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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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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薄是独自一人来到蟒山的。

    眼前的山体连绵不绝,果真像是横伏的巨蛇,尤其是那高昂的头颅,在幽冥的夜里更显得鬼魅阴寒。

    他的目标便是那一座“头颅”山体。

    只是还没有去到山脚下,便看到斑斑点点的火点在整个山脚拉成一圈,其中隐约有人影耸动。

    那是黑甲军没错了——项薄心想。

    前方的路隐隐被大雪覆盖,青年低头看了看脚下,不由得苦笑一声,因为没有穿鞋。

    但他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和疼痛,相反,在脚心有一种自发的热气汩汩涌出。

    这便是金丹的效果了。

    走了一个时辰,项薄丹田处开始重新热了起来,原本暗淡的金丹复苏,焕发出原本的金色光芒,虽然只有淡淡的一丝,也足以让他轻松对抗寒雪冷风。

    看到了目的地,青年反而越发不急了,一步一个脚印,脚底下的热气每走过一步,便将地面的雪层蒸腾出些许汽水。

    渐渐地,青年浑身的温度也提升了不少,等到他终于走到了莹莹灯火前,已经浑然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因此,

    在看到他只穿着天北学院学子服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值守的军士略微愣了一下。

    “你……你是什么人?因何来此!”

    手里长刀横立,他在等着项薄回答,否则下一刻便要出手将他拿下。

    没有任何啰嗦,

    青年从怀里掏出令牌,趁着月色晃了晃。

    那军士起初没看清楚,往前一步,直接拿在手里瞄着眼睛瞅了瞅。

    这一瞅,差点闪瞎了狗眼,手一哆嗦,那令牌从手里脱落。

    当即心里震惊,“吾命休矣!”

    不料,

    一只温暖的手接住了令牌,一抬头,青年和煦的目光夹杂淡淡的笑容正看着他。

    “多谢多谢!”军士迅速拱手,纵然是大冬天,浑身已经是冷汗如雨。

    “我可以进去了吧?”

    项薄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有些懵逼的军士。

    “嗷嗷嗷!当然可以!您跟我来!”

    拉起来的钢丝防线从中间打开,项薄走了进去了,朝着左右看了看,铁丝网像是渔网一样几乎遍布整个山体。

    这是要防着什么人跑出来?

    或者说要防的根本不是人?

    可别说那些大妖,即便是修炼过几十年的小妖怪,这区区铁丝网也根本拦不住!

    不对!

    下一刻,青年两大神通同时开启,“鼻通!通幽!”

    在他的眼里,原本的钢丝网表面出现了红色的细线,仔细看去,那红色的细线居然是一条条蠕动的铁线虫连城的。

    “这东西……”

    既然这钢丝网是由军士看守的,那毫无疑问,这些虫子也是李延凤搞的了?

    “难道这东西也能饲养?”青年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铁线虫,只因为这些虫子体内是看得到的,透明的身体,红色的内里,一条接着一条蜷动。

    若不是项薄开启了通幽,在这夜里根本看不出来。

    想必这是李延凤特殊培养的罢……青年收起通幽,看向那位军士,发现这人正好奇看着自己。

    当然了,

    因为那块牌子的缘故,他的眼神很低,甚至只能说是偷看。

    而青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对于这铁丝网上面的红色丝毫不知。

    “这位……”军士见青年停下了,本想提醒一句,可忽然又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我项薄就好了……”

    青年驻足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朝着山体的右上方看过去。

    “项……大人,那个,您要见城主的话……”

    “不着急。”青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眉头微皱。

    此时的他正开启鼻通,周遭一切味道全都灌入鼻中,迅速一丝丝的分割开来,小心翼翼的辨认着。

    寒冷夹杂雪气在青年的鼻腔里肆意涌动,但在这冰冷中,有那么几道奇怪的味道潜伏。

    这些味道多半是陌生的,项薄能感觉到怕是有些算是妖气或者是魔气,

    但是,

    在这些味道里,有一种是极为特殊的,那是一种淡淡的苦杏仁味道。

    无论是变色龙,还是城郊的那头怪兽身上,都有这种味道,而它们的共同点便是全都成了无相魔的寄魂体,身上有青光遍布。

    如此便清晰了,无相魔果然没死——项薄嘴角微微上翘,“哼!看来这次来对了!”

    青年一动不动,老神在在的,看的那军士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是心里在想,“他怎么会姓项,为什么不是姓李?”

    在他看来,

    能拿到城主贴身令牌,那必须得城主的亲儿子才行,或者私生子也行啊。

    所以打心底里认定了,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说不得这项姓也是用来掩饰真实身份的。

    “对了,一定是私生子,但是顾及城主名声,又不能暴露,所以才改名换姓!”

    军士丰富的心理活动令他点了点头。

    “城主在哪边?”

    项薄忽然开口,眼前共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左前方,一条是有苦杏仁味道的右上方。

    军士反应过来,朝着左边指了指。

    项薄遥遥看去,黑色的夜里,这蟒蛇“头颅”山体就像是被分成两半,而李延凤正好在左边的那一半。

    和右侧的黑色沉寂相比,左侧便多了一些红光闪耀,每隔一段距离便有驻扎的军士点着灯火,密密麻麻。

    如此大张旗鼓,真的好吗——青年心想。

    这么大的阵仗着实有些夸张了,这不明摆着这里的妖怪魔头,我们黑甲军来斩妖除魔啦。

    “右边是什么?”

    项薄开口问道。

    军士上前一步,低着头小声回答,“那里是墓园……”

    “蟒山怎么会有墓园?”青年有些惊讶。

    “很多年前,蟒山还没有封禁,很多人以为这里风水绝佳,纷纷将家人甚至自己葬在这里。”

    “后来城主大人命令黑甲军将所有的坟墓迁移到一起统一管理,就建造了那座墓园。不过那座墓园少有人打理,已经荒芜了许多年。”

    “墓园里葬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就多了。有达官贵胄,皇亲国戚,也有平民,甚至还有乞丐。人人都想转运,所以里面的坟墓杂的很。”

    项薄伸手在空气里捕捉了一丝气息,继续放在鼻端嗅了嗅。

    没错!

    那苦杏仁的味道正是从那里飘过来的,如此说来,他必须得走一趟了。

    “墓园里可出过什么诡异事?”青年以剑指着点了点。

    因在雪地里站了许久,军士的手脚都开始发抖,他跳着脚一边晃动,一边回答:“最初的时候是没有的。可是大约几年前有一件诡异的,好像是个城里的屠户偷偷的跑进了墓园,结果”

    “结果如何?”青年追问。

    “结果就从那时候开始,每到了半夜,总能听到从墓园里传出来的哭声,但只要不靠近,是一点事都没有的。因此我们也都不去管它。”

    “项大人,您该不会是想要去那里吧?你不是来找城主的么?”军士眼神里透出困惑。

    青年笑了笑,“某家正要走上一趟。”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因为那无相魔。

    这东西本身并不可怕,哪怕修为的确很高,可怕的是那创造怪物的能力。

    这样的魔头不杀,天北城不得安生。

    事实上,

    现在的天北城已经不得安生了。

    “可是那里是禁地,没有城主的命令”军士才刚到一半,忽然想起,项薄手里可是有着李延凤的贴身令牌。

    那等于是城主亲临,既然他要去,谁又能拦得住?

    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军士偷偷的瞥一眼青年,“这和城主长得也不像啊!”

    他还是坚持认为,青年和城主之间必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说的那个屠户是怎么回事?最后没出来?”

    屠户的出现对于墓园来说,似乎是一个转折的节点。

    所以他必须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那人在墓园里遇到了可怕的怪物,被一路追杀,等跑到门口的时候,胳膊只剩下一条了。但门锁的死死的,根本出不来。”

    “值守的人也是听到了惨叫声才过去的,察看之后发现,门里面有一趟血迹。明显是拖拽的痕迹。”

    “后来经过人口排查,发现这人居然是天北城的猪肉大户张二屠。听他娘戚氏说,他是为了给爷爷上坟这才偷偷进去的。”

    “张二屠,一个杀猪的?”青年喃喃自语,觉得这人也是胆子大,那么多的墓集中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出幺蛾子?

    开动脚步,青年嘱咐军士,只需要让城主,尤其是李牧年知道自己来过就可以了。

    那军士惶恐,忙不迭的点头。

    右手边的雪下覆盖的多半都是嶙峋尖石,青年确也不怕,凭着一双肉脚踩出一个个深坑。

    看的那军士连连咂舌。

    油皮书里的铜皮铁骨神通便是有这样的功效,可以令身体坚硬如铁,此刻青年的脚可以称之为铁脚。

    得益于这双铁脚,项薄走的极快,身形像林子里窜行的猴子一般灵活。

    虽然不认得路,

    但凭借鼻通闻着那一丝味道,项薄也能快速逼近墓园。

    军士说的没错,这地方的确荒芜了许多时候。

    站在铁门口,

    项薄看了一眼脚下,漫天的雪花犹自落下,给整个墓园添置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但总有黑色的气息在雪上游走,像一个个胡乱奔走的小鬼。

    但并没有军士所说的鬼哭声音。

    他抬头看了一眼空中,月色正好,还不足半夜。

    他也不打算等到夜半,听到那鬼哭狼嚎再进去,而是一个翻身,从铁门上跳了进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弓着身子潜伏在墓园的边缘内,项薄观察着静悄悄的周围,满脸的震撼。

    坟墓,到处都是坟墓。

    一座挨着一座,一座压着一座。

    墓形高级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而那些圆头小巧的,便是寻常人家的了,还有些甚至插着木牌,潦草掩埋,想必是没钱的人随意土葬下去的。

    但毫无例外,

    这所有的墓都遭到了破坏,甚至有棺椁都裸露在外的,七仰八斜。

    得益于神通通幽,项薄目视清楚周围的一切。

    大雪露于野,北风满地走。

    咔咔!

    摇晃的树枝拍打棺椁,发出击打声,不远处,一个个黑色的影子摇摇曳曳。

    “是人?”

    项薄看的清楚,那的的确确是人形,一个个白衣惨淡,嘤嘤哭泣。

    这哭声配上如此白衣,夜里见到了,当真有些瘆人。

    可项薄是个惯于捉鬼的,虽然手段不及老道士丰富,但也每每出手,总能将其完全超度。

    这是因为他多半使用的是物理超度,只管杀鬼,不管其往生。

    斩妖剑一出,任何妖魔鬼怪都得烟消云散。

    因此他拖着长剑在雪地里划出一道痕迹,正朝着那些飘荡的鬼魂走去。

    “呜呜”

    果然是鬼哭的声音,但却一滴泪都未洒下,这些鬼见到了青年忽然受惊,挤作一团。

    原本排的整齐的队伍此时乱糟糟的,你我冲撞,好不热闹。

    鬼怕人,

    这还真是少有的。

    可若是想到项薄的身份和身上多年来杀伐出来的戾气,便不觉得奇怪了。

    若是老道士在这里,必定可以用那神奇的葫芦拘一直鬼魂过来问话,可他没有这样的法器,只得快走几步一直靠近鬼群。

    鬼魂虽多,胆子大的却没有几个。

    终于各自找到了方向,所有的鬼魂一哄而散,齐齐钻入雪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项薄望着脚下,一个红脸的鬼头正在对着他笑。

    这是个小鬼,死前也就活了五六岁的样子,脸色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脑门带着个皮帽,活脱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孩子模样。

    这般大的孩子多半心地善良,死了也惶然不知自身的处境,只留下一丝童性当是好玩。

    “咯咯咯,陪我玩!”

    他说着,将自己的身体从雪地里像是拔萝卜一样提出来,一只手攀上了项薄的胳膊。

    明明是个鬼魂,但是项薄却感受到了这小鬼的温度,一会冷,一会热的。

    青年听老道士说过,“这样的小鬼一般都是害了冷热病死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感冒发烧的认知不足,加上就诊的不及时以及医师的短缺,因此普通感冒的死亡率也很高。

    这小鬼便是如此死的。

    可说来也奇怪,他可是地主家的孩子,居然也没能被救过来。

    这其中的缘由就不为所知了。

    项薄不懂得如何和孩子玩耍,但也懂得,想要知道这墓园的情报,那就得顺着这小鬼。

    两只穿着红鹿皮小鞋的脚在雪里无声的跑着,小鬼很是欢快,小手拉得紧紧的。

    很快,

    俩人来到了一处向下的洞穴,内里乌漆嘛黑的,只能容一人通过。

    “来嘛!”

    小鬼说完,就头也不回的钻进去了。

    项薄倒是也不怕,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下意识的觉得似乎有什么在盯着他。

    仔细审查了一阵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没入进去。

    洞中黑的出奇,对普通人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即便是项薄,也只能隐约看到些轮廓。

    他闻着味道,可以一直追踪小鬼,不至于被落下。

    洞穴当中的温度和外面些许不同,越往里越阴暗潮湿,甚至可以听到墙壁滴水声。

    一股暖流自项薄的体内滋生,这是温度在急剧上升。

    正在青年感觉奇怪的时候,眼前豁然一开,赫然是一方天地,半挂山洞。

    山洞暗无天日,但在墙壁里镶嵌着数十颗发光的珠子,内里既不潮湿也不寒冷,甚至还有突出的石台,上面铺有床褥。

    看这场景,项薄都以为这地方是有人住呢。

    可惜,

    一切若梦幻泡影,眼前的一切都是小鬼变化出来的。

    项薄打眼一看,珠子是真的,亮光也是真的,但是温馨暖和的场景是不存在。

    “坐啊!”

    小鬼昂着头,拍拍那不存在的被褥,满脸的期待。

    “玩什么?”项薄走过去坐下,屁股下面是黏滑的石壁。

    “手心手背。”

    红脸蛋的小鬼笑嘻嘻的伸出黑色的小手,在空中漂浮着。

    “啪!”

    青年竟然真的和他玩了起来,这可高兴坏了那小鬼,一个劲的拉着项薄的手,吐口唾沫就开始打手心手背。

    项薄是真的想要和他玩么?

    当然不是,

    只是觉得娃可怜而已。

    生在富贵人家,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这红尘就死了,可惜。

    当然,

    青年也有其他的原因,因方才走进来之后,他能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佯装着和他玩了一会,他感知到了脖子旁边的冷气。

    淡淡的呼吸声,一个脑袋托在他的肩膀上,两只突出的眼球挣出来,长达十公分的舌头鲜红如血,伸出后在空中打了个回旋。

    普通人是看不到这鬼的,怕是只会觉得阴冷了许多,但青年却能看的真切。

    “吊死鬼,生前还是个女人,或者说是个母亲。”

    没敢打草惊鬼,项薄只若无其事的伸出手,缩回,惹得小鬼直拍手,“好玩!好玩!”

    此一场景十分之诡异,他的肩头多了个脑袋,是个长舌妇,时不时的流出些哈喇子,发出嘶鸣。

    青年的脖子此刻对于这鬼来说,可是相当的诱人,只需要咬下去,那喉咙里的鲜血便可慰藉做鬼以来的无尽寂寞。

    可这男人和孩子玩的正欢,此时张口,孩子的乐趣便没了。

    因此女鬼收回了舌头和獠牙,只呆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和美味的鲜血相比,似乎只有孩子的快乐才是它的唯一。

    生而为人的时候是这样,死后为鬼依然如此。

    青年注意到女鬼的动向,佯装没有看见,止住了要拔剑的冲动。

    “鬼也有自知之明”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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