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猜猜我这傻妹妹今日去做什么
“做那里的营生？”容灿惊掉下巴。
“是啊，挣些银子。”
啪！容灿一拍桌子，怒道：“那白子苏竟将你逼成这样！”
店小二正好送菜进来，吓得手一抖，差点又酿成惨祸。还好稳住了，要不然容灿又得穿着半爿衣裳、光着脚回去了。
桂熙见他横眉竖眼，怒容满面，急急申辩道：“不干他的事。”
“傻妹妹。”容灿平息了一下怒气，缓了缓，“他若养不起你，你便不必跟着他了。我养着你便是。”
“真不干子苏哥的事，是我自己惹了祸。”
“你惹什么祸了？”
桂熙将那晚本想找黑狗血，结果引了一群狗咬了王二生要赔五十两银子的事情告诉了容灿，看着容灿眼睛越睁越大哈哈大笑，直觉着被笑得脸面无光。
“还笑，若是那王二生往后发病死了，我还要赔更多的银子，怕是这辈子都卖给他们王家了。”
桂熙捧着脸发愁。
容灿垂下眼帘，一丝阴沉在他乌漆漆的眼底一闪而过。
“明日巳时我把银子送过来。”
“当真？”桂熙眼睛一亮，又有些赧颜，“又拿你银子。”
“什么话。我只这么一个好妹妹，这点银子算什么。”
包厢门被轻轻叩了一下，小五从外边推开一条门缝，那双清秀的眼睛在门后看着他们：“公子。”
容灿朝他招招手，小五进了包厢，带进一阵凉气，似乎身上还带着夜的露水。
他跟桂熙微微欠了欠身：“小姐，已经和白公子说了您和我家公子一起。”
“别叫我小姐，”桂熙冲他连连摆手，“我不是你家小姐，你叫我阿熙便是。”
小五瞄了容灿一眼。
“你叫她阿熙好了。”容灿往里坐一坐，示意小五坐过去。
“是。”小五应了一声，坐到容灿身边。
容灿大眼高鼻，俊朗大气，小五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两人坐一起竟若一对璧人，甚是养眼。
桂熙撕了条鸭腿，伸手放到小五面前的碗里：“辛苦小五帮我跑了那么多路。”
“多谢小姐。”
到了嘴边的鸭腿却被收了回去，小五有些惊讶地抬头，却见桂熙瞪着他：“叫我什么？”
“是，多谢”小五有些不敢直呼他名字，毕竟她是容灿的亲妹妹。侧头看看容灿，他却自顾自地吃菜，再望望桂熙，她穿着麻布衣服，比自己还不如，心头也便松了一下，“阿熙。”
桂熙满意他的改口，抬起身将鸭腿亲自送到他嘴里，倒让小五红了脸，忙忙地伸手接过。
“你猜我这傻妹妹今日去云桑阁做什么”容灿转头对小五说道。
“做什么？”小五的眼里有一丝好奇。
容灿却是不说，抬眼望着桂熙：“你说。”
“去那儿找个挣银子的门道，不偷不抢靠自己，怎地？”
小五很奇怪：“为何要去那里找挣银子的门道？”
“雁儿陪阿灿喝个酒说会话便挣了好几两银子，我也想挣银子。”
“小姐阿熙若想挣银子，为何要去那里？”
“为何不能去那里？”桂熙莫名其妙，又迟疑道，“不过，那妈妈居然让我签卖身契，我已给白家签过契了，哪好再签第二家。我也不想卖给她们，跟她们也不亲近。”
容灿和小五在对面闷头笑了起来，笑得连酒都喷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衣裳上，这会儿倒不嫌腌臜了。
“为何如此发笑？”桂熙伸长筷子敲敲他们的酒杯，他们却笑得更开心了，前俯后仰体态全无。
他们终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旦她问了，便笑得前仰后合，一顿好酒菜楞是没有好好吃下。
等他们嘻嘻哈哈出了酒楼，一轮弦月已高挂天际，华灯映照着整条街道，各家夜间营生的店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阿熙，往后不许乱找营生，这可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
直到他们俩送她回白宅的路上，容灿才认认真真地跟她说话。
“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那你为何还去？”桂熙甚是不明。
容灿一时被问倒，摸摸鼻子：“大约我不是正经人罢。”
“难怪子苏哥那么生气，还不让我跟你来往。”
容灿楞了半晌：“是，本是我的错，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话锋一转，有些悻悻然，“你倒是什么都告诉白子苏。”
“我又不知那是不正经人去的地方。”桂熙嘟囔了一句，想想又不对，“雁儿姑娘怎地在那不正经的地方？”
小五插嘴道：“雁儿何时成姑娘了？”却被容灿橫了一眼。
桂熙大惊：“她不是姑娘？”
“是姑娘。”小五改了口。
一会儿不是，一会儿是，真是莫名其妙。
“那妈妈竟让你签卖身契？”容灿拿着折扇在手里轻轻拍着。
“是，我跟雁儿说了，她去把那妈妈找来了，便带了这契。”
容灿握住折扇，脚步顿了半顿。沉默了半晌又问道：“你说的被狗咬了的王二生，住在何处？”
“西交巷子的东头第二家，不过他白日里都在督捕司门口蹲着，候着那边的两位大人呢。怎地？”
“问问罢了。今日里你那子苏哥竟未曾候着你？”
原来已经到了平江巷，白宅门口挂着两盏灯笼，却都亮着，像是在给她留灯似的。
桂熙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昨晚白子苏才跟她交待了不许和容灿来往，她竟一转头忘到脑后去了。这可如何是好？怕是门都进不去了。
容灿看她脸色变了，便疑心白子苏昨晚曾撕了衣裳又打了她，才让她心生惊怕。
桂熙却停下脚步对他们说道：“你们回吧，我自个儿进去。”
“好。”容灿停住，等着她自己进宅去。
桂熙却怕被他们看到她被关在门外的窘样，忙不迭地把他们往回轰：“你们回去，莫让子苏哥看到了。”
等他们俩消失在转弯处，桂熙才走到宅门前，伸手去推门。
门竟然被推开了，他们未将她拒之门外。
桂熙喜出望外。
院子里静悄悄的，福叔和阿生的屋里都黑着灯，只有些许月色朦胧地照着。桂熙静悄悄地关上门，踮起脚尽量不让鞋底磨出声音，就那么悄眯眯地溜到中院。
书房也黑着，白子苏的屋子也黑着，想必已睡了。
桂熙伏低身子从他屋前的窗下溜过，只怕那晦暗的月色将自己的身影照到窗上被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