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的房间
死亡总是漫长。
我等啊等啊，始终没有等来。
睁开眼，面前摆着十双鞋子，整整齐齐。
但是它们的主人似乎不在了，我记得慌忙中转过身去，再就不记得了。
它们为什么会消失？
难道说病房里还有别的东西？
我试探了许久，没有结果，走廊里空荡荡的，静得吓人。
原来的咯吱声消失了，非常奇怪。
左思右想，只能接着去看房间。
第一次骚动因为我闯进来，第二次怪事因为我开了房间门。
想必接着看下去，会有新的怪事，但不能停下。
为什么？
直觉。
直觉告诉我，如果停下来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难以预料。
11号房间与前面十间隔着一道突出的木板，像是特意做出来的隔断。
门口没有鞋子，显然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心里舒服不少。
但推开门的一瞬间，我还是微微有些惧意。
因为病床上鼓鼓囊囊，尤为显眼，这说明白布单下面有东西。
铁棍真是个不错的武器，紧紧握在左手里，右手擒着剪刀。
11号病房摆设又与前面不同，正中央靠南一张病床，右上方挂着绿油油的点滴瓶。
靠北还有一间小床，窄得只有半人宽，还有可以移动的轮子。
先不去动病床，我趴在地上确认床下无人，又回头瞅了好几遍门口，确定没有异状。
这才转身看北边的小床，上面只盖着一张白布，可以看见奇奇怪怪的痕迹。
为什么说奇奇怪怪？因为上面留下的痕迹，绝不是人。
类似某些条形物体，说把人分尸摆在上面我都能相信。
该不会真是杀人分尸吧！我思索着这种可能，无意识回头看，哪里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劲儿呀。”我呵呵干笑两声，继续研究小床。
轮子还能移动，只是动起来嘎啦嘎啦直响，好像马上就要散架一样。
贴墙位置有一行黑色印痕，该是桌沿和墙壁接触造成的，事后无人搭理才成为这样。
靠近仔细闻闻没有味道，用手指捻捻黏糊糊的，一股刺激味道瞬间扩散。
好家伙！我捂着鼻子，“就是这种味道。”
错不了，古堡外的黏液就是这种味道，虽然味道很快淡了。
等等，味道淡了！
我开始警惕，以前味道散得快是因为奇怪石头。
现在石头不在这，味道为什么还会散得这么快？
难道石头还在这？
想到那里面的东西，不寒而栗。我四处望望，并没有发现异常。
这件屋子没有窗户，只有刷着红漆的墙。
说实话，看着着实让人眼晕。
这红色属于暗红，一进来倒还不觉得什么，呆的时间越长觉得更鲜艳了。
一盏煤油灯斜倚在墙边，沾着暗红色斑点。
看来是刷漆时候不小心丢在那里的，上面还滴着油漆点子呢！
忽然，我转身看向病床，刚才就觉得不对劲。
病床上的白布单似乎比刚才高了一些。
错觉？
不应该，我揉揉眼睛，可惜手脏得很，越揉越难受。
干脆举起铁棍，一把挑开白布单，露出半边尸体。
早有心理准备，我其实没有那么害怕，只是有些震惊。
床上躺着半个人，是的，一半人。
那人或者说尸体只有上半身，从盆骨以下全部消失。
我移动身体来到床尾仔细观察，竟还能见到肌肉纹理，真是太奇特了。
应该是采用了某种神奇的手法，可以维持尸体不腐。
太奇妙了！
甚至可以从伤口处看见内脏，卖给医院解剖能值不少钱。
肌肉纹理恰到好处，好像新买来一只鸡，活生生撕下它的腿一样。
可是头颅保存极差，或者说连骨头都没剩下，唯一保存下来的就是牙齿。
其余部分凭空消失，别说是头发了。
但身上的毛发旺盛，好像还在生长一样，我想起来10号房间的腿骨，不由打个冷战。
少碰为妙！
慢慢盖上布单，偶然发现床尾有点异常。
尾部是金属横杆，但是上面布满各种抓痕，不是手的抓痕，像是某种绳子？
极其细密的一道一道的抓痕。
我看见上面还残余着某种毛发，有点像10号房间的腿毛。
“哈哈，难不成是腿毛抓着床尾带着大腿私奔。”
环境压抑，久违地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但是，我呆住了，僵在原地。
又挑开白布单仔细观察，真像是双腿自己离家出走。
尸体身上带着捆绑痕迹，但不是绳子。
一种奇特的景象出现在脑海里，我竟然觉得是腿毛缠住了身体，并硬生生把双腿带走了！
或者说，带走的不一定是双腿。
我想起来10号房间里见到的怪物，它们的腿更像是巨大触手的组合体。
说这些东西离家出走，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或许，腿和身子本就不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半是人一半是怪物。
来不及收拾残局，我猛然跑到另一个房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