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白远泽在部队确实是个有勇有谋的。”随后季平看着儿媳称心道：“你们家家风好，教出你这个好孩子。”
白晴落落大方，温婉一笑开口：“您和妈也很优秀，我爸妈每次见了行谨都要夸，言谨和流苏也都是好的，都在各自的领域上积极努力。”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们都是好的。”余文楚把茅台放到季平跟前，看着大家都没动筷子催促着：“快吃饭吧，都多吃点。”
这一上午大家全在走路，也都饿了，好几双筷子同时伸向一个盘子，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最先光盘的就是东坡肉。
吃完饭季平和余文楚坐在沙发上喝茶，两位妹妹被赶到楼上去了，季行谨递给弟弟一个眼神。
收到大哥的信号，他走到父母腿边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洛秋亭紧跟着跪在季言谨旁边。
这阵仗给老两口整懵了。
拜年？
不对，今天是元旦不是年三十。
就在老两口疑惑不解时，季言谨缓缓开口：“爸，妈，你们不是总让我把女朋友带回家吗？我实话跟你们说，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男朋友，就是秋亭。”
这番话说完，季平和余文楚目瞪口呆的彼此对望，证明自己没听错。
“”
季平眉头紧锁，挤出深深的川字纹，胸口处心跳加速，伴随着血压升高，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顷刻间，他怒火中烧，用力拍打沙发垫，切齿暴怒道：“你刚刚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再给我说一遍！”
洛秋亭看着季平愤怒填胸的模样，他跪着往前蹭两步，抢先上前，“季叔叔，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招惹言谨的，是我让他跟我在一起的。”
“我没问你，我在问我儿子！”季平甩给他一道尖锐的眼神，陡然站起身，神色晦暗难明地盯着小儿子，“季言谨，你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
季言谨明白这是在给他递台阶，也是在威胁，可无论怎样他今天必须说清楚他和洛秋亭的关系，他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可，也想像父母证明这份感情是拿得出手的。
“爸，我知道，你希望我说我刚刚的话都是瞎说的，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季言谨知难而进深吸一口气，仰头大声喊：“我喜欢洛秋亭！我爱他!”
季平暴躁如雷，一点情面都不留，狠狠一脚踹在季言谨的肩膀，给人踹飞出去。
洛秋亭发现想过去挡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
别看季平快六十了，这一脚用了十成力去踹的。
季言谨顿时被踹倒在地，后背重重地磕在茶几上，他疼得脸都狰狞了，强忍着，愣是一声没吭。
大家都明白，季平和余文楚不会那么轻松就接受，但是也没想到季平会真的动手，在场的人也都惊愣住了。
谁都搞不懂季平反应怎么这么大，就连季行谨和白晴此时也不得不缄默不语，气头上你越劝反而会适得其反。
洛秋亭滑动跪着的膝盖，往前一扑，搂住季平的双腿，“季叔叔，你不要伤害言谨，你打我！你打我啊!”
他边说边松开搂住季平腿的手，弯起腰，猛的一头磕在地上，让季平踹他。
季平抬脚离开洛秋亭磕头的方向，张口就想开骂，可他瞧着洛秋亭抖动着闭上了嘴，叹一口气，责骂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权力打你，但言谨是我儿子，我打他他就要受着！”
季言谨还是不死心，重新忍住痛跪好，眼底充满倔强，“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您能答应我们在一起。”
“相爱？你们能相爱多久，到时候他跟他”季平舌头忽然卡壳，没在往下说，同时心脏的地方传来阵阵绞痛。
不能让他们瞧见我这样，他在心里念叨着。
吁一口气，季平双眼闪烁着不满和愤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尽早死了这条心！”
说完这句冷冰冰的话，季平愤然甩袖上楼，留下一个深深的背影，也不管剩下的众人如何反应。
他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不再强撑，捂着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扶着墙慢慢挪进书房后，从抽屉里拿出速效救心丸含服。
客厅里，余文楚一直在沙发上坐着，久久不能回神，她知道季平为何这般恼怒，也理解。
白晴过来坐在她旁边，语气颇为柔软，“妈，您还好吧。”
“我没事，让你看笑话了，刚还在说我和你爸教孩子教得好，就出了这么个事。”
白晴知道，婆婆这是伤心，说的赌气话，专门说给小叔子听的。
“妈，这个世界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有的人选择丁克过一生；有的人选择不婚不育过一生；有的人选择要找个外国人过一生；还有的人只想生一个孩子；有的人会生七八个。
您觉得这些人碰见一块的话，能接受对方的生活吗？答案也是否定的，但是这里的每个人都乐在其中，因为是自己选择的人生啊！”
“我知道爸对言谨有很高的期望，要不然也不会把公司交给他。因为言谨做了不符合爸期待的事情，所以失望，可他们两个勇敢在一起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剥掉他们的一层皮呢？”
余文楚拍拍白晴的手喟叹不已，“你不用劝我了，即便我答应也没用，你爸是不会同意的。”
季行谨顶着审视地目光问：“为什么爸这么坚决的不同意。”他觉得父母有事瞒着他们。
“别问了，我也累了，我去上楼了，言谨、秋亭，你俩也别跪着了，你们还年轻，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害人又害己，好好想想你们是不是头脑发热做出的决定。”
看着状态不好的余文楚，白晴怕她上楼踩空，扶着她去卧室休息。
季言谨带着哭腔求助的眼神望着季行谨，“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季行谨现在头脑也是乱糟糟的，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却还是柔声安慰：“别急，慢慢来，先让爸妈消化消化，你们俩暂时不要同框出现在他们跟前，我会好好劝劝的。”
洛秋亭单手扶着地面借着力，双腿颤抖着站起来，挪走两步又弯腰搀起地上的季言谨，两个人的腿都跪麻了，起来的时候全都踉跄着。
“咱们回公寓吧。”洛秋亭和怀里的人说完又拜托季行谨，“行谨哥这几天麻烦帮我照顾一下祎祎。”
“放心吧，你们俩也不要这么丧气，道阻且长，行则将至，只要你们两个坚持不懈，一定会有未来的。”
未来——洛秋亭心里默念。
他不知道余姨为什么会觉得呢他们是头脑发热，在他看来，余姨的意思是他俩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他珍重这段感情还来不及，怎么敢糟践！
他面对季平真的有种无力感，季叔叔表现得太反感了，那些表现狠狠刺伤到他，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被他们接受啊！
他紧紧搂着自己怀里的人，面露坚忍。
“我定当九死不悔，坚定不移！”洛秋亭说的情真意切。
听到男朋友笃定的话语，季言谨眼神更加不移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倔强和决绝。
他真的很希望父母能尊重他的选择，他的未来只能和身边这个人一起。
假若父母真的不接受，他就磨，磨一年不答应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总之往后的岁岁年年他的身边永远只会是洛秋亭！
“谢谢哥，那我们走了。”
“嗯，路上开车慢点，别瞎想。”
季言谨点头答应后和洛秋亭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因为腿麻两个人不免步履蹒跚，那种感觉就像风雨同路满甲子，执手扶将两鬓双的老夫老妻在姗姗漫步。
两个徐徐的背影在季行谨看来颇有一种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情感在里面。
他不禁内心感慨，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其实夫妻到最后只剩下彼此相知相守，子女都会慢慢离开你。
两个男人相依相伴到老，又有何不可呢？
季行谨抬头看眼二楼，想到父亲刚刚盛怒的样子，他深深叹息，弟弟还真是前路漫漫多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