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董丘壑崔玉莹一见钟情
三天后，陆雪瑶的判决下来，少女被剔除长发，穿上尼姑服，即刻就要出城，送到离京城最近的县城的尼姑庵。
陆家人没有来送，对于陆家来说不来送是最优选，只是这最优选是维护家族名声的最优选，而不是众观全局后的最优选。他们本可以兼顾家族声誉和亲情，三上杭家做尽低姿态、为此事连施粥一月就能让百姓看到陆家是个明事理的，这样麻烦了许多但是可以来送雪瑶，不让本就觉得不公的雪瑶彻底寒心失望。可陆家不愿意这么麻烦，花更大的代价。
陆临夏坐在马车里，与陆雪瑶远远相望了一眼。陆雪瑶也看到了她，可陆雪瑶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你不救她吗？”乌胥童与她同坐马车。
“救不了，”陆临夏拍拍自己的衣裙，“我就是一尊泥菩萨。”她弄好衣裙，抬头问乌胥童：“你今天悄悄溜上我的马车是打算干嘛。侍卫应该满城找你了吧。”
“忘了告诉你，”乌胥童拨开车帘，看了看马车前方，“监视我的人昨夜就撤了。”
“撤了？”陆临夏惊讶，“为什么？这么突然？”
乌胥童摸摸自己的脸蛋，笃信道：“应该是我长了一张又乖又漂亮的好皮囊吧。”
“嗯？”陆临夏皱眉询问，“谁和你说的这话啊。不可信，知道没。”说完，朝车头喊了一声：“走吧，去青柳亭。”
今日太子门生在青柳亭宴请新人董丘壑，她便约了崔玉莹在青柳亭见面，借此机会让崔玉莹先相看一番。
崔玉莹今日穿一身淡绿色，帏帽还是之前那一顶，她看到陆临夏就礼貌地福身，温声细语：“姐姐好。”
陆临夏今日戴的面帘，镶嵌十二颗珍珠，流苏垂至心口。她问道：“现在作诗那个就是董丘壑。”
少女嘴角没有浮现笑意，平淡地回复了陆临夏一句：“我知道。”
陆临夏有些意外。
“如何？”
少女扭头看向陆临夏，她将自己的帏帽摘下，露出完整的清丽脸庞，她显得有些拘谨，怯怯地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子。还请执柯费心。”
陆临夏点点头，让苗苗去叫董丘壑。
陆临夏站在远处，只看得到苗苗的嘴一张一合，显然在交代什么。她心想，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不用她特地交待也能把事情想周全了。她又看向谨戈——谨戈说不定真的是苗苗的一段良缘。
“玉莹，”陆临夏心下还有些不安，再次询问崔玉莹，“你年纪还未到非婚配不可的地步，你父亲请我做媒，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但你不用为我们的忙活负全部责任——也就是说，如果你心里还有别的想法，比如还想多看几个男子，多等上一段时日，都是可以和我说清楚的。”
少女沉默了。眼神有了躲闪。
陆临夏微惊，这明显是另有心思，她庆幸自己多说了一些话。
董丘壑已经到了面前，没有唤她公主，唤了一声陆小姐。他还是一如初见时给她的感觉——清风霁月、不染凡尘。
“这位是崔姑娘，”陆临夏只简单介绍了一下，“我近日认识的好友，本和她在买胭脂水粉，然而听闻你们在这儿设宴便没打招呼就携她一同来了。”
董丘壑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马车低调质朴，不是公主府的风格，甚至不是富贵人家的风格。他知道小公主这是刻意隐瞒了身份，他没有打探的心思，顺着小公主的话应答：“同门们善心，知我近日手头紧，特意设了此宴让我吃好一顿是一顿。”
“公子经济紧张？”
陆临夏再次惊讶，她没想到这会儿崔玉莹会主动和董丘壑搭话。她一时没读懂这个少女的心思。
董丘壑守节守礼不直视未出阁的崔玉莹的眼睛，这很难得，毕竟是老祖宗的规矩，现在已经极少人遵守了。他温声答道：“家境贫寒，故而才从边城来了京城。”
崔玉莹点点头，了然道：“我家只是小户，但是家父爱才，偶尔帮下你是没问题的。我家在城南有一家叫家里菜的小饭馆，你有需要时可到那儿饱餐一顿。”
陆临夏见两人竟然出奇地聊得投机，抓住了时机便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车上取水喝。”
马车旁，打扮成侍卫样子的乌胥童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兴致勃勃地看面前的风景、人和事。他看到陆临夏往回走，就一点点咧开了嘴，等她走近，问道：“崔姑娘看起来怯手怯脚的，竟然这么主动？”
陆临夏接过苗苗递来的水，咕咕咕地连喝几口后才放下水壶和他一道站着望向崔玉莹和董丘壑，回答他：“不要刻板印象啊，我们中原女子也可以非常主动的。人不可以貌相懂不懂。”说完她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些晃神：“要主动才有故事啊。”
“那可不一定。”
“主动了还有可能变事故呢。”
陆临夏啊了一声，看向他。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乌胥童反问她。
“对，”陆临夏眨眨眼睛，“我又没说不对。”
“那你啊什么。”
陆临夏没有回答。主动才有故事这句话是上一世她坚信不移的法则，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和大家说起这句话大家都会大力赞成，只有乌胥童反对——这反对又恰恰是这一世她赞同的。
“乌胥童，”少女眯着眼睛，转了半个圈，抬着两只手臂把少年困在了自己和马车之间，“你来玉朝之前真的没有调查过我？”
少年被她这样圈住反而更加喜形于色，他盯着少女手臂上不如往日精致的刺绣和布料，反手趁她不注意搂住了她的腰身然后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人靠得更近了。
乌胥童眼下卧蚕尽数显现，他的笑容里带有明显的玩闹打趣：“不会是因为小公主你也这么想的，所以以为我喜欢你所以调查过你吧？”
陆临夏的牙齿忍不住磨了两下，好家伙，还会反客为主对吧。她用力一推就将乌胥童推开：“你可真自恋，刚才才说完自己长得又乖又好看，现在我就随便问了一个问题你就说我喜欢你。”
陆临夏对着大声地哼一声，信誓旦旦说道：“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更不会和你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她在胸口比划了两下，和善笑道：“七皇子，若是你真的已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可以在无忧媒馆下金，我给你找。找一个能忍得了你这无时无刻自恋臭毛病的救世主。”
少年眨着他的大眼睛，好无辜说道：“我不是早就要给你下单吗？你不接我有什么办法呢？”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