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明日让大夫看看
白子苏跳下梁,一掌劈在女人的后颈。
女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李秀才慌急慌忙地拿了被褥下的麻绳,摸黑把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等点了灯,才发现罗氏和他自己都不着一缕。罗氏腰间的火焰纹刺青倒是看得真真的。
“哎哟哟。”
李秀才又急慌慌地穿上衣裳,把罗氏塞到被窝里。
“等下,瓣开她嘴看看。”
“好。”
她最边一颗牙端是黑色的,想必那颗牙里塞了毒。
怎么取?
取出的过程会不会毒药破了?
“取。”
不取怎么办,不取她随时都会咬牙自尽,除非一直堵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一个不能说话的俘虏要了何用?
两人将罗氏侧过身,一个捏嘴,一个用细长的镊子伸到牙齿上,小心地挖那块黑色的物事。
“唔。”
罗氏醒过来,却动弹不得,连嘴也不能合上。
两个男人像治牙的郎中一样,凑在她头边,在她的牙齿上敲敲打打。
“李秀才,你个王八蛋。”
尽管嘴巴不能动,喉咙里还是能发出声音,也能让眼前这个王八蛋听得清,她骂他了。
这个王八蛋,不但睡了她,还算计她,难怪以前教管的婆婆口口声声:男人都是负心汉,没一个好东西。她今日算是明白了。
明白得有点晚。
她觉着一侧脸颊和半边舌头一阵剧痛,继而全身都痛了起来。
“糟了,破了。”
李秀才低声惊呼一声,乌黑的毒汁流出来,尽管未流向喉咙,却沾染了脸颊和舌头。
大约是他被骂得心虚,手抖了一下,竟戳破了毒药。
罗氏抽搐起来。
“小南国少主在哪里?”
白子苏急问。
“惠惠州。”
罗氏已经神志不清,不知可曾听清了白子苏的问题,吐出了一个地名。
她的口里、鼻里、眼里、耳里,慢慢流出黑色的乌血。
两人把她放回被窝,看着她的生命从躯壳中抽离,变成一具尸体。
李秀才有些恍忽。
半炷香之前,她还鲜活在他的怀里欢愉,这会儿却成了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他突然觉着心里的某个角落坍塌了,将她和他,都深深地埋在里边,永世不得超脱。
肩头被按了一下。
“给惠州发个消息,让他们查一下。”
他的首领用这种方式简单地安慰了他一下,便扬长而去。
留下他对着死去的罗氏静静地发呆。
长夜漫漫,他总归要忏悔一下。
等他将她埋在院里,在她的尸体上种下一株艳丽的鲜花,他会在每年的春日花开时追思她,然后再遗忘她。
那鲜花,他打算用得来的赏银购置。
白子苏回了客栈。
桂熙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薄薄的毯子盖在肚子上,这会儿躺下了,肚子平平地倒也不显怀。
白日里吃的西瓜此刻早已用来浇田了。
他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了今晚的所见所闻,他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龌龊!
抬眼却见桂熙坐起来,一脸诧异:“子苏哥,你为何打自己?”
“有蚊子。”
“哦。”
她躺回去。这理由,她曾经用来搪塞过阿生。
这屋里,点着艾草呢,哪来的蚊子。
不对,这床她怎么就占了呢?
可坐起来一看,白子苏已经躺在她打好的地铺上了。
“子苏哥,你睡床,我来睡地上。”
“不必了。你睡床。”
“你睡床。”
她伸手去拉他,他一甩手,大义凛然:“不必了。”
让孕妇睡地上,他睡床上。他还是人么?
这手正好甩在她的胸前,“咚”的一声闷响,她似乎受了痛,有些委屈,眼里冒出泪花来,白子苏见着只觉歉意得很:“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她躺回床上,给了他一个背影。
他无话找话:“阿熙,我明日要去一下惠州,等办完事回来找你。”
惠州?
阿灿也说去的惠州。
子苏哥去做什么?不会去追阿灿吧?
不行,她得跟着,万一他们打起来,她要伸出手臂挡在中间,声泪俱下:子苏哥,阿灿,为了我,你们不要打了好么?
他们会因为心疼她,放下手中对执的刀剑,三个人拥抱一起,一笑泯恩仇。
这个场景,想想都激动。
“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
白子苏可不愿带着一个孕妇到处跑。
路途遥远,颠簸流离,小产了该如何是好?
“我跟着子苏哥见见世面。”
“往后再说。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养着,别让人发现了就行。”
“发现什么?”
他张了张嘴。不能直说,把阿熙的脸面戳破了,他还能安生么?
怕是他的脸面当即便被挠破了。
“反正不能去。”
她原本也算听话,这会儿却执意起来:“我就是要去,你若是不带我去,我便跳到清水河里。”
“跳清水河里做什么?”
“寻死啊,难不成还是洗澡么。”
他头大如斗,有心想要答应,又想想她的身子。
惠州隔着几百里,要骑马的,若是怀着孩子哪吃得消,总不能赶着马车去,那得行到什么时候?
思忖半晌,总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明日让大夫看一下,若是大夫说你可以行远路,你便跟我去。若是大夫说你不适宜出远门,你便在这里好好呆着。可否?”
推三阻四,竟然想用这烂招劝退我?
“可以,不过,哪个大夫让我自己寻。”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