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莫德
木匠醉了。
由于客人的缘故,他们的故事我听得断断续续,木匠吐字也不清楚,很难猜到的具体情况。
我仅仅知道,木匠在特里尼斯岛学习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提前回来。
莫德因沉迷当地风景和风土人情,并没有去学习木工,所以他准备再多呆一段时间。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可莫德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他竟然开始厌恶或者可以说害怕木匠。
一直让木匠费解,几次三番想要去问个清楚,总无功而返。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他们是死对头,以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的人,也认为他们反目成仇。
至于真相,不得而知。
而我一定要个真相,因为他们去的地方是特里尼斯岛,他们去拜访的木匠大师姓霍尔!
太令人震惊!
难以相信,在这里也能碰上家族有关的事情,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特里尼斯岛的诡事记忆犹新,可我总觉得还有更诡秘的事情忘记了,那一定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我需要一个答案。
与老板请假,准备去看一看莫德,木匠所知不多,真相应该在莫德脑袋里。
特意带上几瓶酒,要从他嘴里套出来这个故事。
不用担心喝醉,因为莫德可是有名的海量,从没见他喝醉过。
他生活在一间小房子里,门外堆着各种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混合型腐臭。
我猜是生活垃圾和生理垃圾,刚到门口一股骚臭味灌入鼻腔。
可每次到酒馆,这家伙都穿得还算体面,身上也少有怪异气味。
走近,我准备敲门,门已经自己开了。
迎面而来是新鲜的排泄物,我不得不捂住口鼻,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味道似乎全都是昨天制造出来的,他的屋子里看得出很整齐,但也很诡异。
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包括那一条沾着排泄物的裤子。
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强迫症的家伙,竟然容忍排泄物堆到门口,竟然把没洗的裤子挂到衣架上。
沙发里窝着一团东西,偶尔动弹几下,我试探着喊了两句。
那团东西忽的蹦起来!他瞪圆了眼睛,有血丝在里面蔓延。
我后退两步,以为他要行凶,谁知莫德惊恐地滚下沙发,在我的注视下开始清理垃圾。
他没有理我,把所有不干净的地方清理一遍,直到屋子里味道淡了,他才去洗澡。
这期间我一直站着,因为沙发套也被他拿去洗了,真搞不懂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为什么门外堆了那么多垃圾。
“你来干什么?”他从浴室出来,茫然看着我。
忘了?还是装的,我不打算拆穿,把酒放在桌上的,“找你喝酒。”
“我不信。”他把酒打开,拿出两个杯子倒满,“你身上有不祥的味道。”
不祥的味道,我抬胳膊闻闻,只有各种酒的味道。
“不是在外的味道,而是你散发出来的味道。”
呃,这我也听不懂!
他摇摇头闷头喝了一杯,“该来的总归要来。”
“你是特里尼斯岛来的人吧。”
“啊。”我愣住了,“不是不是!”
连连摆手,这决不能承认,否则聊不下去了。
我给他倒一杯酒,“我只是路过那里,遇到点可怕的事情。”
眼里的恐惧装不出来,我说到这里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最近?”莫德来了兴趣,他贴着我的眼睛,鼻子碰着鼻子。
“是。”我忙后退,突然放大的脸有些恐怖。
他似乎对那里的事情很有兴趣,一个劲儿问我这里那里,可我的记忆里只有一座古堡,并没有他说的村子。
莫德说那里有很大一个村子,生活着古朴传统的家伙们,守旧但很热情。
可听见我说到处林立着假挪威槭和欧山楂树的时候,他沉默了。
呆呆斜看着沙发,似乎想要把沙发看穿,他眼里没有光。
“没了,没了?”莫德开始喃喃自语,“哈哈,没了,没了!”
短短几秒钟,他情绪变化很快,从失落变到兴奋。
我十分不解,但本着负责任的原则,补了一句,“只有一座古堡和精神病院。”
说完之后,莫德整个人僵在原地,我看见他的腿在抖,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
刚洗完澡之后的放松完全消失。
几分钟沉默,他忽然转过身,对着我大吼大叫,“你说什么?”
“古堡,你说古堡!”
“你竟然说古堡。”
他越吼越虚弱,声音变得沙哑。
这种状态很不正常,不过我已经可以确定,关于古堡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而这件事,很可能让他和木匠的关系破裂。
即使不关于家族,这件事也勾起了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