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合照
江寻悦还在回消息，手腕猛然被他擒住，女人迫不得已扔掉手机，下一秒就被醉酒的他拉回怀里。
室内温度升高，任何动静在漆黑的夜里都被放大，潮湿的空气胶着。
呼吸是湿的，眼眸是湿的，散发的汹涌爱意也是湿的。
江寻悦紧紧圈着他的颈，不自觉朝他贴近，再贴近，直到他们紧紧相拥，彼此再无缝隙。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他指尖的灼热透过肌肤传递，一直掠夺到她的心房里。
女人眯起眼眸。
他的呼吸灼热，沙哑着嗓在一遍遍喊她，对她诉说爱意。
江寻悦反抱住他，倚在裴炻的耳边：“把姐去掉……叫我悦悦……”
裴炻的呼吸在她颈窝旁散开，他抱着她，目光温柔，和她对视：“悦悦……”
女人的嘴角弯起满意的弧度，她朝他逼近，吻住他的唇。
……
八月夏夜的霖城格外静谧，窗外的虫鸣聒噪不停。
江寻悦断断续续醒来三次，每次意识清醒的时候就会刻意去寻找他的呼吸。
裴炻的呼吸很均匀，已然熟睡着，但还是潜意识里地紧抱她。
借着月色，江寻悦大胆地用目光描摹他的五官，一遍一遍，怎么也看不够。
那双清澈的桃花眼此刻紧闭，江寻悦只能望着他的睫毛。
她头一次发现，男生的睫毛也可以这么纤长、漂亮。
后半夜，不知道怎么了，江寻悦梦到一些以前的事。
那是哥哥还在的时候，她在读高二。
天还没有那么热，周五放学后的街道人群攒动。那时街区对小摊位的管理还不像现在那么严格，霖二中街道附近各色小吃摊琳琅满目。
江寻澈背着她的书包，问她想吃什么。
江寻悦拉着他的手去裴奶奶的店铺里买关东煮。
她还记得那辆三轮车，军绿色的，装修有透明的玻璃橱，橱柜里陈列着各色食材。除了关东煮的串串，还有包着热狗的糯米饭，还有里脊串、骨肉相连……
玻璃橱柜旁有油炸的锅，锅里的油水翻涌滚烫，冒着腾腾热气。
江寻悦熟练抄起一旁的塑料杯，择选串串。
她将关东煮敛好放在空盘上，等着让奶奶算价钱，突然想吃更多：“奶奶，我还要一个糯米饭，能不能给我现做的？我不要柜橱里陈列的。对了！帮我把火腿肠换成鱼籽仙贝好吗！”
奶奶笑着说好，转头对旁边一个小男孩招呼着：“快给这个姐姐包个糯米饭。”
江寻悦这才发现三轮车的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
他应该在读小学六年级，胸前的红领巾很鲜艳，领巾结打得干净流畅。
男孩听到奶奶的嘱咐，视线很小心地偷偷瞄过来。
江寻悦盯着他看，男孩有一双清澈的桃花眼，虽然这个年纪还没长开，但是已经有一种澄澈无瑕的气质。
江寻悦的视线让他感到不好意思，男孩错开眼，腼腆地抿了抿唇，去掀开木桶。
他舀了两勺白米饭，在塑料膜上铺开，打开橱柜取出一根火腿。
“不要火腿，换成鱼籽仙贝……”江寻悦着急地说出口，但是男孩已经寻了剪刀把口剪开，拉开环扣。
他尴尬地顿住手，捏着那根火腿放也不是，自己吃也不是的。
“算了算了，没事没事。”江寻悦笑了笑，“都放进去吧！”
男孩把那根火腿包进白米饭里，裴奶奶也把几个煮好了的鱼籽仙贝串下放进去。
“一共十一块五。”裴奶奶见江寻悦对男孩的兴趣很大，她主动介绍着，“这个是我孙子，叫小炻。”
江寻悦点点头，也不是很纠结于他的名字。
裴奶奶让男孩喊人，他又看了几眼江寻澈和江寻悦，不大情愿地喊了声：“哥哥，姐姐。”
糯米饭下锅时的油炸声很响，模糊了他的声音，江寻悦已经不大记得起来了。
奶奶拿着铁夹子在油锅里翻着，把炸熟了的糯米饭夹出来放在调料盘里，问她要加什么酱。
“要海鲜酱，能不能多加一点？”江寻悦说。
奶奶笑着应，男孩端着调料罐，小刷子蘸酱，涂在糯米饭的表面。
“翻个面也给我抹一点！”江寻悦赶忙指了指。
男孩一顿，随后套了层塑料袋在手上把糯米饭翻过来抹上酱，最后包好递到奶奶专门结账用的秤台上。
江寻悦把自己的那份收好，裴奶奶嘴里还念叨着：“周五放学生意忙，我让小炻来给我帮忙的……”
“弟弟好乖。”江寻悦笑了笑，转头发现江寻澈正举着手机拍照。
哥哥的手机是新买的，他刚上大学，爸爸妈妈给他换了个好的，江寻悦前段时间也吵着要买新手机。
新手机像素高，自拍好看。
“哥哥给我照一张呗，纪念一下我买了一大堆好吃的。”江寻悦捧着吃食已经对着江寻澈做出剪刀手的拍照姿势。
江寻澈调整了一下拍照的设置：“我看你每周放学都来这吃，你干脆给奶奶当代言人吧！”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悦悦长这么漂亮，给我当代言人好啊！给我做宣传。”
“好啊好啊！”江寻悦朝江寻澈勾勾手指，“哥我们拍张合照！把奶奶的店铺也拍进去！”
江寻澈拗不过江寻悦的心血来潮，找了个路人帮忙拍照。
“准备好了吗？”路人很热情，报备相机的倒计时，“5、4、3……”
江寻悦捧着一堆吃的拉着江寻澈的臂弯，笑得灿烂。
“2……”
裴奶奶也整理好自己的衣摆，让自己看上去上镜些。
“1……”
男孩挨着小吃车，对拍照的意愿不是很强烈，但还是在最后一秒的时候望向镜头。
面无表情，耳根稍红。
“咔嚓——”
江寻悦再次睁开眼。
天朦朦胧胧亮，她躺在裴炻的怀里。
房间的空调还在运转，噪音不是很大，冷气在屋内酝酿一晚上，室内的气温还是有些低。
女人扯了扯被子，稍稍一动，他们的腿就碰到了一起。
肌肤相接触时的温凉和光滑切切实实被感知，江寻悦顿了顿身，安分地躺回床上，转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裴炻刚醒，睡眼惺忪。
一如梦里男孩的双眼，漆黑、干净、漂亮，好像能隔着时光和她说话。
他的耳根渐渐红起，江寻悦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江寻悦笑，指尖挠在他的胸膛上：“不记得了吗？我的猫？”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粘稠如胶，从额头到眉眼再到红唇，却不敢看她的锁骨和胸口。
那里都是他留下的印记。
他对她的爱意汹涌澎湃，像坠入深渊的瀑布，激荡起所有浪花。
她的指尖悬停在他的唇瓣。
他的喉结滚动，轻轻咬着她的指尖，压低嗓试探地喊她：“悦悦……”
江寻悦勾唇一笑，回应：“嗯。”
他翻身将她抱在怀里，去亲吻她。
江寻悦环抱住他，回应他的吻。
再次亲吻他眼睛时，江寻悦觉得，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可以移山填海，可以改朝换代，也可以带她去找到遗失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