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播种
陈东拿上行李，牵着海拉，走在爱丁堡街头，这是与伦敦完全不同的的一个城市。
虽然是城市，但带着浓浓的乡土风格。建筑不高，多以石头建筑为主，比较粗糙。
人们穿着格子长裙，在街头走来走去，惬意自然。陈然想吃苏格打卤面，四下张望，却是找不到一家面馆，只好作罢。
找到爱丁堡大教堂后，陈东表明身份，拿出文书，在教堂后面找了个单间住下。虽然教堂主事觉得见习布道者带着一条狗很奇怪，但陈东表示是这家人留给他的念想，主事也就释然了。
詹姆斯一世原是苏格兰国王，号称詹姆斯六世。其母为玛丽女王，在玛丽女王被砍头之后伊丽莎白接任英国国王，伊丽莎白女王死前指定自己姐姐的儿子詹姆斯为国王，遂改称为英格兰的詹姆斯一世。
詹姆斯一世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他想着把两个国家合二为一。因此自1603年开始，他开始推行苏格兰英格兰成立联合共和国，这个过程遇到极大的阻力，到1705年才最终从法理上完成，可以想像这个合并过程并不顺利。到1619年，这个合并进程实际已经进行了16年。
陈东要走的第一步就是引进《泰晤士报》。他出发前已经跟莱茵哈特商量好，成立了一支专门的发行团队将报纸的发行业务带到苏格兰。
两天之后，莱因哈特的人赶到爱丁堡，与陈东取得联系，租好地盘。建立往返的伦敦邮路，开始在各地宣传报纸的好处。
事实上，《泰晤士报》的影响力已经慢慢向全国各地渗透，只是因为交通不便，其他地方大规模的征订业务还没开展。这批专业的团队过来不过十天，就已经打开一定的局面。
这十天，陈东马不停蹄地走访一个又一个的教堂、协会、商会，调查了解最近一段时间来整个北方地区发生的奇事怪事，了解新教发展状况和石匠工会的情况。
十五天之后，根据陈东的要求，《泰晤士报》在苏格兰的副刊《自由日报》取得苏格兰政府的授权。为此，陈东撰写了一篇极富热情的发刊词：
自由是苏格兰人民与生俱来权力与天性，是伟大的苏格兰人民区别与英格兰人民，甚至是其他欧洲大陆居民最显著的特色。
在蓝天白云和海风吹拂下，聆听风笛迷人的回响，探寻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奥秘，感恩大自然的馈赠，做一个灵与肉都与上帝最接近的人，是苏格兰人伟大而纯净的特质。
苏格兰人生而有灵，苏格兰人生而领导，必须领导。
这篇发刊词立即引发苏格兰人民，特别是爱丁堡人的热情，他们的话题从风笛、鱼获、爱情慢慢转向自由与独立。已经有人公开提出反对詹姆斯一世的合并计划。
一个月之后，一些独立学者纷纷在《自由日报》上撰稿，反思成立联合共和国的目的与意义。
一时间，苏格兰贵族圈里风起云涌。对于两国合并，传统贵族是坚决反对的，支持的多是新兴的资产阶级和跨国公司。他们为了借助英格兰的海外影响力扩大自己的贸易份额，一直站在詹姆斯一世这方面。
于是，关于合并与独立的话题一下子点燃了两派之间旷日持久的大辩论。由于目前，爱丁堡只有一份报纸，《自由日报》自然成为辩论双方争抢的舆论阵地。
《自由日报》秉承创刊以来就宣称的独立、公正立场，在报纸为辩论双方留下足够的舆论空间。自己从不插手双方的论战。
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自由日报》的影响力迅速传遍了苏格兰全境，报纸的销量一飞冲天，销售战绩直逼《泰晤士报》。
莱茵哈特是个商业天才，不用陈东指示，他已经派人去拓展威尔士的业务了。一个崭新的报纸帝国即将成型。
新教在北方比较活跃，一是北方总人口少，二是苏格兰人自由散漫惯了，虽然按照天主教会的要求在不断的改进演化，但很多人心生怀疑，认为天主教义并不符合苏格兰人的历史渊源与民族特性，反到是新教宣扬的独立自由有一定的市场。
爱丁堡大教堂是苏格兰王室与一众高官贵族常去的圣所，陈东还是见习布道者的身份，没有机会在讲坛上布道，但这并不妨碍他作为教堂工作人员为信众提供各种服务。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他已经与来自王室的菲利浦亲王打得火热。菲利浦亲王非常年轻，不过二十多岁，是詹姆斯一世的弟弟。非利浦深孚众望，在贵族中口碑甚好，本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亲王。
但根据苏格兰的传位法，即便詹姆斯到英格兰任国王，菲利浦也没有继位权，因为詹姆斯斯一世有两个小孩留在苏格兰。这让菲利浦亲王十分不爽。
英格兰的国力比苏格兰强大很多，两个小孩自然是未来英格兰王国的继承人。为了堵塞王位继承漏洞，詹姆斯一世创造性地采取了兼任的做法，即，他同时兼任两个国家的国王，这就彻底断绝了菲利浦亲王的一切幻想。
好在朝中绝大多数人都反对合并，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两国的宗教、传统、文化差异较大。特别是英格兰人素来瞧不起贫穷的苏格兰人，认为他们是是乡巴佬，穷棒子。一度不肯与苏格人人通婚。如果谁娶了苏格兰姑娘或是嫁到苏格兰当新娘，家族在当地都抬不起头。
看不起苏格兰人也就算了，英格兰人还给苏格兰起了个高地佬的绰号，把贫穷归因为高地佬的部落传统，比如男人穿裙子，好吃懒做等，作为警示子孙后代的反而教材，让苏格兰人非常不满。
合并计划不顺利，詹姆斯一世也不着急，他利用英格兰王室对教会的巨大影响力，不断派教会中的实力派到苏格兰任职，试图从宗教着手，来推动他的统一大业。
菲利浦亲王对陈东印象不错，主要是他的东方面孔和流利的英语吸引了他，在谈及对教义的理解方面，陈东也与一般的神父不一样，一些解释往往出人意表，仔细一想，好像又是那么回事儿。一来二往，两人就成了朋友。
一天，菲利浦亲王来到教堂做礼拜，结束之后，在贵宾室找到陈东，两人聊起了当今一些热点。
“陈，你怎么看英格兰与苏格兰合并之事？”菲利浦脸色不是很好。
“这种大事，我可说不上来，那都是贵族老爷与教会高层才考虑的事情。”陈东沉吟半晌，小心组织口中的词汇。
“合与不合虽然是朝政大事，但民意仍然十分重要。合并有合的好处，不合也有不合的好处。关键在于苏格兰要奋发图强，做强做大自己。”
“想当年，苏格兰人凭一已之力阻挡维京人、芬兰人等海盗南下，保卫了整个英伦三岛，但英国佬从未有感恩之情。他们与海盗苟且，狼狈为奸，破坏我们的抵抗成果，真是叛徒。面对北欧海盗他们就如娘们一样，软弱无能，居然敢嘲笑我们是未开化的野人。”看得出来，菲利浦亲王还是一个热血青年。
“英格兰现在正在逐步脱离传统，资本主义的铜臭味正在腐蚀年青一代的灵魂。整个国家有点跑偏的感觉，不像咱们苏格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们之间单纯友善，这是一个离天堂很近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有您这样伟大而睿智的亲王，有团结一致的政府与议会，这是苏格兰最大的幸运。愿上帝保佑您，保佑苏格兰，愿苏格兰在您的统治下，成为整个欧洲的精神中心与财富的聚集地。”
陈东一席话，说得菲利浦亲王心花怒放，至于陈东那些僭越的话语，他选择性忽略。
陈东自己也挺满意，一颗追求独立与自由，追求荣光与辉煌的种子成功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