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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这刀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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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前头大院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桌席也撤得干净,再不走孙家就要关上宅门了。

    方仲打了个手势:走。

    陈陶只得爬起身,跟着他往那棵树走去。

    天气尚冷,两人在屋顶早已趴得手麻脚麻,若不是等着看最后的好戏,他们早已耐不住。可惜好戏还是没看着,倒是凉得个跟木头人似的。

    陈陶忍不住甩了一下手,想要活动一下麻木的身子。袖里滑出一样闪亮的东西,正巧落进那片掀开的瓦洞里,听着下面“哐当”一声,像是砸破了一只碗。

    “谁呀?”

    新娘大声问了一句,似有急怒。

    “快走!”

    方仲催促一声,两人慌慌张张,连爬带滑下了树。

    此时,宅子里的客人几乎已散尽,宅门半虚。陈陶看看大院里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想必已经回去了,赶紧一溜烟出了孙家的大门。

    回去后陈陶发现袖里的裁纸刀不见了。想必走时从瓦洞里掉下去的是那把刀。

    这刀是容灿一年前送给他的,为了谢他通报消息和带路的酬劳。刀柄是玉石制成,刀刃长似凿子,一面平一面斜,锋利得很,刀鞘上镶着精美的宝石,远比普通的裁纸刀昂贵得多。

    这是陈陶极其喜欢的,也是为数不多的贵重之物。

    天刚亮,他急急地上了孙家,言明来意,便在孙家仆人的陪同下,去敲新房的门。

    新房里只有新娘罗氏一人。仍穿着凤冠霞帔,床上被子叠得好好的,也不知昨晚可曾睡觉。

    “少夫人不知可见着昨晚房梁上掉下的一把裁纸刀,刀身长约半尺,刀柄是玉石,刀鞘的一面镶了六颗绿色的宝石,这是小可的心爱之物,少夫人可否将它还之于我?”

    陈陶低眉顺眼,生怕新娘不承认曾见到此刀。

    罗氏神色冷冷:“这是你的刀?”

    言下之意,她见过这刀。

    陈陶松了口气:“是,是我的刀。”

    “好。那谁,把老爷夫人叫来。”

    “是。”

    要个刀而已,还要把老爷夫人叫来?难不成昨晚听到的脆响,是打坏了他们的什么贵重物事么?

    也不知打坏了什么,按那位置,顶多打坏了一个茶杯或碗,能贵重到哪里去?

    陈陶暗自安慰自己,惴惴等着。

    孙老爷和夫人原本正等着新人过来敬茶,却被莫名其妙地叫了进来,不知何事:“阿沛呢?”

    罗氏起身欠身请安:“父亲,母亲。”

    又转向陈陶:“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小生陈陶,昨晚来此吃酒,丢了一把裁纸刀,故来寻找。”

    “陈小公子为何到此寻找?”

    “小生顽劣,还望各位谅解。实不相瞒,昨晚我与友人在屋顶听壁角,不慎把刀丢入屋内,这把刀是我的心爱之物,还望少夫人能体谅小生,若是气不过,打我几下也是可以的。”

    “这刀是什么模样?”

    “是把裁纸刀,形似凿子,刀身长约半尺,刀柄是玉石,刀鞘的一面镶了六颗绿色的宝石。少夫人若是捡到这模样的刀子,是小生的。”

    罗氏指指桌上一块红布,正是她的红盖头:“你看看,那红盖头下的刀子,可是你的?”

    掀开红布,底下盖着的,正是陈陶的那把裁纸刀,不见刀鞘,锋利的刀刃上沾满鲜血。

    他拿起刀左右看看,很是疑惑:“是我的,刀鞘呢?刀上怎地有血?”

    “啊”

    罗氏突然掩面爆发出一阵大哭,似揪心揪肺:“夫君啊,找到凶手啦!”

    什么凶手?

    死了谁了?

    众人楞楞地看着哭得仰面跺脚的罗氏,只觉屋内飞过八百只乌鸦,嘈嘈杂杂,吵吵闹闹。

    孙老爷左右四顾,找不见孙沛:“阿沛呢,快去把他找来。”

    “不必找了。”

    罗氏止住哭声,拿着帕子擦了擦泪,指指床下。

    床前挡了一块布围,看不清床下。

    有个机灵的仆人上前掀开布围,往床底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立时往后弹倒在地,一脸惊慌:“死死人!”

    床下怎会有死人?

    谁?

    “快,快拉出来。”

    屋内的人乱作一团。

    床下的尸体被仆人们七手八脚拖出来,尸体穿着鲜红的新郎服,已经发硬,两眼紧闭,右侧的太阳穴血肉模糊,正是孙沛。

    “这是怎么回事?报官!报官!”

    孙老爷又惊又怒,一旁的孙夫人早已手脚发软,不知所措。

    屋里已是乱作一团。

    陈陶握着裁纸刀,仍在思考,刀鞘去哪了?刀鞘上那么多宝石呢。孙沛怎么死了?他对他拳打脚踢、对着他滋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怎么就死了?

    真是善恶有报,天道好轮回。

    突然有人揪住他的衣领,一张原本容貌还算秀丽的面孔杵进他眼里,满是恶狠狠:“你还笑!你这个凶手!还我夫君的命来!”

    他怎么成凶手了?孙沛死了,关他何事,真是莫名其妙。

    他去推她,手里仍捏着裁纸刀:“放开我。”

    更多双手揪住他,孙老爷、孙夫人,还有孙家的仆人:“凶手,还我儿的命!”

    陈陶不过一个十五岁的读书少年,身量不比他们高壮,却被几个高壮的成年人揪着衣裳前左摇晃,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都在对他叫嚣:“凶手!还命来!”

    裁纸刀落到地上。

    屋内用木板铺了地面,刀子落上去不过一声闷响。谁也不曾注意,昨晚铺地的红缎已被掀去。

    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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