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没有胆子去撬锁
福来一把抢过银子放在手里掂量，歪着头问她：“你为何不跟着安公子走，你若去了，也好带上我。”见桂熙怏怏地不说话，便又把银子还给她：“我只看看，不去也罢。”
桂熙接过银子塞进怀里。这桌上的茶汤可是好茶，香味绵延悠长，沁人心脾，入口回味甘甜，醇厚醉人，实在不舍得浪费。她拈着茶杯细细地品，又加了两泡开水缓缓地喝了几盅，直到茶色淡去。
“福来，我们接下来如何打算？”桂熙举着茶杯，像个老道的品茶客，眼观鼻、鼻观心，让茶汤的袅袅香味细细地钻入鼻中。
福来虽觉得茶汤不错，却没有如此好的耐性，已是有些坐立不安，听到桂熙问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待手里银子花完了，恐怕仍得做乞丐。若是你实在觉得丢人，你不是也借东西嘛，接着借便是，到时我俩相互配合，必能借得个钵满盆满，这辈子便吃喝不愁了。”
桂熙打了他一下脑袋：“我哪有这习惯。再说了，伸手必被捉，夜路走多了总能撞上鬼，到时后悔可来不及。”
“你自己说的啊。”福来摸着脑袋，一头雾水，“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也不想编瞎话。”桂熙低下身子，郁闷地把头伏在桌上，“我不能去安公子那儿。”
“为何？”
“不能讲。”
“那怎么办，我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福来学着桂熙的样子，也把头伏在桌上。
“我倒有个法子。”桂熙闷着头说道。
“什么法子？”
“京城必定有很多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吧？”
“那是自然。”
“你说她们若是嘴馋了怎么办？”
“打发下人去买吃的。”
“那若是我们把那些香喷喷的吃食送到她们门前，你说她们会不会喜欢？”
“什么意思？”福来抬起头来。
桂熙也抬起头：“我们从那些小贩那儿用低价买些糖葫芦、炒栗子、烤红薯、卤翅、卤肠之类的，然后送到她们门前，加一些价再卖给她们，你觉得如何？”
福来想了一会：“我觉得可以，只是来钱慢了些。”
“慢些便慢些，能养活自己便行。我们先找个落脚点。”
“去哪里找呢？”
两人一时犯了愁。身上虽然有些银子，但如果想长久做买卖，那得留点本钱，可得精打细算着来。
“住客栈太贵了，我们去租个房子。”桂熙说道，“一会儿我们便去打听打听，哪里有便宜些的房子可以租。”
“我看行，正好顺便看看有没有空房子，若是无人住我们便帮他们看着些添些人气。”
两人打定主意，出了茶馆。福来便带着桂熙钻街窜巷寻房子。
“我们一家家地问，无人开门的房子便在门口做个记号，晚上再来问。若仍是无人，这几日再来问，如此便能知道哪些屋子是不住人的了。”
“行，我们先从这葫芦巷开始。”
两人便开始一家家地敲门：“婶，请问您家有闲屋出租么？”“爷，您家有闲屋出租么？”
开门的人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领着个八九岁的孩童寻租，都是上下打量一番便回掉了：“没有。”
无人应门的屋子，桂熙便用随身带着的短刀在墙角处刻一个划痕作记号。
天黑时两人也才问了两条巷子，都不曾有闲屋。
两人记挂着找无主的空房子，倒也不是特别急切，只是找到空房子之前，得考虑是住客栈还是找个桥洞。
“先去买些吃的吧。”也不知谁先提议，反正肚子都饿了。
两人买了肉夹馍，蹲在墙边狼吞虎咽。随后又回头把白日里无人应门的院子又敲了一遍，有些已有人回屋，有些仍无人应门，便再在墙角划一道痕迹。
两遍下来，这两条巷子大约有两三家是无人应门的。
“有没有胆子去撬锁？”福来问桂熙，他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行，我们只住一晚，不偷东西。”桂熙竟觉着有些刺激，搓搓手便答应了。
在乌漆麻黑的巷子里，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鬼鬼崇崇地走到了一户门前，桂熙掏出短刀去撬挂在门上的锁孔，刀尖短小，却是伸不进那细细的锁孔，便将刀尖伸进锁环的空处，想借力将栓子顶开，然后终是找不对着力点，刀尖只在那铜锁上划出一道道不易发觉的划痕，却是半点无法打开。
两人正脑袋对脑袋凑在铜锁上面研究，丝毫没察觉撬锁时已经在夜里发出细微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实在撬不开，我们去看另一家吧。”桂熙没了办法。
“那行，我们去下一家看看。”
回转身正准备离开，身后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一声浑厚如响天雷的声音在头顶炸开：“小毛贼，爷爷在这里看你们半天了！”竟是一个身量高大粗壮的汉子，也不知是邻居还是这家主人，双手叉腰正等着捉他们。
福来机灵，个又矮，撒腿便跑：“跑啊。”
桂熙转身也要跑，却被汉子一把抓住手臂，那人手掌大如蒲扇，把她半条胳膊紧紧握住。桂熙挣不脱，一时情急竟用刀反手去划那汉子的手背，将他手背溅出一道血。男子吃痛，松开手掌，桂熙也不知方向，只朝着光亮处狂奔。
“杀人啦！”身后汉子大喊起来，那咣咣咣的脚步声也追了过来，踩得似乎整条巷子都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