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霖
看见拐角后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厅和会客区，他暗想果然走的是后门……
眼睛依次划过正坐在办公区的人，因为是周末大多也没什么事，只有零散的几人坐着，无一例外的都注视着安诺。
惹人注目是一方面，其次就是因为刚刚的动静过大。
安诺习惯性的扫了眼大体布局后，走到他们面前：“走吧。”
他从没见过这种样子的政府部门，说它是个社区服务地点吧……也算，但说这是个政府部门就未免有些高抬它了。
王静看着安诺无事发生的模样，好像刚刚情绪失控只是自己的一时眼花。
于苏花高兴的引着大家从正门走出，边走边说：“我们这儿呢，位置刚刚好就建在养老公寓的前面，所以我们不忙的时候也会去陪陪老人什么的。”
安诺走在最后头，一出门太阳就照了过来，热得他步伐略微加快。
周围的热气围着他，就像个蒸笼，地上是湿润的泥土，而旁边就是公厕。
太阳愈发的猛烈，厕所独有的气息和湿润泥土在暴晒下那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他屏住了呼吸。
前面的于苏花还在继续讲着，就跟没闻到似的大声的介绍着。
“这里的老人呢都很善良，你们进去之后只用帮忙扫扫地、擦擦桌子啊，这类的。还可以和老人家谈谈心，问问她们平日里都吃什么，过的怎么样啊…。其实任务不重，走个过场就好，主要就是帮老人们干干活。”
“呼……”安诺呼出口气，好不容易过了厕所这个坎，道路却突然窄了起来，旁边还种了颗苍天大树，树枝上有很多成团的蜘蛛丝上面还挂着死虫子。
左侧是大片的野草地，右侧是墙壁，墙壁上长着爬山虎，因背着光长势十足，和着青苔几乎布满了整个墙壁。
安诺面上不显，其实早在心里问候了刘杰家的祖宗十八代。
并发誓下次要再被他抓到，宁愿补课也不来干这种活！
赶忙进入养老院内，昏暗的屋内坐着不少老人，但阳光无法照进屋内，大约走个十几步横穿房屋能看到一个有阳光的庭院。
学生们在于苏花的安排下一个个的干起事来，安诺觉着无聊就往里头走去打算逛逛。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道窄而长的走廊，左右两侧全是房间，相隔不到三米，大抵就是老人的住所。
借着查看学生打扫的情况，安诺迈步往里走，每个房间都很小，本就不大的一块地被硬生生的分割成十几个小房间，每个空间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屋内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墙壁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粉刷过罢了，上面还有些幼稚的小涂鸦。
安诺这一米八的高个在里头只能低着头，看着正拿着抹布，擦着扶手的几人，都是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压抑，应该是见到这儿的第一观感。
阴暗湿冷的居住环境，狭小的空间内飘着难闻的老人味。还有老人们疲态的样子，养老院里没有欢声笑语，更没有舒适惬意。
安诺转身打算离开，却突然在余光处瞥到一人和一抹蓝，看样子应该这里的护工。
他好像也在看着自己，可当自己转过身再看去时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安诺摇摇头，心想自己的感觉不可能出错…明明就有个人站在那里…难不成是睡太少出现幻觉了？
刚想伸头往里瞧，就听见一句：“安老师？”
于苏花走了过来，微笑的说着：“院长说要见见你，正在外面等你呢。”
安诺只好作罢，跟着于苏花往外走，就看见一中年男子站在大厅中间。里套着正装，外披着白大褂，脸上汗津津的正拿着纸巾擦着汗，大厅里的老人们都安安静静的坐在板凳上。
见到安诺后，那人眼睛一亮，脸上立马堆满笑容：“安诺，安老师是吧？你好啊！我是这里的院长，王亮杰！”
“你好。”安诺看着王亮杰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他谄媚的样子，总感觉怪怪的。
便只是噙着笑点点头，并没有伸出手回握。
王亮杰见状尴尬的搓着手缩回，随后又恢复原样，微笑道：“您还没见过我们这儿的护工吧？！”
一听到护工两字，就想起刚刚在那个房间看到的人……
没错的，那里一定有人，自己怎么会看走眼？
下意识的要往里头走，王亮杰却伸手拦住他，慌忙道，
“哎哎…！不是那安老师。”
安诺看着横在自己腰前的肥手不适的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皱着眉示意他继续带路。
旁边的于苏花见状忙拍开王亮杰的手臂，王亮杰瞟了眼她但随后还是凑上前用他那带笑的脸和嗓音引安诺到庭院处。
看到树荫下也有学生打扫着枯叶，安诺立马走过去：“累吗？”
“不累。”女孩们摇摇头，有些受宠若惊。
安诺用余光打量着远处的王亮杰，他对这个人的观感非常不好。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极限训练的时候，他的直觉不止救了他一次。
略微思忖后，他收拾好情绪，重新走上前，问：“护工呢？”
“哦！”王亮杰见安诺主动和他说话，激动的回应：“就在那！”
粗肥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屋内确实有个穿蓝衣服的人，但这个蓝比安诺刚刚在里头屋内看到的要浅，应该是很早之前的款式。
王亮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诺，时不时的上下打量着他，任哪个明眼人都能看出王亮杰的心思。
于苏花这时突然提出先行离开，这里就只剩下安诺还有王亮杰了。
王亮杰一开始以为安诺也会跟着走，谁知道他一直都站在自己身边，于是乎更是大胆的靠近安诺。
“也不知道我们安老师平时上课辛不辛苦啊…？”
“……”
“不知道这次安老师走了之后还能不能再见一面呢？”王亮杰搓着手，开心的咧着嘴，自顾自的说着：“要不这样吧？安老师…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我们之后还可以多多联系嘛…？”
刚要掏出手机，就见身旁的安诺侧过身来。
王亮杰高兴的抬起脸想看看，结果下一秒就被安诺讽刺的低下头。
“你算个屁敢跟我要联系方式？”
安诺冷笑一声，手插着兜缓慢的走近王亮杰，居高临下的看着王亮杰油光发亮的头顶：“也不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有这个资格来跟我搭话吗？”
“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自信能这么不要脸？老子就算是喜欢男的也被你吓得恐同了。”
一番话下来，王亮杰早已是对安诺避之不及。
这时木屋里的护工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个盘子，盘子里有很多的药品和注射剂。
那人在看到安诺时先是震惊随后点头露出微笑，“王院长，先生好。”
王亮杰立马抬起头惨白的脸吓了那人一跳，但在看到那人之后，王亮杰就立马恢复了正常，点头说：“这是我们的老护工，过几天就要退休啦……”
不仅如此语气甚至还欢快起来：“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新护工，跟着李军也是学了好几个月的技术，应该跟你差不了多少岁，刚毕业呢！”
安诺没有回复，他算是看明白王亮杰的脸皮有多厚了。
只是回头看着那位老护工，他先是把盘子放下认真的检查了所有的老人，在检查的同时还不忘和老人们聊天。
在欢声笑语间拿起盘子里的药还有注射器，老人们也很配合他。
“那那个新护工的名字叫什么？”安诺没有回头，望着远处出神。
“陈霖。”王亮杰立马回复，随后又絮絮叨叨：“怎么？安老师认识吗？不太可能吧…？”
“陈霖…是吗？”
安诺喃喃着重复，没有发现庭院一角闪过的那抹他想见到的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