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晴王奶奶
晚饭时，炒的豆角里竟然发现了一只煮熟的知了猴。
冯家远看到知了猴，立刻欢呼：“今天居然有肉吃了？是谁抓到的知了猴？”
“家成和梦梦抓的。”奶奶笑着回答，“有两碗多呢，我还用盐腌了一些，以后我们慢慢享用。”
“太好了！”冯家远冲着冯家成笑了一声，表示他做得不错。
最近几天，不仅有鱼肉，还有知了猴，食物的质量明显好转。
父母也都非常惊讶，父亲说：“这次抓得可不少啊。”
爷爷嚼了一口知了猴，笑着说：“家成真有本事，不愧是早早就成家的。”
“抓鱼抓得多，逮知了猴也逮得多，看来我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别人挨饿，我们可不会挨饿。”
他说着，奶奶也附和道：“我也是这么看的。”一家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用餐后，冯家成说：“家门口有只相当大的蝴蝶，你们看见了吗？飞走了吗？”
话音刚落，奶奶脸色严肃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有多大的蝴蝶？”冯家成感到惊讶，但还是说：“大概有巴掌那么大……”
“我得亲自去看看。”
奶奶站在脚尖上，拿了家里的手电筒，急匆匆地走到院门口。
回来后，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小声地告诉了爷爷。
“我看是晴王奶奶！”
爷爷也变得严肃，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冯家成、夏梦、冯家远都感到有些不解。
包括冯家成，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蝴蝶，还有一个叫“晴王奶奶”的人？
“晴王奶奶是什么意思？”冯家远忍不住问。
奶奶板起脸：“别多问！也不要再多说了！生产队里面任何人都不得多言一字！”
“但是也不要得罪晴王奶奶！”冯家远立刻闭上了嘴。
冯家成、夏梦看到爷爷奶奶如此神秘，而且父母也都没有多问，他们也不好再多提问。
晚饭后，大家各自安静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奶奶悄悄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高兴得不自禁。
“还在！”她兴奋地说道。
冯家成忍不住问：“奶奶，您说的是那只蝴蝶吗？”
奶奶非常认真地指正他：“那可是晴王奶奶！”
冯家成再次追问，奶奶却不再多说。
生产队的工作哨声响起，大家开始出工。
男人们在书记和队长的带领下，前去整理原本的水渠，清除其中的泥土和石块——因为昨天进行了排水，水渠里的水已经明显下降。，这项工作已经不再危险。
而女人们则忙着下地扶苗，将暴雨冲刷过的玉米苗、豆苗和棉花尽可能地扶正。
一天的劳作又开始了。
“陈老二这家伙！”
“他腿伤不冤！我们得好好批评他！”
水渠边，一些社员不满地说着，一群人汗流浃背，艰难地把陈老二从水渠里拖出了那块大石头。
不巧的是，陈老二的腿伤还没有痊愈，今天没能参与工作。
众人难免会发表一些不满的言论，有的人更是充满怒火。
从小山村一直到跃进河，水渠长达好几里，其他地方的淤积泥土和石块都相对容易清理，但陈老二弄的这块石头却最为麻烦。
冯家成的七大爷也跟众人说：“今天回去，我一定要在大喇叭上批评陈老二！他这是干了什么好事？”
接着他说：“水渠已经差不多疏通了，我注意到有些地方有水洼，里面还有鱼。”
“我们一起抓鱼，然后进行公平分配。”
众社员们拿来铁盆和水桶，队长带头，领着大家开始抓鱼，一直抓到了八桶、十盆满满的鱼，其中包括泥鳅、鳝鱼、鲫鱼和一些白条鱼。
还有些鲢鱼、鲤鱼、鲇鱼，每种抓到了五六条，以及两条黑鱼，尽管不是很大。
工作结束后，大家拿着这些鱼回到生产队的队部，社员们欣喜不已。
他们终于有鱼可吃了！
七大爷宣布：“各家各户，那些工作态度积极、工分多的社员，先回家拿盆来。”
“他们在工作中表现出色，现在分鱼也当然要优先考虑他们，大家没有异议吧？”
众人都表示没有异议。
通常情况下，生产队中那些工作态度积极的家庭会自豪地提着盆，挑选大一些的鱼。
例如，冯家成的爷爷挑了一条鲤鱼，而陈老大家庭也选了一条鲤鱼。
看着这一幕，冯家成感受到了生产队内最朴素的资源分配方式，鼓励有志者多得，劳动光荣。他感到有些感慨。
这种人心比起几十年后的情况更加均衡和公正，也难怪他的爷爷和父亲都将勤劳和实际工作视为至高无上，甚至是“正道”。
但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资源实在太有限了。
在贫困的背景下，尽管很多做法在本质上是正确的，但也存在问题。
分鱼后，各家各户的社员回家，七大爷利用大喇叭向大家发表了一番讲话。
“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听我说！”
“今天我们生产队要批评两个人，陈明广和陈明亮……这两兄弟在前几天大雨前，将一块石头放在我们生产队的水渠旁边。”
“前几天的大雨，这块石头堵塞了我们生产队的水渠，导致水流受阻，差点淹没了集体庄稼，这损害了集体财产！情况十分严重，绝对是犯了重大错误！”
“陈明广，陈明亮，你们俩立刻前往大队部，写检查，作检讨，接受批评教育！”
陈老大和陈老二两人听到广播后，黯然神伤地前往队部。
会计的陈老三觉得这事颇为尴尬，所以在他们到来之前，匆匆回了家，避免与他们相遇。
冯家成一家人回到家，爷爷满面欢喜地提着大约一斤重的鲤鱼，传扬着勤劳和努力的优点。
冯家成点点头，看上去虽然是在赞美，但他心中已逐渐有了新的想法——也许，他应该早日寻求独立，分家出去。
那时，他和夏梦将拥有更多自主权，不再受长辈的束缚，可以自己决定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从烹饪食物的调味品使用，到夏梦的学习和冯家成的赚钱计划，都不再受他人的干涉。
因为分家后，每个人将有自己的生活和责任，彼此独立自主。
这个想法一旦浮现，冯家成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他意识到在未来的农村生活中，他不再愿意受到如此多的束缚，甚至连最微小的行动都受长辈的影响。
拥有手中的三百多块钱，他无法再满足于每天参与集体劳动。
此刻，奶奶松了口气，从门口走回家。
“晴王奶奶已经离开了。”
原来，那只大蝴蝶整整停在冯家成家门口一天一夜，终于飞走了。
冯家远忍不住问：“奶奶，你说的晴王奶奶，就是那只大蝴蝶吗？”
奶奶瞪大眼：“这才对，那可是晴王奶奶！”
冯家远仍然有点困惑，然后奶奶开始解释。
冯家成也明白了：原来晴王奶奶是老一辈农民早在国家成立之前就信奉的一种朴素信仰，他们相信晴王奶奶能祈福五谷丰收、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