骂归骂，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程六打还是得挨。黑衣人的剑芒好几次追到他胳膊上，划破了衣料，在他身上留下不深不浅的几道伤痕。黑衣人再次出剑，剑锋送到程六的衣袖处，堪堪截掉他的半条袖子，挑出了里面的那叠纸契。
泛黄的纸张被挑起在半空中，程六的心几乎跳慢了半拍——自己还被黑衣人的剑锋逼退，根本无暇挡住要夺手去抓纸契的黑衣人。
就听不远处齐旭兰大喊一声：“低头！”
程六闻声毫不犹豫地退后蹲下。齐旭兰手中凝起一股灵气震开与自己缠斗的这群黑衣人，腾出一只手往地上迅速捡了一根手指粗的树枝，翻腕直直地打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树枝闪电般地越过程六的头顶，擦过黑衣人的手背，倏地将这叠纸契牢牢地钉在了几尺远的一颗古树上。
救急如救火，程六简直要泪流满面，齐旭兰实在是太靠谱了！
黑衣人面色阴鸷，举起剑道：“既然这样，我就先杀了你这乞丐！”
背后是一颗巨大的树挡住路口，已然没有了逃跑的地方，齐旭兰还被剩下的黑衣人拦住，程六没想到祸水东引，弱弱地看着一脸杀气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剑锋刺向程六的那一瞬，一道剑气飞来替程六挡了一下。
容伯萧收剑，吴同带着一众吴家子弟赶到。程六这才松了口气。
吴同谴人将被困的百姓救下来，容伯萧把正仪往空中一举，喊道：“旭兰！”
齐旭兰会意，打退几个黑衣人，大喝一声：“剑来！”
正仪“嗡”地出鞘，紫色的光芒大绽，围着齐旭兰一圈。
有了武器齐旭兰终于不再被动，手中捏了个诀，正仪飞出直击程六面前的黑衣人。齐旭兰护在程六前面，几剑将黑衣人逼得节节败退，局面瞬间扭转。
程六连忙将纸契从古树上取下，躲回齐旭兰背后道：“别全杀了，留几个问话。”
齐旭兰点头，很快救就剿灭了所有剩下的黑衣人。吴家的弟子将这些人尽数绑起来，关押在一起。
程六一改方才的狼狈，“耀武扬威”地站在方才追杀自己的黑衣人面前，挑衅道：“不是想杀我吗？刚才不还很威风吗？来啊，咬我啊！哼！”
一旁的容伯萧只感觉眼睛辣得疼，对吴同低声吐槽：“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不知道刚才是谁被追着打？要不是旭兰他都被打成筛子了。”
吴同夹在齐旭兰和容伯萧之间，连忙摆手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啊。。。人是齐公子救的。。。你要问就问他。”
齐旭兰睨了这两个不正经的一眼，回头对“狐假虎威”的程六提醒道：“干正事。”
程六这才笑笑，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朝问黑衣人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程六叹了口气道：“唉，也是，果然是死鸭子嘴硬，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要。”
“不过嘛——”程六不在意道：“你们的主子是吴裘风吧？”
容伯萧听得毫无头绪：“哪个吴裘风？那个吴家家主？他不是在中心城吗？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
齐旭兰按了按手，示意安静，回头紧紧地盯着正在审问黑衣人的程六。
黑衣人闻声身形僵了一下，随即闭口不答。
“你们这□□的规模不比十几年前，尚不成气候。要是以前那帮穷凶恶极的魔修，办事必然不会做得像你们这么粗糙。术业有专攻啊——你们这群门外汉，跟真正的魔教还差得远了。”程六嘲弄道。
看着黑衣人难看的面色，程六甩了甩手上的纸契，弯腰笑着继续说：“既然吴裘风把手伸到了魔教这里，估计就是为了找这几张纸契进淇水林。他还真是对我那点东西喜欢的紧。啧啧啧，差一点就让你们成功了，可惜你撞上了我们——”
黑衣人仍然缄默不言，十分警惕，看样子是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了，审问一时陷入僵持的局面。
程六率先起身打破了沉默，拍了拍之前被黑衣人划烂的衣服，不紧不慢地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迟早会亲自去探望你们吴宗主，到时候我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至于你们这些替他卖命的走狗——”程六眯了眯眼，厉声道，“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到吴家！”
一行人回到淇州城。
程六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没有一个时辰是懒得动了。他朝齐旭兰问道道：“你刚才拦我作甚？不斩草除根，还留着这群黑衣人？”
齐旭兰冷静地答道：“吴同也是吴家人。”
程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吴同虽然查到了黑衣人，但若是真的将他们一并杀了，恐怕吴同在吴家的日子不会好过。齐旭兰想来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程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暗暗咋舌，齐尧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挺会关心人的。
齐旭兰斟了一杯茶轻轻递给程六，提醒道：“不用担心，吴同是个正直信义之人。”
程六正口渴，顺从地接过茶杯，赞同地点点头。吴同是吴家这个淤泥池中少见的正人君子，作风和吴家大相径庭，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如今吴同抓住了黑衣人，由他将黑衣人交出去，外界的舆论某种程度上对他是种保护，远比齐旭兰二话不说全杀了要好得多。
“好吧，你说得对，都听齐公子的。”程六笑道，细细地品起茶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荣伯箫忽然作声，一脸幽怨地看着二人。
程六：“没有啊，你自己不说话，我们又没把你当哑巴。”
“我不是说这个！”荣伯箫十分悲愤，问道，“你们该不会是背着我发生了什么吧？明明旭兰先前跟我关系最好，也不见他给我倒杯水。结果你你你，你一个神棍，认识才多少天？凭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程六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嘴里含的茶差点喷出去，呛得满脸通红。
“咳咳——你说什么呢？”程六把茶杯一放，不去看齐旭兰的脸色，连忙转移话题，问罪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做了什么？我们被困在淇水林的时候，你在哪里？怎么就跟丢了？”
“我正要说这件事，”容伯萧道，“我和吴同赶往跟踪时，被那个蒙面人拦住了。”
“蒙面人？”程六问道，“就是我们先前交手过的那个？”
容伯萧：“从身法上来看，是同一个人。他的法术变化多端，我们被他拖住了一会，这才跟丢了。”
齐旭兰朝程六道：“不是吴家人。”
程六点头：“这蒙面人从未在这群黑衣人面前露面，吴裘风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么说有人在暗中帮助吴家进淇水林？”
容伯萧担忧道：“先别管那个蒙面人到底是哪家的了。旭兰，那我们还要进淇水林吗？我们恐怕应付不过来，要不要跟三叔发个信？”
程六含笑不语地看着齐旭兰。
容伯箫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先前齐容二人并不知道淇水林中镇压了凶物，如今刨根问底地找出了吴家的势力网，此行的危险就已经变得非同小可，各大仙家宗门必然会介入。齐旭兰是知道自己想要取走林子里的凶物的，如果他足够相信自己，不等仙家的发落直接进淇水林的话，这件事就好办多了，能赶在引起各大仙家的注意之前拿回东西。可惜程六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觉得齐旭兰会愿意跟着自己进林，如果他拒绝同去，那自己前功尽弃，只能另辟蹊径。
过了一会，齐旭兰道：“我们抓了黑衣人，吴裘风定会有所警觉，淇水林中的凶物不能让吴家得手，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取走。伯萧先给三叔发个信，我们即日进淇水林。”
容伯萧惊讶道：“啊？不等三叔他们来了吗？”
齐旭兰：“不用。”
没想到齐旭兰答应了，程六心中缓了口气，得了便宜还卖乖，笑道：“齐公子果真有胆识，程某佩服佩服。”
齐旭兰就这么淡淡地看着程六嘴贫，道：“去看殷尤。”
一行人收拾完黑衣人，没有忘记从石窟中把殷尤带出来，这会正关在府上。
殷尤正靠坐着，见三人走近，拿手指敲了敲铁笼，冷笑道：“你们就是这么把本座‘救出来’的？”
程六道：“虽然有戒魔锁压制，保险起见还是先委屈你住一段时间的笼子了，而且我们还有件事要托魔修大人帮忙，事成之后自然会履约。”
殷尤：“你们要作甚？”
程六道：“进淇水林。”
殷尤邪笑：“怎么？刚刚捡回一条命，现在又想回去送死？”
程六笑道：“是不是送死还不一定，我与吴家的那些喽啰不同，我知道怎么找到淇水林的凶物，你只需要进去克制它的煞气，将它炼化即可。等淇水林的煞气消散，我就有法子帮你解开戒魔锁，稳赚不赔的买卖，怎么样？”
殷尤：“你们又为何这么执着要进淇水林？齐旭兰是为了所谓的为民除害，你一个普通人又是为了什么？”
程六：“这与你无关。”
殷尤眉眼间尽是邪魅，朝齐旭兰道：“年轻人，你就不怕这个乞丐别有意图，炼化了淇水林的凶物之后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