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年愿望

    1619年1月1日，离陈东来到伦敦已经过去了将近4个月。

    教堂正在举行新年仪式，陈东无事，应莱茵哈特之约，到子爵府就餐，共渡新年。

    这几个月，布朗的奶茶生意兴隆，“华夏茶”这个概念在伦敦可谓深入人心，上流社会不屑于排队买奶茶，纷纷使浑身解数搜罗市面的茶叶，硬生生在掀起了喝茶的礼仪。

    洛伦佐的船队还没有消息，按行程，应该快到印度了。陈东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出现风暴潮，尤其不要遇到西班牙的海盗，只要打通这条航线，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今年的新晚宴档次明显比较高。首先是子爵府焕然一新，明显该换的挂毯换了，该刷白的地方刷白了。

    管家还是那个管家，女仆还是些女仆，但每个人脸上都焕发着活力。

    不是因为过节，这种活力来自骨子里的一种自信。尤其是管家，跟着子爵的父亲这么久，对这个家族充满感情。

    看着这孩子一步一步干到预算处长，本来也挺欣慰。但在伦敦街头，这个官儿还真不大，充其量算是仕途在起步。

    讲背景，不算王室勋贵和教会高层，不算有产骑士和荣誉爵士，全国世袭罔替的贵族不下2000个家庭，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伦敦，随便伸手一抓都能抓个爵士。

    讲财力，一些家族据说富可敌国，比王室的财产都多，比如布特家族、霍华德家族、斯宾塞家族、卡文迪许家族。这就是为什么莱茵哈特找两个家族的小辈都能筹到2000英磅的缘故。对于这些家族来说，这真不是大钱。

    更有一些新兴的势力虽然不是贵族，但财大气粗。来自全国各的暴发户都以说一口伦敦腔为荣，买买买的举动让一众小贵族胆寒。

    讲实力，很多家族都有人在政府或是议会担任要职。家族间通过生意或是联姻，达成政治上的联盟，甚至敢跟国王较劲。

    看看被迫签署了《大宪章》的亨利五世，甚至能被贵族会议剥夺财产权。

    玛丽女王就是这样被砍了头，莱茵哈特的爷爷虽然没被清理，但自此失势。谁敢跟这样的家族联姻？所以子爵大人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按照子爵的想法，就算找不到公爵、伯爵家的女人喜结连理，子爵、男爵家的也行。再不济也要找个终身贵族或是有产骑士家结亲，否则怎么向地下的先祖交待？

    现在，奇迹发生了。

    自从遇到陈东，短短的几个月，家族的生意大有起色，收入源源不断，少主的信心也起来了。

    最近已经有好几个小贵族托人来打听子爵的个人情况，老管家就好比自家儿子谈恋爱一样开心。

    餐后，莱茵哈特与陈东坐在火炉前，抽着烟斗，喝着红酒，谈着当前的一些趣闻。

    “石匠工会的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陈东曾让莱茵哈特帮助了解石匠工会的情况。

    “石匠工会还真有点神秘，与羊毛工会、港口工会、纺织工会、铁匠工会都不一样。据说是北欧传过来的组织。”

    “他们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

    “没有，他们一向奉公守法。由于伦敦的房子多是木质结构，常有火灾。现在有钱人家都用石头砌房子，所以石匠工会势力大涨，跟很多家族，甚至是王室都有往来。”

    “请继续关注石匠工会的事情，但不要惊动他们。”

    莱茵哈特表示，本想把奶茶店开到别的城市，但由于交通信息不畅，怕鞭长莫及，至今没有举动。

    看到莱茵哈特心痒难搔的表情，陈东笑道：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就想赚钱，赚很多钱，然后就能一展身手，光宗耀祖了。”

    随着海外市场的逐渐开拓，工业也差不多开始了，一大批新兴资本家在伦敦开疆拓土，看得一众传统贵族牙根直痒。

    陈东再一次打消了子爵大人举债买地养羊、做羊毛贸易的想法。

    陈东定下的战略第一步是办报。

    听了陈东的想法，莱茵哈特心下疑惑，这样能赚到钱？

    陈东告诉他，放手去干，不仅能赚到钱，而且还会成为政治经济的操盘手，未来子爵能不能担任公爵甚至是首相，报纸说了算。

    陈东对办牌照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年之内，政府不再发出第二张报纸牌照。

    办报纸是个新鲜事物，莱茵哈只用两周时间就说服政府颁发了第一张牌照，并承诺一年之内不再颁发第二张牌照。

    对于报纸这种东西，登记部门一点不了解，收了钱之后立即发证。当然，莱茵哈特的红包也起了很大作用。

    拿到牌照，按照陈东的谋划，莱茵哈特聘请了10名记者，租了个印刷场，就开工了。

    17世纪的印刷术已经非常成熟。我们经常讲四大发明，真正对世界文明造成重大影响的其实是印刷术。

    北宋时期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这是印刷技术一项颠覆性的创举。但这种印刷技术对中国没什么用。因为中国是象形文字，一篇文章要用到很多单字，你不可能造成成千上万个单字去排版。

    但对于拼音文字就不一样了。26个字母排列组合，你只要印多几个字母就行，因此，欧洲走出中世纪，开始文艺复兴，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开启工业文明，活字印刷术居功至伟。

    不到十天，第一张泰晤士周报就印出来了。首批印刷2000份，订价1便士，采用赠阅方式发行。主要面向政府、商场、学校等识字率高的部门。

    报纸分新闻版与生活版。由于是刚刚开办，很多新闻还是过去的内容，但按照陈东的要求，对这些内容做了新的包装，报导的侧重点有所调整。

    比如，报导最近英国南部海面肆虐的海盗，话风一转，分析起西班牙的民族性与海盗本质，不劳而获的无赖思想与勤劳、勇敢、善良的英国人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生活版除了关注饮食起居，重点放在娱乐与贵族花边新闻。

    事实证明，白送的东西就是受欢迎。2000份报纸在印出当天一抢而空。

    不出意外，从第二天开始，布朗的奶茶店的营业额上升了百分之三。

    因为陈东亲自操刀，以一名少女的口吻，写了一篇《我与奶茶不得说的故事》，极尽煽情之能事，把少女怀春的憧憬、懵懂少年的浪漫写得入肉入骨，在一众贵族少年中激起很好的反响。

    第二周，陈东写了一篇《以青春的名义--我为大英帝国去航海》，以洛伦佐哥伦布的口吻，描写了为了传播主的福音，为了大英帝国的荣耀，决心冲破西班牙、葡萄牙的海上封锁，去开辟远东航线的壮举。

    这篇文章引起人们对几十年前英国击败无敌舰队的事情的回忆，引起很大的轰动。

    据莱茵哈特讲，这次的报纸事后加印了2000份，到目前为止，300磅已经不见。说来他就肉痛。

    “现在是培养阅读习惯的时候，要舍得投入，你的新年梦想即将实现。”

    陈东拍着子爵的肩膀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