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可以选择死柬
段磊打开罗曼尼康帝干红葡萄酒，缓慢平稳地倾倒入醒酒器里醒酒。
几人边吃边喝边聊。
季言谨夹了一片蒜泥白肉，咀嚼后咽下去，偏头问吴承栩，“你这回来还走吗？”
“走，我们连长要退役了，新的连长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我们副连长。”吴承栩夹了一筷子夫妻肺片到碗里，并没有吃，他用筷子尖戳着被红油包裹的牛肚，似带着回忆开口：“我那会儿两年义务兵结束之后转了士官，下士第一年副连长就让我担任班长，他很看重我，说我是他的骨干，所以我想一直跟着他。”
“我听说部队都是魔鬼训练啊，你这都黑多少了。”季言谨放下筷子，捏了一下吴承栩的肩膀，“真够瓷实的。”
吴承栩苦笑着说：“我们天天五点半起床，叠完豆腐块儿就得赶紧洗漱自己，营区卫生整治也归我们，全部干完就去吃早饭，之后七点半开始训练持续到十一点。”
“中午吃完午饭我们还要读报，下午的训练从两点到四点半，晚饭头七点半必须吃完。”
“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每天都看新闻联播，八点半点名九点睡觉，每天都很充实也很规律。”
说完后他还有点想念部队了，毕竟那是他的第二个家，还有他的战友。
季言谨听他说完面露钦佩。
“来咱们举个杯，欢迎承栩回来！”白杨端起酒杯招呼着众人。
大家都举起酒杯朝吴承栩的方向，然后仰头喝掉。
活跃气氛这块不得不感慨，白杨是真的行，他又给每个人重新倒酒，嘴里各种行酒话层出不穷。
给大家乐够呛。
段磊吃得津津有味，他发现刚吃的肉片不错，“他家这盐煎肉做的真不错，干香酥嫩也没特别辣，书谏你快尝尝。”
彼此之间太过熟悉，哥们的口味基本了然于心，这个小团体能持续这么多年，靠得就是互相了解并相互关心着。
慕书谏夹起一片肉放到嘴里尝过后道：“嗯，微辣咸鲜，确实不错。”他又夹起一片肉片斯文地咀嚼着，不急不躁端得一副贵公子模样。
吴承栩喝得性情了，站起身端起酒杯，大手挥一圈开口：“在座的都是我铁哥们，虽然不经常见，但都记心里呢。”说完拍拍心口又举起酒杯一口闷掉。
“谁说不常见，以后你就叫大宝！大宝啊，天天见！”白杨说完自己先哈哈哈。
其他人也被这老段子逗得跟着笑，包厢内欢声笑语一浪接着一浪。
从小到大的情谊，即便不用多说大家也都懂。
人类的情感真的很奇妙，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传递特殊的信号。
今天的信号是兄弟情。
这顿饭喝到最后，除了慕书谏毫无醉意，其他人都有点微醺，明明看着最不能喝酒的人反而最能喝。
白杨和段磊把吴承栩夹在中间，三个人手搭着肩膀，嚷嚷着要进行下一场。
以前的下一场是喝酒唱歌，现在的下一场是保健按摩。
‘微醺’小队来到一家名叫“一帘幽巷”的养生会所。
会所外面的装修看着平平无奇，里面的装修却静谧幽深。
一进入大堂，首先被天花板吸引，它是圆盘型状的封顶，圆圆点点的小灯镶嵌在里面，从上面垂落下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褐色油纸伞样吊灯，每个油纸伞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有的伞上墨画的梅兰竹菊，有的伞上是墨写的诗句，显得即诗意又浪漫，椭圆形褐色地毯平铺在下面，色彩搭配这块相得益彰。
众人往里走，看到前台是新月形状，后壁上面有两个带灯光的字，‘禅·境’。
经理上前微笑接待，亲自带人先换好会所的拖鞋，之后引着他们去包间。
季言谨边走边看，他瞧着走廊墙壁上打了很多木质壁龛，里面摆放了精致的木雕，种类繁多到他都记不清了，他不禁暗暗地想，这老板该不是个收藏家吧。
他观察到走廊左边靠墙的地砖砌高一些，右边靠墙的地砖相对矮一些，每隔不远摆放一个石磨鱼槽，他向里看去，几尾红色小鱼在水草丛生的鱼槽里闲游着，旁边木质镂空的灯罩散发着古朴幽光，照着水槽的水面也泛着莹莹亮光。
季言谨也不得不感叹，就这一小段路，还真是小桥流水人家，心境典雅。
经理推开包间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们进入，季言谨先入眼帘的是墙角立着一棵枝桠凋零的枯树，树杈只保留了主干，树根下面还放了两个陶土，很有自然界元素。
包间内五个干净整洁的床位静静等着人来光临。
去隔间换好汗蒸服，几个人随意坐在按摩床上，只有季言谨和慕书谏点了男技师，其他三人都是女技师。
看着他们仨点了女技师季言谨不解，“你们怎么不点男的啊，男的手劲儿大按的舒服。”
白杨有时候真觉得季言谨挺纯的，不知这人是真的涉世未深还是装出来的天真，不过瞧着这人满眼都透露着纯真，应该不是装的，他不由得心生惋惜，哎，真是便宜洛秋亭那小子了。
“呿，你懂个der，我们才不管技术专不专业，男的又不能赏心悦目，我们就是看着小姐姐们都舒服。”
季言谨看着白杨那个劲头，愣瞧出油腻之感。
“我倒是没想过别的，就是男的碰我我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吴承栩憨笑着摸了摸自己俊挺的鼻尖。
慕书谏哂笑一声，斜睨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女的，都是男的怕什么。”
“我看他那是借口，在部队都是男的也没看你因为别扭回家来啊，一帮lsp。”季言谨自认为正义地吐槽。
“呵忒。”吴承栩光脚踹在季言谨的按摩床，别说这床质量真不错，愣是没晃动，他穿好鞋站直身体道：“在部队又没人摸我身子。”
段磊肯定是要和吴承栩统一战线，不服气地盯着季言谨回怼，“我们只是欣赏的眼光看着，又不做什么，每次还额外给小费，你脑子不要那么龌龊。”
暖场王白杨也附和着，“就是，我们给服务行业创收你懂不懂，维护津城的gdp人人有责。”
“行行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床上诸位都是冰清玉洁、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是在下狭隘了。”季言谨从按摩床起来，转圈冲着他们作个揖。
这模样逗坏众人，段磊离他近推他一下，“你够了啊，小心我回你个文言文给你来段之乎者也。”
谈笑间技师们节序而入。
女技师们都全部把头发盘起，干净的妆面，让人看的很舒服，男技术也都是利索的短发，清爽干落的样子，同色系的工服穿在他们身上，显得既专业又有组织性，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黑色工具箱。
技师们挨个报了自己的工号，请他们稍等之后打给钟房起钟，而后开始给他们按摩，几人放松舒服得都要昏昏欲睡了。
到时间后，技师告诉他们可以去休息区休息。
他们听从技师的建议来到休息区，休息区的装修以暖色调为辅，咖色系为主，渲染满室静谧安然，在这种氛围中可谓十分惬意放松。
柔软的布艺沙发一坐下去立刻把人包裹住的感觉就像是跳进了厚厚的棉花堆，非常暄软，身处这样的环境中，身心都得到了安抚。
“我决定这地方咱们下次还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季言谨看着段磊、白杨、吴承栩他们三个窝在沙发里舒舒服服的就定好了，他偏偏要跟别人不一样，要唱一下反调。
“那微臣忤逆，不同意。”
一直没出声的慕书谏偏腿而坐，身体歪靠在实木大板桌上，他单臂撑在桌垫上，手掌托腮歪着头，眼镜片上的反光折射出鼻托，漫不经心地给季言谨提出建议：“你不同意可以选择死谏。”
“啊哈哈哈。”
“哈哈哈不愧是书谏。”
“哈哈哈笑出眼泪了。”
“慕书谏！我真的为你未来妹夫感到深深地担忧，就你这黑心的芝麻汤圆，不得作践死人家。”季言谨说完慕书谏，又挥着手指着窝在沙发上笑趴的三人，“还有你们几个，还都有脸笑，都有对象吗？还笑出眼泪了，笑屁笑！”
季言谨一顿输出后，倨傲的看着他们，哼，目前这五人中就自己有对象，那不得拿出来显摆显摆。
“说的就跟你有了似的。”吴承栩双臂交叉于胸，白了他一眼。
“我看他是想媳妇想疯了。”段磊冲吴承栩挤一下眼，那意思就是不用信季言谨的话，这人绝逼没对象！
段磊上次并没有去慕家宴会，所以他不知情季言谨公然出柜的事。
慕书谏和白杨俩人迅速对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戏。
“我有啊。”季言谨睨了白杨一眼，“看来某些大嘴巴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还有两天就是我对象生日，请你们吃饭，正式介绍给你们。”
吴承栩挑眉道：“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入了你季二少的眼。”
“香，香得很呐。”季言谨声音意蕴。
雪松香，空冷经久，早就萦绕心间。
他们休息够了，准备各回各家，慕书谏善后工作做的好，挨个叫车给他们扔在车后座。
关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