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只是棋子
姬元枫紧紧握着拳头，咬了咬牙齿说道：“宋昭仪已经求过情了，无济于事，我这才不得不来求您！”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我怎么救？”姜令月心中暗骂了一句有病！
“皇嫂，只要您给雪儿把脉，就说她怀孕了，自可以保下她一条命来，求您高抬贵手，留她一条活路吧。【】”姬元枫红了眼睛。
姜令月：“？”
这真是个好办法，韩昭雪有了身孕，那就是皇族血脉，母凭子贵了！
“太子的脑袋转的真快，但，我对害我之人没有怜悯之心。”姜令月捧着茶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
她有病啊，她救韩昭雪，救韩昭雪，便对不起那上万的孩子与妇女。
姬元枫紧紧捏着衣摆，咬着牙齿颤抖着嘴唇说道：“有些事情，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嫂就不曾动用别的手段么？”
姜令月知道姬元枫说的是什么，无非是昭宁帝的毒，和烨王的画像。
但，这重要么？是他们要害死自己在先，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就错了？
姜令月说：“韩昭雪是害死上万孕妇的凶手，她死有余辜。”
“可她是我的妻子，看在我也帮助了皇兄脱困的份上。”姬元枫眼中泪光闪烁。
姜令月笑了：“说的好像我还要谢谢太子，若不是太子，我们也不会入不了宫。”
“这……”姬元枫自知理亏，垂下了眼睑，双手死死拽住了自己的衣摆，没开口。
他总是这样，需要帮助的时候，装作无辜，装可怜，姜令月都看过无数次了。
而现在，她再也不会心软半分了！
“与其求我，不如写信让南源想办法。”姜令月沉声说道。
姬元枫垂下了眼睛，他求南源，如何求南源，上一次，韩昭雪被贬为良娣，他写信告诉南源，就被痛斥，连韩昭雪都保护不好，还想要南源支持，简直就是做梦！
此刻若是告诉南源，那和韩昭雪死了有什么区别。
姬元枫跪在了门口，忍受寒风摧残，姜令月望着那微微颤抖的肩膀，目光冰冷，不为所动，虽然人各有志，但，他踩着自己，踩着姬元泽往上爬，本来就是不对的！
姬元枫含着泪痕的目光落在了姜令月的身上，低声说道：“皇嫂，看在我们的情谊上，看在我们曾经同生共死上。”
“皇嫂，您忘了么？在游城，我们一起种地，一个安抚百姓，那时候，我对您和皇兄也是真心实意的，您就再帮我一次吧。”姬元枫尝试提起从前，让姜令月升起怜悯之心。
他双眸微红：“皇嫂，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愿意改，求您原谅我！”
“是，我对你如同亲兄弟，不管你做错什么，只要没有来不及回头，我都可以原谅你。”
“皇嫂，那……”
砰！
姜令月将茶杯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她面色冰冷，声音低沉，犹如寒冰：“可你害死狄临舟的这个事情，已经将情分全部斩断了！”
一句话，便让姬元枫坠入冰窖。
“你为了自己，你可以做任何事，你牺牲自己，你隐忍，但是你不该伤害别人！为了紧迫的功勋，你故意晚去的那一刻，就是害死狄临舟的那一刻！也就因为这一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皇嫂，我是想要父皇情况危急一些再去，但是我又不知道父皇身边有暗卫，我只是……”
姜令月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脸上覆盖上了薄薄的寒霜，她只是试探一下姬元枫，没有想到，他承认了，姜令月气势强盛，呵斥道：“你真的是故意来迟的！”
姜令月再也承受不住，一个巴掌直接打在了姬元枫的脸上：“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
她身形有些踉跄，险些站不住。
姜令月的心中左右摇摆过，姬元枫或许是一时间头脑发热，做错了选择，或许狄临舟的死，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眼下，听到他亲口承认，姜令月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我们之间隔着狄临舟的命，我怎么原谅得了你！”
姬元枫紧紧握着拳头：“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可受人欺负的日子，我受够了，我母亲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我和姬元泽对你还不够好吗！”
“够！但是不够！你们对我再好，只要你们不再，我还是无力自保，我真的想过放弃权势的，和你们在一起之后，我真的想过的！但是我母妃出事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你们谁都不能帮我！我只能靠我自己！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必须有权势，才能自保！别人都靠不住！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我有什么错！”
果然，就是那件事。
他，彻底改变了！
姜令月疲惫的闭上眼睛，过往种种，宛若消散的云烟，越来越远。
“所以，你不择手段，你算计我们，你故意慢半步让狄临舟去死，挑拨父皇与狄家的关系？所以，在王爷想托起你，让你立功的时候，他踩在他的肩膀上，用锋利的剑，伤害他最亲的人？”
“我……”
“所以你在南山故意丢下他，派杀手刺杀他？所以你故意将选妃的日子安排在十一月十八，将把柄往父皇的手中送，所以你做了无数的事情，无数个计划，就是为了杀了他？”
姜令月言辞犀利，毫不避讳将姬元枫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全部说了出来。
姬元泽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清脆的响声格外刺耳，听得人微微一颤。
姬元枫抬头看向了姜令月，目光猩红，透着几分冷意，声音沙哑地开口：“你们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不知道，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好玩么！”
后面一句，他几乎是咆哮出来了，似乎只有这样的疯狂，才能掩盖他心中的愤怒。
姜令月忽然觉得好笑，姬元枫这么聪明的人，跟了自己几个月，难道不了解自己的秉性么？
姜令月垂下了眼眸，眸光落在姬元枫的身上，比起当初看姬元辰的厌恶，多了几丝恨意。
她和姬元泽曾经双手将姬元枫拖起来过，却被他伤的遍体鳞伤。
大概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被姜令月揭穿了，姬元枫像是疯了一样咆哮了起来：“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们逼迫我的！本来，我打算留你们一条活路，可我最需要你们帮我们的时候，你们都不肯帮我！你们嘴巴上说的好听，对我不过是怜悯我，可怜我，指不定心中怎么嘲笑我！”
姜令月冷笑：“原来，在你眼中，我们是这样的……”
姬元枫眼中泣泪，抬眸看向了姜令月咆哮道：“你们帮我，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拉拢我，让我成为你们的棋子？当初从游城回来，宫中宴会，若不是我给你们传信，你们能活到现在么！可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姜令月被姬元枫的怒吼气的浑身颤抖，他们以真心相待，居然被人质疑是不是有其他们的居心。
可，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认为的，无论如何解释，都是枉然！
“对，你说的对，你就是我们的一枚棋子，这世上这么多人，这世上这么多权贵和有身份有能力的人，我们偏偏选中了你这个无权无势，任人欺负的人！这世上这么多知恩图报，心地善良的人，我们却偏偏选中了你这个恩将仇报心地歹毒的人！”
姬元枫的眼睛一红，微微咬牙。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姜令月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既是这样认为的，何必出现在这里！”
她的语气逐渐凌冽，控制不住的怒火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