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瑞士军刀

    整个蜘蛛瓷砖公司（当时还没有有限责任的概念）占地宽广，到处是泥巴、烟囱，一股股浓烟伴着煤灰，几乎把陈东呛死。

    往来的工人也一个个胡灰头土脸，浑身脏乎乎的，满手是泥。整个厂区只有一个生物是高兴的，那就是海拉。就像20世纪末期很多乡下的小孩追着拖拉机闻柴油味一样，海拉闻到这些呛人耳鼻的烟火气时，显得非常惬意，美中不足的，缺点硫黄味。

    陈东在一个干净一点的办公区找到老板，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人，陈东表现自己来自遥远的东方瓷器之国，对制陶技术非常感兴趣。这次到意大利来，就是想与欧洲的制陶专家交流技术。

    一听说陈东来自华夏，老板尼古拉斯十分高兴。倒了一杯水，两人就聊开了。

    陈东介绍了华夏的官窑与民窑的区别，介绍了华夏制瓷与制陶的区别、发展前景，引起尼古拉斯浓厚的兴趣。

    “现在制瓷的成功率不高，主要是温度控制无法突破。”

    “决定温度有三个因素，一是燃料，在华夏，通常使用焦煤；二是炉子保温效果，需要使用新开隔热材料；三是生产工艺，防止烧制过程中热量散失。”

    陈东把21世纪的制陶技术首要向尼古拉斯作了介绍。制陶与制瓷的唯一区别注是温度（当然原材料也是区别之一），由于无法达到必要的温度1100度以上，当时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无法烧制瓷器，只能从华夏等少数几个国家进口。

    陈东表示愿意在蜘蛛公司呆一段时间，进行深入交流，了解欧洲制陶工艺。尼古拉斯当即表示聘请陈东担任公司技术顾问，提供一套住房和与他能力相当的宿舍，陈东满口答应。

    第二天，陈东全面了解了蜘蛛公司的生产工艺、原材料、设计原理，心中提出一个方案，开展试验。

    首先是建了一个小型的蛋窑，这是清朝末年景德镇常用的窑，然后把煤炼成焦煤，在窑门设置了双层玻璃观察窗口。第一窑产品一天后出窑，品相极佳，超越了蜘蛛公司此前最好的产品。

    老板大喜，立即提出对现在的窑口进行改造，对工艺进行调整。陈东一口答应，但对老板提了一个要求，凡是使用他的窑口生产的瓷器，必须加盖带有他的私人印记的印章，同时，要给他提供一笔不菲的专利费，老板经过思考，满口答应。

    陈东用一个礼拜的时候，协助工厂进行了改造，然后用燧石雕刻了几个私人印章。这些印章使用繁复的花纹，显得十分精美，老板非常高兴，认为这样用印将极大提高瓷器的身价。

    只有陈东自己知道，这些繁复的花纹中巧妙地隐藏着摩罗呵的标志与如尼符。

    陈东又对公司烧制的圣像进行了改良，此前使用的陶土质量不高，在公司的仓库里查看了一会，发现了高岭土，经过对原材料改良，结果烧制的圣像质地细腻，比以前的陶土烧制或是石膏档次提高不止一级。

    欧洲各地前来朝圣的旅客除了到圣彼德大教堂参拜教宗，参加弥撒，离开时通常都会请一尊圣像回去祭拜。教会周边有多家瓷器厂生产圣像，竞争十分激烈。

    大约十天之后，蜘蛛公司生产的圣像在市场大获成功，甚至引起教会的关注，但负责外围事务的主事检查过之后，对产品赞不绝口，并未发现存在什么问题。随即，蜘蛛公司的产品经过教会高层加持开光的信息迅速流出市场，引起轰动。

    在蜘蛛公司努力的这几天，陈东抽空到教堂去了两次，他想过暗中下手，故计重施，但圣彼德大教堂防卫实在森严，出入的人实在太多，根本无法下手。

    陈东提出要到城里住几天。到了半夜，陈东从定中醒来，收拾停当，把海拉留在房间，自己溜出酒店，广场上已经杳无人影。陈东找个角落，翻墙而入，顺着墙根摸向圣彼德大教堂中心大殿。

    这里拥有全球最大的耶稣圣像。如果把摩罗呵的名号刻在上帝代言人的眼皮底下，这份成就感，这种收割韭菜的感觉将会无以复加。

    陈东手心冒汗，心碰碰直跳。这要是把海拉带过来，不用教宗出手，上这他老人家可能亲自过来收拾。

    陈东来过两趟，不一会就摸大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心生警兆，侧身往地上一滚，一道刀光砍在地上，带出一溜火星。

    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高大的警卫缀在身后，手持短刀，招招凶狠，不离陈东的要害。陈东左支右绌，渐落下风。主要是手上没有趁手武器，也不敢在教堂里放开手脚，大打出手。

    这守卫也是一个狠人，一个人与陈东打来打去，愣是不出声叫帮手。守卫除刀法凶狠，这把刀的质量也非常好，有几次陈东堪堪避过，刀斩在旁边的树枝上，茶杯粗细的树枝几乎断裂无声。

    陈东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到了墙边，一个翻身，跃墙而去。作为天主教的传统，教宗的卫队几乎全是来自瑞士。瑞士的雇佣兵在欧洲是最顶尖的，除了武功高强，最主要的是坚韧、忠诚。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希特勒曾威胁要进攻瑞士，但最终选择放弃，主要是即便胜了，也一定是惨胜。德国人吃过不和瑞士军人的亏。

    如果一对一单挑，陈东自然有信心，但现在在贼窝里，也不敢动刀动枪，离开是最佳选择。

    而圣彼德大教堂作为天主教的中枢，朝圣者多，小蟊贼自然不少。守卫见得多了，也就没当回事。

    陈东跑到街角一个无人工地，掏出事先藏在那里的行李包，取出一件神父袍，b计划是基本操作。

    陈东聆听少许，等换班的卫队交接完毕，十五秒之后，身轻如燕，从墙跃过。

    此时的空档期，定当一击成功。

    然而还未起身，耳边就传过来破风声。

    是刀。瑞士军刀。

    一张熟悉的脸就在眼前，带着嘲讽的笑容。陈东蒙着面，但身形摆那儿，虽然穿着神父袍服，但对于每天都要跟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手打交道的卫队来说，这些也是常规操作。

    这些守卫不是隐修会的，对付世俗高手绰绰有余，如果是来自黑暗世界的高手，此番只有另有人员接手。

    陈东知道今晚是没戏了，劈头一把细沙，守卫立时眯上眼，机不可失，陈东原路翻身退回。

    包裹藏在工地，顺手抓一把沙，也算情理之中，只是对于高手而言，有些出人意料罢了。

    陈东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盘算海拉出马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了。

    在他老人家的地盘上，让刻尔珀斯的后代出现，是不是有点明目张胆，不给面子。

    陈东知道隐修会的实力，而这里是隐修的老巢，一旦被盯上，准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