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好不容易咽下去,才磕磕巴巴问:“什、什么?离婚?和谁?宋知舟?!”
袁冉摆摆手,示意对方别激动,“我就这么一说。”
姚安予腾一下起身,开始给袁冉收拾东西。
“你干嘛?”袁冉不解地看着姚安予动作,“喂,那是我的裤子!”
“我知道我知道。”姚安予说着把裤子扔给袁冉,“换上。”
“干嘛呢,大半夜的。”袁冉把裤子往边上一丢,整个人钻进厚毛毯,“我睡了。”
“不行,你得回去。”姚安予推他,“你家那位我是见识过的,你就这么把他扔阳台上,跑来我这里住一晚,到时见了面,开口就要离婚,搞不好隔天我就被他暗杀。”
“去去去,宋知舟不是那种人。”袁冉翻了个身,给姚安予留了个后脑勺,轻嗤一声,“还号称过命的兄弟呢,这就扛不住了。”
“你这是情人眼里戴滤镜,我第六感准得很!”
姚安予推了半天没推动,也放弃了,拍了拍裹成一团的大粽子,“自求多福吧,兄弟。”
粽子没吱声,似乎是睡着了。
客厅的灯尽数熄灭,主人房的门也被轻轻带上。
黑暗里,沙发上的人盘腿坐起来,深深呼了口气,又将脸埋进掌心。
刚刚提出离婚的时候,别说是姚安予,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刚和宋知舟结婚时,他还记恨着高中时的事,晾了对方整整半年。
后来误会解除,而宋知舟又是无可挑剔地对自己好……
袁冉一度是相当享受的——那种能完全主导另一个人的掌控感,看着对方完全围着自己转,简直妙不可言。
他曾奇异地觉得,宋家落败的最大得益者,说不好居然是自己。
但随着和宋知舟的关系进一步,更进一步,他又迷惑了。
似乎除了钱和一些虚名,自己没有任何值得对方倚靠的东西。
哪怕口口声声死心塌地,对他而言,依然是站不住脚的。
更别提今天见到的褚昀禛,无论怎么看都是宋知舟更好的选择。
午夜过半。
睡梦里,姚安予翻来覆去,总觉得今夜分外不安生
似有感应,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差点吓得来个前滚翻。
他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去开台灯,就见袁冉披着毛毯趴在他床沿。
“大哥你!别这么吓人好吗!?”
姚安予盯着袁冉的脸左看右看,“脸色好难看,睡不着?”
袁冉摇摇头,“做噩梦了。”
姚安予是知道袁冉这旧疾的,他让开一侧床铺,尽量显得轻松和缓,“你说你,硬跟我客气,那沙发这么硬,睡了能不做噩梦么。”
携着人躺下,想了想,换上谄媚神色,造作道:“要不老板您给批个假,小的陪您彻夜畅谈。”
袁冉给了他个脑瓜崩,“睡觉!”
姚安予耸耸肩,转身关了灯。
他睡眠质量十年如一日得好,刚躺下就有睡意汹涌袭来。
“小福。”
“哎……我就知道……”
姚安予翻了个身,用手枕着脑袋和袁冉面对面躺。
他没睁眼,也没那个力气睁眼,全身上下只支棱着一只耳朵接收下文。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年轻有为。”
“啧,展开说说。”
姚安予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天选富二代,大别墅,好多车,家里还有专门的厨师,甜点,好吃,嘿嘿好吃……”
他还没说完,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许久,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里。
黑暗中,亮起一小片冷光,堆满通知的屏幕上全是来自宋知舟的未接。
袁冉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也讲不清到底希望从宋知舟那里得到什么。
也许是想要安全感。
但他从未从任何人那里寻求过这种东西。
袁冉一直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哪怕是备受孤立的高中时期,他也从未将肉体上的疼痛带往心里去。
他心里空空如也。
没人要他,唯一要他的人也不在了。
心里空空,脑袋也空空,当一天活人撞一天钟。
宋知舟是那个莽莽撞撞跌入荒原的过路客。
只因看见一汪野泉觉得新奇,就自说自话定居了下来。
谁会为了区区野泉长留在荒原呢。
—
早上去公司,是姚安予当的司机。
袁冉估计是一夜没睡,姚安予喊破喉咙才勉强叫动对方洗漱穿衣。
昨天的闪亮礼服是根本不能穿了。
袁冉被好友塞了整套行头,听对方叮嘱天冷要多穿些,也没多想,迷迷糊糊换上了。
等进了公司,在一众灼灼目光里,他才渐渐反应过来。
进了办公室,把加绒连帽外套脱下,数了数上面印的十几个超级英雄,袁冉只是摇头,也没平日的那个精神头发作。
脱了外套,还有内搭。
是咱姚工最爱的砖红格子衫。
还行,袁冉耸耸肩,觉得不难看,比超英强多了。
午休时,手机又开始响。
他本不想接,但点开一看居然是久未联系的姜月明。
“哎呀。”他有些头疼,麻烦事儿总能凑一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