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仪式变化

    中途来过莫德家两次，他的状态并不好。

    酒馆还有工作要忙，即使没有莫德加入，依旧是镇上唯一的娱乐场所。

    渐渐地，许多人把老莫德遗忘，这个会讲故事的家伙呆在家里很久没出现了。

    有人猜测他没钱花，找地方挣钱去了。

    有人说看见他死在某个地方，尸体现在还挂在树上，说得有模有样。

    谣言确实这样，传着传着就变得离谱起来。

    也不知道老莫德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下班后，我照常来到莫德家，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据他所言，自从上次之后，地底的空间不再生产黄金，噩梦也跟着少了。

    整个人容光焕发，才几天时间，竟看起来有些发福。

    我见他情况好转，又开始询问他在岛上的经历，那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莫德坐在沙发上，收起笑脸，他舔着干燥的嘴唇微微抬头，对上我的眼睛又低下头。

    “哎，说吧说吧。”他似乎很不愿意回忆，“你，哎。”

    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回忆是件痛苦的事，但是那些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这次算是帮他解决掉地下卧室的事情，我需要这个人情来胁迫他。

    莫德被村民们裹挟着向古堡进发，乌云一路随行。

    他加入到吟唱中，看见无边幻象，幸好一声“哇哇——哇哇”的叫声将他惊醒。

    大部队在临近古堡处停下来，他环视四周，找不见声音来源，似乎是某种鸟类。

    这件事很快被忽略掉，因为面前的事情更加离奇。

    乌云聚集而来，仅仅留下古堡上方一块圆形位置，月光倾斜下来。

    映衬着古堡幽幽绿光，显得格外吓人。

    村民们都跪在地上，他也跟着跪下，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因为偶然瞥见身边人眼中，竟也染上一抹绿色。

    控制，这种控制太过可怕，可以操纵人的精神和躯体。

    哪怕叫他们去赴死，恐怕也在所不辞。

    周围的吟唱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不得已，莫德也跟着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他扯着嗓子使劲呼喊。

    有效果吗？有！

    古堡之上，天空中唯一没有乌云的圆形角落，探出来秘密麻麻的触手。

    莫德不敢停下来，因为周围的人还在叫，他也机械地跟着叫。

    声音都哑了，但是停不下来，那些触手刺激着他的神经，无力去控制自己。

    宣泄，呼喊成了对恐惧的宣泄，他借助喊声削弱心中的害怕。

    触手无穷无尽，他看见古堡中飞出来一个人！

    不是飞出来，是被触手紧紧缠绕，哪怕离得这么远，我都看得清楚，老霍尔！

    被缠绕起来的人是老霍尔！

    老人满头银发，浑身缠绕着细密的触手，他看的清楚，触手正在渗入他的大脑。

    表情！最让莫德感到害怕的是表情，老人面带兴奋之色，似乎异常舒服。

    这更让莫德坚信老霍尔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但是，召唤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他无从猜测，可是与生俱来的求知欲却让他慢慢走向前。

    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他看的越来越清楚，老霍尔在空中保持着身子直立。

    触手之上还有细密的小触手，它们看起来很柔软很滑，慢慢进到老人身体里去。

    这是一个变化过程，他看见老霍尔烦躁的四处抓挠，他看见有肉色鳞片在老人身体上呈现。

    变化很快，天空中触手不断增多，有深黑色能量传下来。

    鳞片由肉色变为深黑，最让他害怕的一点是老霍尔生出了尾巴。

    那是一条奇怪的尾巴，在老人背后无意识摇摆着，末端呈现扇形。

    只有一点，他始终没有看见老人的脸部变化。

    不知道是否变成怪物，或是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其实有个猜测，他觉得应该是变年轻了。

    当然这是他的猜测，有小鳞片爬上脸部，根本无从分辨。

    而我则显得不淡定了，那种变化让我打心里害怕。

    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是心里就是十分不舒服，尤其是变化的人是老霍尔。

    这让我难以接受，不愿意相信家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与此同时，身上变得痒起来，我不得不用力抓挠。

    他似乎对这种动作很敏感，斜眼盯着我，面带惊惧。

    我勉强笑笑，忍住动作，“乱想什么，只是身上痒而已，皮肤病，老毛病了。”

    把胳膊撸起来给他看，“你看啥都没有啊。”

    谁知道这家伙看完之后，竟大步向后跳，仿佛躲避瘟疫一样！

    他指着胳膊上有皮肤病的位置，手指头摇晃不定，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