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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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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紧紧抓着温璧,温璧一边挣开她一边摇头茫然道:“您认错人了,我不是葭娘。”

    “怎么会不是呢?明明长得这么像……”女子喃喃道,又缓缓摇头,“葭娘若是活着,眼下也该三十出头了。”

    “您口中的葭娘,是谁?”温璧问她,又继续道:“我同她生得这般像,实在缘分颇深。”

    女子点头,拉着温璧走到无人处,眼中已是泪水涟涟,“十几年前,葭娘是如意楼最貌美的舞姬,被一贵人相中,赎她回府做了妾室。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她便被撵出了府,至今不知下落……”

    “我那时也已嫁人,无法抽身去寻,到如今算算,竟已过了这么久……”

    虽然是不相识的人,但温璧心中颇有感触,她安抚道:“过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想来在外面一切顺遂平安。”

    女子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多谢姑娘。你同葭娘一样,惯是个好心肠。”

    温璧浅笑道:“想来我是比不得葭娘的。”

    后来女子又同她叙了会儿话才离开。

    人走了后,温璧踮脚去看那求签处,人已散了大半,她过去稍候了片刻便求到了签。德高望重的僧人微笑道:“这是支上上签,小姐拨得云开见月明,不过时间长短罢了。”

    她笑得眯起了眼,“多谢住持。”

    温璧在庙中又住了三日,相府中便来人催她回府,她这几日平心静气,连带着气色都跟着变得不错。

    回府后,太后便邀夫人同温璧一并入宫,翌日二人入宫,所见景象不如上回那般冷硬,倒透着股鲜嫩气。

    太后仁爱,握着温璧的手嘘寒问暖后便笑道:“你这姑娘同哀家年轻时一样,受不得管制,整日都往外跑。”

    温璧垂眸,“臣女如何能同娘娘相提并论?是臣女自小在县中长大,不守规矩。”

    太后笑了几声,抚了抚她的鬓发,甚是满意,“哪能这么说自己?于哀家眼中,你可懂规矩得很。只是姑娘家还是少出门,免得受了冲撞。”

    温璧低声应下,又听太后道:“你婚事既已定下,婚期早早提上议程才是。”

    一旁夫人笑道:“不知娘娘可有相中的日子?”

    太后勾唇,“这等大事,还是要等陛下一并商量的,哀家可不能私自做主。再者言,皇室成亲,自是不能仓促,每一步都要早做打算。”

    夫人垂首道:“娘娘说得有理,臣妇也如此认为。”

    “阿璧”,太后叫她,她抬眼看进一双已然浑浊的瞳眸,轻声应道:“臣女在。”

    “日后入了王府,切记处处小心”,她注视着她,声音平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哀家才能保你性命无虞。”

    温璧停顿片刻,抿唇道:“臣女心中明白。”

    “你要记得,哀家最厌弃背叛。”

    温璧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没由地心慌。她低下眼竭力按捺着心中情绪,抿了口热茶。

    “听闻前几日东角楼走水,那儿离寿安宫这样近,娘娘可是受惊了?”夫人关切道。

    太后道:“哀家一切安好,只是可惜了那角楼中的几册书卷,哀家可是爱惜得很。”

    夫人笑了笑,“不知是何书卷惹娘娘如此心疼?”

    太后似有若无地瞥了温璧一眼,扯唇道:“上头都记着哀家的赏赐呢,和陛下的都放在一处,眼下皆成灰烬了。”

    温璧轻轻皱眉,虽不知太后为何如此看她,但还是恭维道:“娘娘切莫伤心伤坏了身子。”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还是你贴心。眼下锦鲤池旁景致不错,不若叫衡萩带你去转转?”

    她心中正闷得慌,如此便答应下来。

    衡萩约莫二十上下,为温璧引路时无话,同这皇宫的压抑一般无二。到了锦鲤池旁,方能见到里头每一尾红鲤都圆头圆尾,争相枪食时好不活泼有趣。

    她手肘撑在玉石栏杆上,衡萩去取鱼食。忽闻身后有人语声,温璧转身去看,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沈瑜吗?

    温璧轻轻叹了口气,见他正同一女子闲聊,女子似是极喜悦的,不时抿唇浅笑。

    她转过身去没再看,心中却纳闷儿着这人明明一说话就带着刺,究竟是得多喜欢这女子才能讨她开心。

    温璧心中有些闷闷的,转身去看池中红鲤,却不知身后人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

    “阿瑜同那姑娘可是相识?”沈珍笑问他。

    沈瑜收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将话又引回方才的事上,“皇姐的意思,可是这宫中有香附子的不仅仅是太后?”

    沈珍点头,“不过若是按你所说的,那角楼走水倒是掐了个好时候,里头恐怕确有猫腻。”

    沈瑜沉吟几分,问她:“这几日哲安可还好?”

    “前几日着了风寒,如今已全好了”,沈珍笑着感慨,“我们娘儿俩,便只有你能问候几句。其余的,一眼都懒得多看。”

    “且放宽心”,沈瑜道,“我不好于此久留,便先行告退。”

    沈珍点头同沈瑜道别后,便携宫娥离开。

    沈瑜独自站了会儿,见衡萩已捧着鱼食回到温璧身边,他抿了抿唇,没有靠前,转身离去。

    -

    夫人与温璧在宫中同太后用了午膳才离开。

    于马车上,夫人闭目养神,唇角微扬道:“阿璧,太后娘娘意欲将婚期定在八月,虽仓促了些,但该有的礼数不会省,定不会委屈了你。”

    温璧心道这也太急了些,王公成婚至少要筹备大半年……她在心中猜测着,也许前几个月方士期之事让太后起了警惕压制之心……

    她低声应下,不得不服从道:“都听母亲的。”

    夫人睁眼瞅了她一眼,哼笑道:“我问过你兄长,那日你们究竟去了哪儿,让你回府就病下了。”

    温璧眼皮跟着跳了几下,心脏剧烈蹦着,她低下眼,没去看夫人作何态,却听夫人问她:“你可知道你兄长是如何回答的?”

    她身后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轻轻咬着下唇。

    这件事若是露馅了,是不是夫人日后就不能让她随意跟着苏君绪出府了?

    夫人见她不语,神色冷了下来,“你兄长说,是因为你第一次骑马才给你吓坏了。阿璧,你为何要欺瞒母亲?”

    温璧攥紧了手中绣帕,低声道:“阿璧怕母亲过度忧心罢了,不是有意欺瞒。”

    好在夫人并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她轻轻松了口气,却又听夫人淡声道:“自今日起直到你出嫁,还是在府中老老实实呆着,万不能出什么一差二错。”

    她暗道不妙,忙轻声乞求道:“母亲,阿璧下回定会注意的,还请母亲不要……”

    夫人皱眉,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打断她道:“听闻你清乐县姑母家的哥哥正在考取功名,我遣人去接他,想来过两日便到了。”

    温璧挑起眉头,不解道:“母亲接他来做什么?”

    夫人勾唇看着她,“阿璧,你若是听话,母亲父亲会保你那哥哥仕途顺遂。”

    “阿璧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母亲又何故拿他来控制阿璧?”她双手微微颤抖,双眸盯着夫人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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