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捕获肇事者
没有人比陆闻时更加知道夏扶黎有多瞧不起陆临夏,夏家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为了自己的未来主动和他交好许多年,虽然夏扶黎没有说过,但他知道夏扶黎从心底厌恶恃宠而骄的小公主。
夏扶黎对陆闻时的小心翼翼也感到意外,他知道陆闻时在成年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借住在公主府,长公主对他慈爱、他也会比常人更照顾陆临夏,但从来都是在不与众人为敌的范围内。
陆临夏站在那儿一直倔强地抬着头,与他对峙,直到看到陆闻时。她的眼角就往下耷拉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开始氤氲,一张小嘴变得殷红。
陆闻时看向跪在地上的美丽少女,心还是痛了。他蹲下,百般无奈:“到底为什么呢?我一直以为妹妹你只是自私一点、鲁莽不省心一点,但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主动害人的心思。”
陆雪瑶浑身发抖,伸手去拉陆闻时:“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女孩红了眼睛,指向陆临夏:“公主姐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我!明明是你一直看不惯杭小姐,之前在学堂就是你借机将杭小姐推下水,现在你看到夏哥哥在你就把这事赖在我的身上!”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陆临夏身上,果然,不止夏扶黎,只要想到了之前她在学堂做的恶,大家还是会更加怀疑她是推杭清慈下去的那个人。
陆临夏冷笑一声,站了出去。她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每一张都是她从小看着变化的。陆临夏早已体会过人情凉薄,亦知晓这群人中没几个人对她是真心的,要钱要势的时候就是亲昵的密友,等到她有需要了他们就变成了形同陌路的人。
“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逃过去吗?”陆临夏站到陆雪瑶跟前,“我太了解你了,你无才但自傲,陆家是依赖着我公主府的门楣才光耀但你却以为陆家靠得是陆家自己,你自视过高——所以,你绝不会是自己动的手。”
陆临夏将目光放在跪在她身后、一直没有松绑的侍女身上:“给她松绑。”
陆雪瑶果然慌张地转身去看侍女,神色慌张,侍女的身体也正在发抖。侍女飞快地看了陆雪瑶一眼,就爬过来揪住了陆临夏的裙角:“公主饶命,我都是听小姐的,但我不知道小姐是要把罪名嫁祸给公主您呀,若是我提前知道是打死都不会帮小姐的,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陆雪瑶的身形完塌了下去,她眼睛放大,去扯陆闻时的衣服,但陆闻时微微一闪就与她的手相错过。陆雪瑶傻眼地看着这个一向逆来顺受、以保护她和哥哥求在陆家一条活路的大哥,急切:“哥哥,哥哥,你是我的大哥啊,母亲说长兄如父,你必须得救我!你帮我跟爹娘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替我和长公主说说情,长公主对你那么好。”
陆临夏皱眉,踢下她举起的手,仅有的恻隐之心已经被她的这番话弄得消失殆尽。
陆临夏的眉宇间出现狠厉,她居高临下地盯着陆雪瑶捂着的刚被她提了的手臂:“你们陆家人是真的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到现在你居然还搞不清楚,你得罪的人是我,就算要陆闻时为你说情,也应该先来问我愿不愿意。结果你居然是要你爹娘和我母亲原谅你——你是真的认为只要她们原谅你了,我就必须得放过你?!”
陆临夏弯腰,想用眼神将她脑子挖出一个洞:“你是真的一点儿都看不起我啊。”她从发髻上拔下新制的牡丹簪子,簪子上的牡丹硕大、层层叠叠,故而具有重量。
“啪”陆临夏将簪子扔向她的胸口,后者啊了一声。
陆临夏看着陆雪瑶的脸,真要动手她还是心软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真当这个向阳公主的名号是个摆设,你居然想通过长辈们控制我。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梦。”
陆临夏再次向面前的人看去,绝大多数的人无论男女都开始躲避她的目光,看来这下确实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也不知道陆雪瑶这个傻子是否有被那些藏着这群人的有心之人利用过。不过她刚刚的词急声厉已经让他们怕了,估计日后再要行这种事他们心中就会有所忌惮。
陆临夏看向陆闻时,坚定道:“我要对她从严处置,堂哥现在就回去告诉大伯大伯娘一声。”她挥挥手,谨戈便上前来:“谨戈你将这位侍女送去公堂。”
谨戈手中还攥着刚刚绑人的绳子,他看向了夏扶黎。
夏扶黎的威慑力真是不错,就算从陆闻时出声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和一动不动的姿态都给在场的人带去了磅礴的压力,对她而言更是如此。
“谨戈,”但谨戈是她的人,怎么也不该看夏扶黎的脸色,“拿人。”说完,陆临夏转向杭清慈,一字一句力求清晰:“杭姑娘,是我照顾不周,陆家也算是我的父亲家,改日我一定登门致歉,若是杭姑娘想参理此事,我也不会拒绝,公堂那边我会着专人通知,审理我这个堂妹时也会专门与你讲。”
杭清慈没有拒绝,本来落水后她就要马上去换衣衫,但她没有去换,她不顾大家的目光和潜在的流言蜚语隐患也要寸步不离就是为了搞清楚真相。
“夏公子,你也如是。”
夏扶黎与她四目相对,她的眼中此刻没了往日的骄纵、小气、妒忌,只有强硬、清明和公正。他动摇了,关于陆临夏的认识动摇了。
“我就不去了,”鬼使神差,他出了这么两句话,“我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
陆临夏惊讶,没听到有这个传闻呀。青衣玉颜,剑眉凤眼,他站在她眼前,很近又遥不可及。
陆临夏甩甩脑袋,让自己不再沉溺那些一闪而过的回忆,借转身的时间将自己的情绪收拾了下,给禾禾下了命令:“你押堂小姐。苗苗,去通知我母亲。”
谨戈三人将人带走,现场的气氛松了些,陆临夏向杭清慈伸出手:“我带你去换衣服。”
她刚张口,乌胥童就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到了杭清慈身上,他睁着他那一双招蜂引蝶的花眼,朝她无比难过道:“我怎么没有这个待遇,我当时可是比这位小姐严重多了。”
陆临夏搂住杭清慈,对他翻了个白眼:“我的金创药又不是给狗用了。”话毕还踹了他一脚,“让开。”
提供给杭清慈更衣的屋子外,陆临夏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这个院子算是在外围,精致不比她和母亲住的地方,但胜在干净简单,每日也有人打理,临时用用足够。
她正踢着脚下的石头子,心里在想处理陆雪瑶的具体方案,一想到她的大伯大伯娘就一阵愁。
“公主。”
她抬眼看去,原以为是谨戈。
“公主,礼物。”竟然是沈争。一张足以匹敌夏扶黎的美貌。
他再不出现,她就要将这个人彻底忘掉了。
金色线条点缀的红色包装纸喜庆简约,一看就不是时兴昂贵的款。但送礼之人有意将它打上了好看的绳结,绳结如蝴蝶展翅,惹人遐想无限。
陆临夏接过却并没有拆开:“你怎么进来的。”
少年人喜形于色,将对于她收下了礼物的高兴全然摆在了面上,答:“公主忘了,公主的赏花宴遍邀全城上下成年未婚的男子和女子,不仅我来了,许多布衣平民也来了。”
“布衣平民?”陆临夏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他们玩得高兴吗?”
沈争点头,正打算回答,但话还没到嘴边他又将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布衣平民家来参加赏花宴目的比贵人们更不单纯,男子为求人脉,女子想博出一桩好婚事,他不愿意在这个喜庆的日子让她再留意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了。
陆临夏其实也知道这些,但她提及时并没有像沈争想的那样琢磨那么多,一是她觉得抓紧机会求功名利禄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羞耻的,二是她的头脑好不容易能休息下,她实在不想动了。
沈争所有说的话对她而言就像是一片树叶飘过了她这摊小水池,分开后她就不会关注这片叶子飘去哪儿了。
“公主,祝你成年快乐。”
陆临夏看了眼院门,而后对他弯着眼睛笑道:“你应该成年很久了吧,那我也祝你成年快乐。”
房内,杭清慈的侍女偷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她紧张地拉过杭清慈一起看:“小姐,这事我们要不要和夏公子说啊。”
杭清慈看了一小会儿,将侍女拉着远离了门口,小声嘱咐:“别多管闲事,又没做什么,可能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多事。”而后坐在了床边,将该带好的钗环又卸了下来:“等公主来叫我们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