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忆
陈东心神恍忽间，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过了片刻才回过神，原来自己置身于一个昏暗的宫殿之中。
这座宫殿极为古老，巨大的石柱、高大的穹顶、厚厚的积尘，正前方有一张长台，看不清材质，估计不是石头就是青铜，十分平整。长台的两边各有排长长的坐椅，从坐椅的尺寸来看，坐得下这些椅子的应该身高都要过三四米才行，因为实在太过宽大。
长台的远端是一段大约有三十级左右的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张更为巨大的金属坐椅，虽然布满灰尘，靠背的位置还隐隐能看到光滑的反光，显示以前常有人坐在这里议事。从这张椅子的规格来看，应该是个王者之座。
两边的墙壁上开着高大的窗户，从透过的微光可以推测当地已是黄昏时分。
陈东从身边掏出经过教堂长老加持过的匕首，沿着长桌向远处平台走过去。
大殿十分安静，陈东除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剩下就是自己的心跳。久未有人踏足的地面，留下深深的足印，交替伸向平台。
整个大殿没人，没有声音，陈东仔细地搜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也许是累了，陈东伸手抹了抹王座上的灰，扶着把手爬上去坐下，正要歇口气。只听得背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
“卑微的存在，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坐在我的王座上。”
陈东从座位上一跳而起，绕着椅子转了两圈，什么也没看见。
“装神弄鬼，有胆你就出来与我说话，别整这些阴暗的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陈东一而说，一面运起功力，又把圣水瓶悄悄抓在左手，暗中打开瓶盖。
“又有熟悉的味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几千年无人问津的宫殿，今天一下子闻到两位故友的味道。”一抹淡淡的阴影从王座后面的墙上飘落，慢慢飘到陈东的眼前。
“就是你这个小东西威胁要拆掉我的祭坛？是谁给的你熊心豹子胆？是你手上那个家伙吗？”
陈东晃晃手中的圣水瓶，那黑影向后移动了一点。好像有点畏惧。
“伟大而全能的主让我问你，这些年你反省得怎么样了？”
拉虎皮作大旗的把戏陈东还是懂的，他发现黑影似乎十分不喜圣水的味道，便猜出一两分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诉我，你为何要拆除我的祭坛？是因为伟大的摩罗呵太仁慈了吗？”
“主说，一切魑魅魍魉在至高神的圣光面前都将无所遁形。如你臣服，我赐你荣光。”
“哈哈哈，那个老骗子的话你也信？想当年，我差点把他扯下王座，扔进九幽冥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巨大的狂笑在大殿里回荡，轰轰隆隆。但由于身形单薄，却又显得底气不足。
陈东心下一愣，这家伙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其实我跟上帝也不熟，不管你与他有什么恩怨，如果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看我不拆了你的大殿。但如果你把事件的真相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脱离这个荒凉的地方。”
那笑声陡然停下，“你真想知道我与那个老家伙的恩怨？”
“且不说你与上帝的恩怨，单是开膛手杰克为了你犯下的罪孽，已是罄竹难书。”
“你说那个小子？对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几千年来，他是唯一向我献祭，召唤我的人类。最近一个多月没有他的消息，而且你出现在我的祭坛前面，看来他已是凶多吉少。你坏我大事，我要你的命。”
陈东扬扬手中的圣水，那暗中靠近的黑影又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先前在你身边我闻到刻耳珀斯的味道？难道也与你有关？”
“那是我的宠物海拉。”
“那可是刻耳珀斯的后代。这个世界疯了吗？刻耳珀斯的后代居然与那个老家伙的传人搞在一起。”
“看来你也猜出我身份了，没错，我是这个世界唯一能拯救你的人。”
陈东看到魔王与来自地狱的物事很熟，自然打蛇随棍上。
“唉，这事说来话长。”黑影盘踞在王坐上，但因为没有实体，就如一阵轻烟随风摇曳。
虽然黑影试图摆出威严的姿态，但陈东心下明了，估计这曾经煊赫一时的大魔王，估计也没多少力量剩下了。
“那是五千年前的事了。我本是阿斯加德最伟大的魔王摩罗呵。根据诸神的黄昏的预言，来自混沌的魔界正集结大军，准备与奥丁那班狗崽仔决战。”
“等等，你说你来自阿斯加德？来自混沌魔界？你认不你认识洛基？”
“洛基？当然认识，他本是混沌之主苏尔物之子，受奥丁诱惑加入阿萨神族。当初我曾劝他不要加入阿萨神族，但奥丁的花言巧语他一个小娃娃哪能识破。最后落了一个声败名裂，家破人亡的结局。”
北欧神话中，陈东最喜欢就是洛基，虽然喜欢搞搞恶作剧，但洛基善良、幽默、风趣总是让陈东很着迷。
“就在苏尔特整顿大军准备与阿萨神族开战前夕，撒旦找到我共商大事。他当时是你这卑微生物主人身边最为得势的大天使，天使长。”
“等等，你怎么会认识撒旦？你们是完全不同体系的人物吧。”
“确实，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但世界树连通九界，在一次游历中，我结识了撒旦。那真是一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人物。”
“我们一起穿梭于天界、冥界、神界，经历各种冒险。那一天他找到我，他很不开心。他说，他的主人准备把大位传给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而在这之前，他曾公开承诺将大位传于他。
天界所有的荣誉、法宝、财物都将属于上帝之子，这让撒旦极为不高兴。他觉得上帝是老糊涂了，准备带领追随他的公开造反，与耶和华摊牌。
他需要我的助力。但其时苏尔特已经在整肃军队，准备与奥丁决一死战。我也非常犹豫。
撒旦告诉我，目前天庭已有六成的天使诸神追随他的左右，如果我能助力，力量更加强大，叛乱大军将会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耶和华从神座上扯下来，到那时，撒旦允诺，我将会以天界共主的身份与他一起统治天界。”
“然后，你们失败了？你就落得这个下场？”
“唉。”黑影叹了一口气，微微抬头望向大殿远方，好像在回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你太弱小了，与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那个层级的战争，你不要说参与，就是远远的望一眼也会形神俱灭。看你人不错，你还是别搅这塘浑水了。”
你从哪里看出我为人不错？陈东一阵腹诽。就你那五千年多年前的智慧，想忽悠我上当，似乎太小看21世纪的中华智慧了。
讲聪明，华夏人认了第二，谁还敢认第一。
陈东当即换上一幅义正辞严的面孔，慷慨陈词：
我平生最见不人背信弃义，见不得人以强凌弱，你说说，我给你们评评理。
“下次吧，为了把你召唤进我的空间投影，我已经费了大半神力。你也看得出，我残存的神力不足，如果没有补充，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要怎么才能补充你的神力？虽然不了解你，但冲你敢跟上帝叫板这份胆量，我也要帮帮你。”
“果然？”虚弱的声音带着些许喜色。
“我说话当然算数，你以为我是背信弃义之人么。不过我有个条件，你须得奉我为主。”
“你说什么？”黑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我以前在十万里开外一个眼神就能杀你千百回，你想让伟大的摩罗呵奉你为主？”
“你都说是以前了，再没有献祭，估计过不了几年你要彻底消失在宇宙中了。”
“滚，滚回你的世界，我们永不再见。”
一阵眩晕，陈东摇摇头，自己的双手还搭在石板上，海拉正歪着头看着他，这一切，好像发生在一秒之间。
陈东放下石板，带着海拉回到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