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圣光

    祭祀残忍而血腥。

    以人为牺牲，仪式古老可怖。

    我趴在原地，也只能趴在原地，表现出异常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股力量降临在这里，绝不是正主，并没有感受到巨大压力。

    或许这些东西只是先锋军，真正的神明仍在后面。

    咔嚓，我听见一声巨响，祭台开始晃动。

    有尘土落下，好似地震，万物崩塌。

    怎么回事？

    原来是祭台正在下沉！

    怪不得向上看只有诡异穹顶，真正的东西来自地下。

    比整座山更大的空间显露在眼前，我看得合不拢嘴，太不可思议。

    究竟是怎样的造化，才能建设出这种东西。

    祭台之下空地万顷，广阔而无边际，地上凸起来密密麻麻的小土堆。

    不可能！

    岛屿不可能有这么大，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还在岛上的话，那么整座岛已经被掏空了，绝不可能！

    我猜测这里是另外的空间，平地上有高大建筑，看起来不像是给人类居住的，

    因为建筑太高太大了，不是楼层堆叠起来的那种高，只是单纯的高大。

    仅仅大门就有六七个成年人那样高，里面该住着什么人？

    老祭司带领着我们一十八位大祭司向前走，后面拥着望不见边际的矮人群。

    地下还有这种矮人，怪不得上面的房子都被遗弃，原来转到地下。

    我们走在大门下，谁也别说谁，都是小矮子。

    远处看和近处看比不得，大门雄伟异常，简笔浮雕着怪异画面，千万别仔细看。

    如果定睛瞧上三秒钟，不痴傻也得疯。

    身后的矮子们低头膜拜，甚是虔诚，也免去了灾祸。

    而我头上的帽子伸出更多更密集的触手，把大门都挡住，只能从狭小的缝隙里观察。

    倒是没有发生癫狂的情况。

    老祭祀举起法杖，轻轻叩门三下，那声音大得离谱。

    没防备耳膜都要被震裂，我忙张开嘴缓解体内压力，否则非出事不可。

    期间一位大祭司贸然观察大门浮雕，差点疯魔，多亏老祭祀出手警告，才免过一灾。

    看来这些大祭司根本称不上祭司两个字，似乎是同我一样被临时找来的人。

    真正的祭司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前这位老人。

    心中不安愈发强烈，一个想法慢慢成型，我的脚步也变得更慢了。

    但后面传来推力，矮人们个个兴奋异常，推着我向前走。

    他们兜帽下面冒着火光，似乎是眼睛的光芒，大概是一种渴望。

    大门之内是一个院子，硕大无比，高墙之下显得人异常渺小。

    面前有一座大厅，哥特式塔尖高耸入云，富丽堂皇。

    有某种感觉，这里就是天堂！

    大厅外围雕刻着华美图案，看不懂图案的意思，却心生膜拜。

    这种神圣感如同一束光，在人群中慢慢扩大，照耀着所有人。

    我感觉到身上开始发痒，但这种痒却异常舒服，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幸好所有人都沉浸在圣光里，如果看得见小矮子们的表情，一定是舒适和享受。

    然而，他们真的把兜帽摘下来了!

    哪怕是照耀在圣光下，我的心里骤然发冷，这群东西如先前所见，不是人形。

    硕大的眼睛，咧到耳朵根的嘴巴以及脸上的鳞片，冲击着我的大脑。

    它们像人一样顶礼膜拜，我甚至从布满鳞片的脸上看到无限虔诚。

    恐怖，圣光里有大恐怖！

    我看见它们在圣光下，脸上的鳞片越发密集，眼睛越发肿大！

    变异！这个词骤然蹦到脑海里，我害怕地摸索着自己。

    但是手停住了，我害怕变成那个样子。

    我猛吸一口气，还好还好，鼻子还在。

    暗暗松一口气，怪物们因为眼睛太大鼻子已经退化消失了。

    可我还是不敢用手触摸自己，仿佛成了某种禁忌。

    周围十七位大祭司也跪在地上，我学着他们的样子跪拜，偷偷观察。

    这些人似乎被某种力量保护着，并没有受到圣光变异效果的干扰。

    那我为什么会感觉到？

    抬头看去，帽子上的触手慢慢开始枯萎。

    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还活蹦乱跳的触手濒临干枯，难道是圣光的效果？

    不敢下断言，但对我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失去了触手帽子的束缚，逃跑更安全一些。

    可眼下这种情况，就算跑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岛上去。

    万顷之地无边无际，祭台落下之后就消失了，想找到回去的路只能依靠老祭司。

    这家伙活了这么长时间，定然不是第一次参加祭祀。

    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到回去的时候。

    我怕，下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