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们不救，他救
刘姨发的定位信息是在本市的市中心医院。
由此可得，余沫雯并不是因为家庭原因导致的转学。
而是因为不想让王乐知道她的处境，才自导自演的吗？
就连对他的冷淡也是。
认真看着模拟文字的王乐如此想着。
模拟中的王乐也已经猜到了这点。
不知处于什么心理，原本平静的神情开始出现紧张，他背上包迅速出门打车向着市中心医院前去。
根据qq中定位的指引，他很快来到3l 03号单人病房前。
刘姨跟她的丈夫见王乐来了后默默的走出，关上房门。
病床上的少女再也没有以前的活泼，原本如同白玉的皮肤又加上一层淡白，显得虚弱无力；头上她自以为傲的呆毛也变成秃头。
窗外雨点再也承受不住痛苦的重量，落在地上，哗啦啦的都市雨景竟体现出一种别样的气氛，既祥和又夹杂着怒意。
听见有人来的余沫雯转头看去先是一愣，后又明白了什么，打起精神，放开紧抓的床单，强行咧嘴笑道：“王乐小弟，你来了。”
“嗯，我来了。”
就像以前两人在家中玩游戏一样，平淡而又平常的问候。
王乐掏出放在背包中的sit任地狱掌机，递给她一只手柄问：“一起吗？”
余沫雯又愣住了，她的其他朋友跟家人来这里的，都是关心她身体问题等等，说的话都是鸡汤。
她又幻想过自己的这个奇怪的游戏朋友见现在的她会是怎样的，但没有一种跟现在相似。
只是平静的递过手柄，只是像往常一样，就像没生病前一样。
“当然。”
余沫雯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不像病人的身体，猛的一把夺过手柄。
时间过的很快，雨天跟夜晚很是搭配，灯火通明的楼层通过雨珠使得给世界披上一抹梦幻的虹色薄衣。
王乐和余沫雯也已经玩到晚上11：30左右。
要不是医生中途进来打针，他们俩估计跟以往一样能玩到明天早上。
刘姨她们也没有制止两人，因为她们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余沫雯的笑容。
最后的时间她们希望她能快乐。
感受着冰冷的液体流淌在体内。
余沫雯再次回到现实，无力的放开一只手抓着的手柄。
她的生命正在不断流逝，她不能在跟以前一样，她跟他们这些正常人已经走在不同路上。
王乐不知怎么的看着她此刻的神情有些火大。
不是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化成星星被神灵守护吗？
可明明有活生生的人可以守护，为什么只守护已经死去的人。
难不成只有人死去成为星星对于你们才有价值。
王乐心中不知名的情绪，只有通过在心中对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进行谩骂才能得以缓解。
作为跟王乐玩了两年的余沫雯。
很了解王乐的她轻易看出他的纠结。
于是开口缓声道：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着游戏机来你卧室吗？”
“之前你很不情愿遇见我，总是想方设法把我赶出去。”
“说真的，当时我很生气，要不是叔叔阿姨拜托我，谁会跟你这不喜欢交朋友的怪人玩。”
“那次本着最后一次尝试，拿着游戏撬开你的门锁，邀请你跟我打游戏，拉近关系，成为朋友。”
“没想到却成为我最开心的回忆。”
“无论什么游戏，开始你是很弱，但不一会你就像是开挂，瞬间超过我的分数，或轻松将我击败。”
“当我看见你盯着显示屏眼中冒出的星光，我才明白，你不是怪人，只是喜欢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只是找到的比较晚。”
余沫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轻快、婉转而清脆，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不带喘气。
话语一顿，她有些不甘的看着王乐一眼鼓起嘴：
“可我也是有脾气，凭什么我打不赢你？哥哥可说我是游戏天才。”
“没想到从此救你不成，自己反而坠入深渊，从此变为归家部。”
“苦练技术，甚至在擅长的街机游戏中赢得ck的称号。”
“两年都没打败你。”
“我不服，还想跟你一起玩游戏，还想赢过你，还想看你输给我时候的表情，还想跟家人分享这种喜悦。”
说着说着，余沫雯轻咬不断发抖的下唇，眼泪终于从眼角止不住的流出。
王乐没有中途打断她的话，也没有安慰她。
只是默默递上一杯热水。
“我还想活下去。”
接过水的余沫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掩藏在心中不敢说的话。
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脑子中紧绷的弦也渐渐松开。
紧紧靠在床背上，放松着身体。
门外偷听的刘姨早已背过身捂住嘴抽泣，一旁的丈夫在不断安慰。
王乐原本乱糟糟的心此刻却十分平静。
来的时候，刘姨已把所有关于余沫雯生病的消息抖告诉他。
医院已经不愿意在接手她的手术。
保证、转院之类说的天花乱坠。
王乐心里明白。
是担心这起手术，拉低他们医院手术的成功率。
进而导致他们医院近期来的级别评定。
虽然脑癌这个病症无可厚非，没有谁对谁错。
但他们不来，他来，他们做不到，他来做。
假如像奶奶所说世上真有神明。
神明想让你变成星星守护你，那他就做现实中的神明。
“说的乱七八糟，只是找你为骗我说搬家道歉。”
余沫雯原本瘫软在床上的身子又直了起来，像是看原始人一样看王乐。
“你不会没听懂吧？我都要死了，还怎么道歉？”
王乐字正腔圆一字一个道：“不道歉，怎么救你。”
从王乐直视的眼神中，余沫雯清楚的知道。
他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也明白自己得的绝症。
只是为什么这么耀眼，为什么你能说出救治，为什么她说不出反驳你的话，为什么她这么渴望你说的是真的。
“对不起。”
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说话还是其他原因，此刻的余沫雯竟然一点也不像是癌症病人。
脸上恢复一点气血，就连手指也带点血丝，娇小的脸庞不敢对准眼前的怪朋友。
“嗯，游戏机就先放你这，记得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