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都
第一辛缓步走到纪辞身边温柔的将他扶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兄弟二人，务必一个不少的平安回来。”
纪辞诧异，瞬间明白这次表哥去大昭的严重性“姑父放心，我一定会把表哥带回来。”
“你随本王来”说完第一辛就领着他往内殿走去。
二人来到置放承影剑的翠玉兰錡旁，第一辛伸手轻轻抚摸着承影剑满眼怜惜。随后眼神逐渐坚定，他一把抓起承影剑，将这把象征西周君王权威的君王佩剑交与纪辞“交给小秋”
“姑父，这可是承影！”
“必要时刻小秋可以西周君主名义自称。本王不信大昭敢不惧你们身后的十万西周凤宁军。十万大军会守在辽州和离山边境接你们家。”
“是，纪辞一定不负君上所托。”纪辞郑重的接过承影，向第一辛拜别，然后毅然决然的往殿外走去。
第一辛走到龙案边拿起第一秋留下的信件，眼眶湿润的一遍遍看着上面的字。
父王、母后亲启：
恕儿臣不孝之罪，儿臣已在程家长兄的允许下按大昭礼仪写下婚书。程家幺女程之笑已经是儿臣的发妻，如今她身中剧毒命在旦夕，恐时日无多。无论如何儿臣都想陪她走完最后一段时间。故，叩请父王废去儿臣储君之位，此行大昭，乃身为人夫私自行为与西周无关。自儿臣记事起，便知父王因母后身体原因才只育养儿臣一子，奈何儿臣还身附寒疾，所幸西周有小辞，他的治国之道不输儿臣，叩请父王立小辞为储，代儿臣行使储君之责。
不孝子 第一秋
敬上 叩别
一滴泪珠打在宣纸上，渲染了上面的字迹，第一辛心疼的将信件紧紧放在怀中，犹如抱的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突然，他大声喊道“来人，宣宁安候。”
“是”
支也山
第一秋牵着马停在悬崖边，他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西周国土。犹豫片刻后，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银白色汗血宝马眼中充满怜惜与不舍。他缓缓贴在它的脖颈处温柔的说道“对不起银灵，这次要辛苦你了。也只有你能在明日日出前将我带到她的身边。”
随后他轻身跃上马背，手持缰绳纵马驶向连接两国的‘断离桥’往大昭王都方向驾马而去。
中安殿
左相心急如焚的冲进中安殿，他看着躺在床榻上发着高烧的萧凉忍不住心疼起来，他问明尤“殿下可曾醒来过？”
明尤抬手行礼说道“回相爷，刚刚殿下醒来过一次已经服用过药了，睡一觉就应该能退烧了。”
左相拿起一旁的绸帕如父般给他温柔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干净后，他静静的守在床榻边“西周那位如何了？”
“回相爷，被被人救走了”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明尤连忙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相爷责罚。”
左相右手抚上萧凉的额头试探着体温，继续说道“罢了，他自己会回来的不仅他会来还会将殿下的良药一并带过来。”
“下去吧”
“是”
他慈爱的看着病榻上神情渐渐缓和的萧凉，轻声说道“凉儿，舅父一定不会让你死。”
太和殿内殿
在服用完汤药后程之笑又昏睡过去，程之乐见状连忙在屋内四处翻找着什么。
半柱香后，她将整个内殿里外都翻了一遍也未见到她想找的东西，殿门缓缓被人推开，她连忙走到床榻边坐下佯装着给程之笑整理被褥，姚谦走过来说“王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程之乐目不转睛看着呼吸匀称的妹妹，说“我不来，还真不知道你能用笑笑威胁长兄。”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我受不起。”
“阿乐！”姚谦知道她不会原谅自己索性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向一旁的椅子走去。
二人就这样相继沉默着。
程之乐伸手抚上程之笑的额头试探着体温“总算恢复正常了”
突然，她起身走到姚谦面前问“我能不能见见长兄？”
“没有殿下的命令谁都不能见。”姚谦无奈的说道
“小谦哥！”程之乐放低姿态哀求道“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求你让我见见长兄”说完她准备跪下去，姚谦连忙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阿乐，你不要这样”
程之乐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立马湿润起来“你是知道的倘若我去哀求他，他定会同意的，不是么？”
姚谦犹豫再三后还是带着程之乐去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地牢中，褪去银鳞甲后的程之烁四肢被铁链紧紧锁住架在牢房中间，两边的肩胛骨被身后的锁龙钩硬生生穿透，血水渗透白色的衬衣滴在他的脚边。门口突然传来解锁的哐当声，他忍着躯体的疼痛，漠视一切的眼神看向来人，问“你来做什么？”
“有人要见你”
随后，程之乐的身影缓缓从姚谦身后走了出来，眼前之人本该是个意气风发、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如今却像个囚犯般被他们如此折磨对待。
眼前的景象让程之乐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哀痛，眼泪瞬间如泉涌般倾泄而出。
姚谦自知无颜面见程之烁继而转身离开了地牢“我在外面等你”
待姚谦走后，程之乐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但却不敢触碰他的伤痕，她看着还在滴血的两把锁龙钩哽咽的说道“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程之烁略微逞强的挤出一点笑容，说“不过就是忌惮我而已，你来王城干什么？知不知道现在这里很危险，赶紧回去”
她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便小声说道“我已经让阿焕去寻三殿下，明日九殿下的继位大典依旧如期举行也就说明先王遗诏在他手中”
不等她话说完，程之烁就明白妹妹的意思了“此事不是你一人就能完成的，你可知那萧凉有多残忍嗜杀？万一你被发现”
“可也只有我能完成这件事，程家世代忠良决不能背负谋逆罪臣之名”
程之烁看着妹妹坚毅的眼神，心中渐生愧疚“对不起”
“要怪就怪他不该用程家人来威胁”程之乐的眼中渐渐生出了不属于她的狠劲。
夜幕降临，王城的守卫开始加强，不明所以的人看着来来往往的守卫军，心中漠然生起一丝丝慌乱与不安。
中安殿
床榻上的萧凉慢慢清醒过来，他掀开被褥起身坐在床边，胸口传来的痛感让他冷不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下意识的抬手抚上伤口处，随即大声喊道“明尤”
守在殿外的明尤立马推门而入“殿下，您总算醒了，相爷都照顾您一下午了刚刚才离开”
“谁让你通知舅舅的！”
明尤见主子发火连忙下跪“属下知错，请殿下恕罪”
萧凉叹了一口气，说“罢了，起来吧”
明尤见萧凉要起身便上前搀扶着他，萧凉问“舅舅可说什么了？”
“相爷只问了西周的那位，而且相爷还说了一句属下听不懂的话”明尤回想起白日左相对他说的话，一脸的疑惑。
“哦？”
明尤扶着萧凉坐到软榻上，伸手取过一旁的披风给他披上，然后又倒了一杯茶俸给他“相爷说，太子不仅会回来还会带着您的良药一并来”
萧凉紧握着茶杯，脸上露出了邪魅般的笑容“看来本殿的心疾总算有得治了”
“殿下，倘若西周太子在我大昭出了差池，我们该如何给西周一个交代？”
“交代？哼，第一秋一旦为了程家人在大昭动手，那挑起两国战争的就是西周而不是我大昭，届时谁给谁交代，还说不定呢！而且程家还会背上通敌叛国之罪，本殿正愁不知道给永安将军按个什么罪名，他就送上门来了。”
“殿下英明，那地牢里那位该如何处置？”
萧凉诧异的看向明尤“你将他关进了地牢？”
“殿下恕罪，是属下私自下的命令”
明尤以为萧凉会责怪他，但没想到他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做得很好明尤，他现在如何了”
“目前他什么武功都用不了”
萧凉瞬间明白明尤怎么处置的程之烁“你给他用了锁龙钩？”
“是，永安将军的身手若不用锁龙钩，恐怕地牢也关不住他”
“也罢，只要他不死，怎么处置随你”
“属下遵命”
萧凉抬手示意他“扶本殿出去”
随后，明尤扶着他来到殿外的廊檐下，扑面而来的寒风轻轻吹起二人的衣摆，萧凉闭上双目感受着中安殿的清冷感“谁会想到被萧怀养在中安殿的废物皇子，最后会走向那至高之位”
“殿下，明日就是继位大典，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萧凉睁开双眼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不到最后一刻他永远没办法放松下来“明尤，你说明日本殿会成功么？”
“相爷已经为您铺平了道路，殿下，您一定会成为大昭的王。”
萧凉没有再说话，二人就这样安静的立在廊檐下静静的欣赏着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夜晚。
半柱香后，一名侍卫来报“殿下，程家大小姐想见您？”
萧凉微皱眉目“程大小姐？宣”
“是”
他转头对明尤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没多久，萧凉便见一名窈窕端庄的女子向他走来，程之乐抬手行礼“臣女程之乐参见九殿下”
“你就是程家长女？”
“正是臣女”
萧凉抬手示意“起来吧”
“多谢殿下”
“这么晚了，你来见本殿所为何事？”
程之乐温柔的说道“臣女想向殿下讨要您的一个允诺”
她的这句话倒提起了萧凉的兴趣，他缓缓走下台阶细细打量着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溢上心头“本殿是不是见过你？”
“果然，殿下没有忘记我？”
萧凉想不起这熟悉的感觉究竟来自哪里，问“你究竟是谁？”
程之乐微笑着看向他“殿下难道忘了七年前的宫宴？”
萧凉回想起当年的事，突然眼含喜悦的看向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