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脆弱
褚唯月被他气的脸色难看,对着他的腿狠狠的踢了一脚,欧阳亭吃痛,立刻恼怒的瞪了她一眼。
“褚唯月,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我是你的出气筒吗?”
“你也知道你不是别人的撒气筒,有尊严呀?可你看看你自己这样,根本就是不给自己尊严,还不如自己了断算了,我给你个绳子或者毒药。”
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的药粉,丢到他的怀里。
“你站不起来,一包药你应该拿得动吧,现在就把这药吃了,然后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欧阳亭愣了一下,恼羞成怒的将药摔在地上。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你们全都给我走。”
他悲痛欲绝地将脸转过去,目光燃起一寸寸的痛苦。
褚唯月看得清楚,他根本不想死,否则在密室囚禁的那些年,他早就有机会一死了之。
一旦死了,就不用在意任何东西,可见在这世上仍然有他眷恋的人或者事。
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拍了下他的头。
“我们好歹也算是患难之交,虽然认识的时间短,可我看得出你根本不想死,倘若一个人真的绝望,不会是你这样……
冷冷的嗤笑一声,欧阳亭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褚唯月。
“那你告诉我,真正的绝望应该如何?就算我死了又能怎么样?我活着又能如何像我这样的废人,不管死还是活着,其实都毫无关系。”
“但你既然下意识选择活着,那就代表你还觉得自己有希望,你们欧阳家偌大的产业,偌大的家族,你根本放不下的对吧?”
这话恰好说中了他的心思,欧阳亭低着头,虽然一句话不说,可看得出来,他确实放不下整个家。
“你很清楚你父亲跟你的弟弟犯的是什么罪,迟早会抄家灭门。他们两个人死了你或许不会在意,他们罪有应得,可那些无辜的人却要陪葬,你又怎么忍心?”
“就算是为了欧阳家,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你都要振作,只有这样才能帮助真正需要你帮助的人。看着这里的百姓受苦,我不信你真的无动于衷,我看过你写的诗画,如果一个人没有心怀国家和黎民百姓的安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东西。”
这一次,褚唯月完全将他戳穿了。
在她面前,欧阳亭毫无掩饰的余地,索性冷冷的嗤笑一声。
“我过去确实如此,可现在我一无所有,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拿什么救别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跟我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账本,文景池也跟其他人一样为虎作伥罢了。我们是患难之交,我或许可以信任你,但我绝不会信任他,你永远不会明白有些人能多么虚伪。”
他的目光,燃起一丝愤怒跟痛恨。
褚唯月却毫不犹豫的哼了一声:“我不准你这样说我未来夫君,你再敢说我饶不了你。”
她知道欧阳亭最怕被戳痒痒,立刻戳了他一下。
欧阳亭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但仍然不懈的轻笑:“我没有说错,他绝对不可能是为民请命的好官。”
“切!那你有什么依据,说他不会为民请命,你拿出证据来,现在就拿出来,空口无凭谁不会说。”
褚唯月伶牙俐齿,对他伸着手讨要。
很明显,欧阳亭说的这些话也只是凭空猜测,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一想到文景池,褚唯月唇角的笑意便再也克制不住。
“你不了解文景池,倘若他不是真的为百姓,又怎么可能大老远的来这里。你不如跟下人们打探一下,最近我们帮百姓们做了多少事,每天顶着大太阳风里来雨里去,他整个人都晒黑了一圈,这样的人你居然还怀疑他,你良心可安?”
“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诋毁文景池,都觉得他野心勃勃,但我却相信他是真的想帮助百姓。他如果像某些皇子那样为虎作伥,也根本不配我爱……”
把文景池夸了一遍,褚唯月有些沉浸的叹了口气。
“倘若爱一个人都要对他怀疑,那么怎么配得上谈爱这个字,所以我无条件相信他,也希望你能像信任我一样信任文景池。”
她摁住欧阳亭的肩膀,目光里烁动着坚定的光芒。
这段时间以来,欧阳亭其实也跟别人打听过,文景池等人来到这里之后的情形。
但有些人太会掩饰,所以他也吃不准,他到底跟其他人是不是一样险恶昏庸。
听褚唯月这么说,他的内心产生一些动摇,皱了皱眉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与此同时,文景池恰好走到院子门口,把褚唯月刚才的话毫无保留的听到耳朵里。
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兴奋的笑意,但很快却消失无踪。
原来在褚唯月心中,他居然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看到文景池过来,褚唯月撒欢似的跑到他身边,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
看了一眼欧阳亭,文景池下意识将她的手拽开。
随后来到欧阳亭旁边,认真看了他几眼,发现这男人过真如沈慕白所说,长相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正气。
这样的人一看便知,定然不可能会是坏人。
看了看他的手跟脚,神色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什么话也没说,带着褚唯月转身离开,根本没有提账本一事。
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欧阳亭更加纳闷。
文景池明明很想得到账本,为什么他不主动开口跟自己要。
褚唯月一定告诉了他,账本就在自己这里,倘若他真的想要,一定能动用一切手段拿到手,可偏偏他什么也没说!
难道真如褚唯月所言,他真的一直在担忧百姓?
回到房间,文景池拿出图纸,跟褚唯月继续研究地下水。
看了一会儿图纸,褚唯月提议再去现场看看。
两人并没有乘坐马车,反而步行过去,一路上看到很多百姓食不裹腹。
如此惨绝人寰的场景,让褚唯月有几分莫名的伤感。
生活在太平盛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居然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