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了
搪瓷洗脸盆上,底部摆放着红红的鲤鱼和红色双喜字。
透明凉爽的水,刚从铁锈斑驳的水龙头中流出,倒映着一个青春洋溢的面孔,明眸高鼻。
然而,那本应清澈而充满活力的双眼中,却显露出莫名的迷惘。
此刻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他的名字是冯家成。
他的头脑中,存有两段记忆。
一段记忆,是九十年代的生活,大学毕业后,每天加班的现代都市白领,工作勤奋但疲惫不堪。
另一段记忆,是一位老乞丐,瘸着一条腿,度过了一生的坎坷。
老乞丐的名字叫冯家成,也有人称他为冯拐子。
他的一生充满了悲剧,从农村出生,家庭不幸,亲情疏远,最终只余下孤独的老年,土地和房屋也被侄儿占有。
他离开农村,漂泊到城市,最终死在桥洞下。
然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倚着搪瓷洗脸盆,面对自己的迷茫,他的双腿没有瘸,他还年轻,他就是冯家成。
今天上午,骄阳高照,冯家成感到头昏脑胀,不得不返回家中休息。
随后,他进行了一次内心的改变。
眼前展现在冯家成面前的,是一个从七十年代延续至新世纪,充满挫折和艰辛的人生历程,无法想象的人生。
“嗯——“
地下水通过水龙头被抽取,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呜咽声,水重新流淌,需要多次重复抽水,才能使地下水再次涌出。
这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冯家成的思考。
他环顾四周,土坯墙围绕的院子,一棵粗壮的枣树。
房屋由土坯砌成,主屋朝南,旁边是东厢房。
在西侧,有两个房间,一间窄小的房屋是厨房,另一间较大的房屋用于居住。
祖父和祖母住在主屋内,父母住在东厢房,而冯家成和哥哥冯家远则住在西厢房。
“家成!“
东厢房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时间不早了,干嘛愣在洗脸盆前?智商没问题的话,就帮我们装满水缸里的水!“
“明白,妈妈。“
冯家成下意识地回应,将水桶提起,用水瓢舀水,再将水倒入水缸,然后重新提起水桶,再次将水灌满。
年轻的他轻松完成了这个任务,不费吹灰之力,已经装满了四桶水,将水缸充满。
冯家成完成了这个任务,然后母亲招手他进入东厢房。
“家成,在今晚的晚餐后,你需要懂得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爷爷奶奶不和我们一个心思,你要记住。“
冯家成听着母亲的话,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但内心却没有太当真。
在家里,有规矩,吃完晚饭后,要么回房休息,要么留下来聊天,视具体情况而定。
有时候是爷爷奶奶和爸妈闲聊,谈论一些日常琐事;有时候是二叔、三叔一家前来共进晚餐;还有时候,就如今晚一样,需要商讨一些“家庭大事”。
今天晚上,家庭大事的议题是婚事,这个话题对冯家成而言印象深刻。
简而言之,有一个名叫夏梦的女知青在困难中,她的父母双亡,无法回到城市。
生产队的书记与冯家成的爷爷交流后,提出可以借此机会,让冯家远或冯家成中的一人娶夏梦为妻。
这件事对冯家成印象深刻,因为他是一个热爱美的年轻人。
夏梦是一个白皙而漂亮的女孩,与乡村劳动女孩相比,她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自然而然,冯家成对她有好感。
冯家成清楚地记得今天晚上讨论婚事的过程。
爷爷奶奶希望让大哥冯家远娶夏梦为妻,而母亲坚决反对,父亲则左右为难。
冯家远只能等待最终的决定。
而冯家成成了母亲提前得到的“支持票”。
冯家成深刻记得,全家人都在争论是否让大哥娶夏梦,却没有人考虑到他的想法,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心仪的女孩被他们反复讨论,无法表达自己的心声。
母亲所说的“你爷爷奶奶奶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可以说是一种普通的农村闲谈,不必太过认真对待。
冯家成并没有打算听从这句话,他更加倾向于相信爷爷奶奶。
因为他的记忆告诉他,在冯家远是否娶夏梦这个问题上,母亲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图,而爷爷奶奶更加可靠。
冯家成最终成为了纪老拐子,这并非没有原因。
类似于优先考虑大哥和其他人的情况,将在以后发生多次。
骄阳持续了半天,听了母亲的嘱托后,冯家成出门割了一筐草,送到了生产队队部。
对他而言,割草是一种相对轻松的工作。
尽管上午他有些头晕,但在追求工分的时代,没有人能懈怠,仍然需要找机会挣工分。
这一筐草大约有二十斤,可以用来喂养兔子和猪,最终可以获得两个工分。
如果他能正常工作一整天,作为正常的劳动力,他可以赚到八到十个工分;但今天只割了草,获得了两个工分,显然有点吃亏。
大约在下午六点,全家人都回到家中吃晚饭。
爷爷奶奶、父母、大哥冯家远、冯家成一家人坐在堂屋里,享用咸菜和窝头。
窝头由地瓜面制成,用石磨研磨成面粉,再做成窝头。
虽然在今后的时代里,这种粗粮食物也许会有不同的风味,但在那个时代,地瓜窝头只有难吃的味道和粗糙的口感。
冯家成艰难地吃了一口,然后考虑到自己需要填饱肚子,勉强按着习惯再吃了半个窝头。
“家成,你好点了吗?” 冯家成的爷爷问道。
“爷爷,我好多了。” 冯家成回答。
冯家成的爷爷点了点头:“吃完饭后,不要立刻回房睡觉,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你大哥结婚的事情。”
“爹,我觉得——” 冯家成的母亲开口说。
“吃完饭再谈。” 冯家成的奶奶说。
一家人陷入了沉默,默默地吃着饭。
饭后,冯家成的奶奶和母亲忙着收拾咸菜和剩下的窝头。
然后,冯家成的爷爷取出了旱烟袋,用烟嘴在烟丝袋里戳了几下,然后装满了烟丝,缓缓地点燃了烟。
烟雾弥漫在昏暗的土坯屋里,时隐时现。
“大儿子,关于大儿子结婚的事情,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老爷子说着,烟雾缭绕下的声音略显嘶哑。
“爹,我不能同意这件事!“
冯家成的母亲直截了当地表明立场。
冯家成的爷爷停下了吸烟,皱起了眉头。
冯家成的奶奶也表露不满,说:“老大媳妇,你究竟不同意什么?”
“这个女学生是城里人,有文化和知识,懂得文学和艺术,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她的父母都不在了,队长考虑她的社会背景不太好,担心她孤苦无依,建议她在我们生产队安家落户;而我们家正好有孩子要结婚,这有什么不好呢?“
在那个时代,儿媳妇通常是会怕婆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