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球鞋
“没有。”裴炻低下头平淡地回应。
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而后将校服临时搁置在床边，双手交叠于腹前，脱下最外面的一层加绒卫衣。
裴炻里面穿了条速干的运动背心，随着脱衣服的这个动作，紧身的速干衣也不免勾勒出他腹部的轮廓。
露出的半截腰，腰腹线条流畅，腹肌硬朗，散发着蓬勃的少年感和朝气。他的裤子腰带抽绳，松松垮垮地系了个结，慵懒地下垂，随时都会有散开的趋势
江寻悦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上面，视线灼热。
食色性也。
说实话，她对裴炻的兴趣并不那么纯粹，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欲，毕竟她也老大不小了。但是馋归馋，这么些年她谈过那么多的小男朋友，她终究是没有真的对高中生下过手。
祖国的花朵……
裴炻拉扯了下衣摆，很快蓝白校服加身，将里面的运动背心遮盖。他对齐两端的拉链扣，将拉链插入链扣，银制的拉链却怎么也拉不上来。
江寻悦起身，摸上拉链，裴炻像被火焰烫到一般，飞速地撤开手。
“我看看。”她低着头，许是觉得弯着腰不太方面，索性蹲在他面前，认真地摆弄拉链口。
姿势很暧昧，裴炻低头就能看见江寻悦头顶的发旋，似乎轻轻抬手就能摸到她的头。
他感觉心口就像燃起一把火，烈火燎原到他的身下，让他全身灼烧出一种麻酥酥的兴奋感，使得他自然下垂在裤子两边的手紧紧地攥起来，捏成拳头。
裴炻喉结滚动，声线微哑：“我自己来就行。”
他后撤一步，退无可退，后膝盖磕到床沿，跌坐在床上，手撑在身后。
拉链倏然从江寻悦的指腹中抽走，她感觉指尖一疼，抬眼看向裴炻，却捕捉到后者视线里的欲盖弥彰。
她本来还没察觉到什么，串联了下前因后果，生出一番逗弄的想法。
江寻悦眯了眯美眸，倾身向他逼近，半条腿抵上他的腿边，手撑在他的身侧，以一种进攻性地姿势将他堵在床沿。
女人嘴角上扬，用鼻音哼出一声轻笑，微红的指尖点在自己的唇角，声音成熟悦耳：“撤得那么快，害的姐姐手指都疼了。”
裴炻看着她一步步逼近，愈发觉得身下的床榻在渐渐变软，她身上的香水味将他笼罩，他的心跳快到要溢出来。静谧的空调房，他的呼吸骤然紧促，在女人的温柔妩媚的攻势下，他失去反抗的力量。
少年倒在床上，耳根红成一片，蓝白色的校服散开在床单上，黑亮的眼睛微讶，直视身上的她。
江寻悦的长发蜷曲，全部耷拉下来，铺到他的肩膀上，淡淡的洗发露香味萦绕。
她一手撑在他的颈侧，一手顺着他锋利如刀削的下颌线条抚摸。少年的目光晦涩了三分，而她嘴角的笑意愈发妖娆。
终于在她指尖抚到他喉结的那一刹那，裴炻擒住了她的手腕，江寻悦只觉得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她的后背贴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沉默的少年反客为主，和她对换身位，一双黝黑的桃花眼变得深邃。他将她那只作乱的手抵扣在床上，目光是不同以往的深沉和炙热。
女人的手腕白皙纤细，在他的大手下任由他掌控着，可他却克制着力道。
江寻悦的视线更加大胆，他衣冠不整，校服领口落在臂弯上，露出肩膀和紧实发达的肱肌。从她的角度，他的身材一览无余。少年的卫裤抽绳松垮下垂，她勾了勾指，便轻松散开。
“我想了想。”江寻悦压低声线，对上他的眼睛，“可能是放久了拉链有些钝，上点蜡就行了。”
小仙贝突然窜到两个人的中间，裴炻猛然从她身上撤离，站在床边上时，整张脸腾红。
江寻悦乐意看到他惊慌无措的样子，她倒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优哉游哉地抱着小仙贝坐直，长腿交叠：“怎么样，校服合身吗？”
裴炻没说话，人却挪步到房门口，就连自己放在江寻悦床头的卫衣都打算不要了。
他只想拉开门遁逃，离开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电子锁，需要输入密码。
会是0409吗？
他不确定。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尝试。
江寻悦看着他“被罚站”似的杵在门口，笑：“衣服都不要了？”
裴炻调整好呼吸，转过身，却不敢看她。
他身上的校服是冬装，霖二中的校服实际要偏大，180的校服裴炻穿着正好。
“冬装里面有层内胆，是可以拆卸的，弄脏了的话就洗一下外面的那层就可以了。”江寻悦说着，把小仙贝放回床上，从衣柜里拎出一个大纸袋，“这里面是夏装和秋装，我都理好了，都是180的。”
她抄上他的卫衣，行至裴炻面前，一并交给他：“回去吧，下个礼拜五的百日誓师大会你班主任跟我也讲过了，到时候我去参加。”
裴炻接过纸袋，开口声音还是有些不自然：“谢谢……”
他输入密码“0409”，电子锁发出一声“密码错误”，少年的尴尬蔓延成脸颊上的红。
“你再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给你。”江寻悦故意无视他的窘迫，去衣柜里继续翻找，终于在最底下的格子里，拎出方方正正的红色纸盒袋。
“拿着。”江寻悦把袋子塞到他的手里，顺便戳了戳他僵硬的胸口，“到家了才能打开哦，不然校服不借你了。”
裴炻只想快点离开，拎着两袋东西机械地点点头。
江寻悦轻轻笑一声：“走吧走吧，没准一会儿城管要来拖走你的小吃车了。”
故意骗他的，这里是她的地盘，谁也不敢在她眼皮子下造次。
裴炻果然急切了些，但不知道密码，又不好意思求助江寻悦。
“我房间门的密码。”江寻悦用一种不经意的语调说，“是你的生日。”
女人染着枫叶红指甲的手在按键盘上依次按下“0125”，电流触通，门开了。
-
裴炻把小吃车开回家，把江寻悦给他的校服全都试穿了一遍，都很合身。
校服在衣柜里放久了，有些木板的味道，不香，但是很清淡。秋季的校服是夹克，夏季的校服是类似polo衫的短袖，男生搭配的下身是长到膝盖的布料短裤。
他潜意识里觉得，校服是她当时那任男朋友的。裴炻看着心烦，就索性全部理好丢到衣柜。
窗户拉了一半，室内也没开灯。昏暗的床头，他坐着，望着对面江寻悦的房间出神。
闭眼，是她在身下的样子，大波浪长发杂乱地散开，红唇妖冶，眼眸湿润。贴身的布料勾勒着她的轮廓，胸前的妙曼起伏，傲立于他的视野。
女人的手腕白皙光滑，像一块温润的玉，却能灼烧他的掌、他的心。
——“裴炻，你掐疼我了。”
女人带哭腔的语调犹在耳畔，少年回忆起，满腔欲念积攒迸发，化为眼眸里的晦暗。
身体有了异样的变化，他咬了咬牙，起身拉上床帘，放任自己堕落于漆黑的渊。
直到潮湿的房间有了润热，裴炻整理好自己，攥着满手的粘稠，去盥洗室清洗。
温水淋在身上，洗去负罪感，他望着雪白的瓷砖放空自己，却压不住心里的感情。
他对江寻悦的感情——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晚上，他想起江寻悦给他的另一袋东西。
打开纸袋的时候，他看到盒子外侧的飞人标志，心里就有了预感。
直到鞋盒彻底抽出，少年的心跳如夏日的雷霆和暴雨。
一双aj6红外线，还是2014年复刻版的。球鞋用塑料保鲜膜密封完好，里面还有干燥剂，半透明橡胶底丝毫没有氧化，崭新如初。
这双是樱木花道的同款，樱木30日元买到的第一双篮球鞋。
作为体育生的裴炻，他自然知道这双球鞋的价值。毫无疑问，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求的，而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摆在他面前。
鞋码是42码，他正好能穿，裴炻也不知道江寻悦是怎么知道他的鞋码的，他紧紧地抱着球鞋。
挣扎很久，他放下，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江寻悦。
打字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谢谢你，悦悦姐。但是，我不能收。
太贵重了，真的太贵重了。无论是它现在的市场价，还是它背后承载的故事。
他不能要，也不敢要。
消息发送成功，裴炻小心翼翼地将鞋子放回鞋盒，强迫自己合上鞋盒，而后失落地倒在床上。
下一秒，江寻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裴炻侧着身凝视手机屏幕，隔了好久才接通。
江寻悦那头，小仙贝在喵喵叫，她语调平常：“是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到发疯！
“不是。”裴炻冷漠地说，“只是觉得挺贵重的。”
“哪有你贵重。”江寻悦笑了一声，“球鞋嘛……只有真正热爱它的人才会发挥它该有的价值。”
“悦悦姐给你的开学礼物，送给你就是你的。42码的鞋我又穿不了，放在我这里也是积灰。”
球鞋密封，说明是她专门收藏着的，裴炻想到那几件180的校服，眼眸里的光黯然：“那这双球鞋原本是想……”
送给谁的？
他说了一半，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她这些。
江寻悦没听清：“嗯？”
“没什么。”他起身，盘腿坐在床上。
“那要不这样好了。”江寻悦想了想，“就当你在我这买的。”
如果可以，他确实想买下来，但是他知道现在这双球鞋的市场价，比奶奶一个月的养老金还要贵。他没有优越的家境，永远不可能像罗斌、吴启涛他们那样隔三差五花三四千买鞋。
“不用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江寻悦那头沉默了一会：“樱木花道当时30日元买下的，那我卖你一块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