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尽快出井去

    眼见白子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桂熙略松一口气，知道凭他的身手，夺回马匹不在话下。

    却听屋内传来一声韦氏和婢女的惊叫。

    糟了，少夫人！

    桂熙冲到屋门口一看，后窗大开，韦氏和婢女已经不见了。

    桂熙回转身，冲着外面的夜色大喊了一声：“大公子，少夫人不见了！”

    须臾，白子苏从院外飞奔回来，冲入屋中，从后窗往外察看，林中黑影幢幢，却是看不真切。桂熙探出身子，一眼便瞧见左前方有几条人影在往山中逃窜而去。

    “那边！”桂熙一指，白子苏飞身跳出窗外，往那边直追而去。桂熙紧随其后。

    天色暗黑，白子苏有心想要全力追赶，奈何林中枝干矮木乱长，又看不清前路。尽管如此，桂熙仍须使出全力，所幸因吃过虎丹，夜色中眼力要胜过白子苏，才不曾跟丢。

    白子苏正全力追赶，突见眼前地面黑乎乎一团，似与之前不同，正要收住脚步查看，未曾想身后埋头紧追的桂熙一头撞在他背后，将他撞得往前扑去。

    白子苏欲稳住身形，却脚下一空，身子直往下坠，竟是踩了空洞。他眼疾手快拍住地面，不想桂熙跟着他一起下跌时抱住了他的腰，那地面也无可握之物，白子苏便被桂熙带着滑落下去。

    洞壁长满了滑腻腻的苔藓，白子苏抓了几次都未抓着任何凸起之物，身后桂熙仍紧抱着他的腰，将他直直地往下拖落。

    “啪”“啪”两声，两人终于落到洞底，溅起两汪浊水，碰到洞壁又泼回来，将一屁股坐在水里的桂熙泼了个透湿，白子苏也是袍摆鞋袜尽皆湿透。

    两人仰头看，头顶上方是一个窄窄的圆圈，昏暗的月色落进来，竟是一口深井，如今是枯水季，井底水浅，井壁仍尽是湿苔。桂熙不明白此处为何要挖一口井，难不成留着今日围困她与白子苏？

    桂熙站起身来，白子苏看着她，微抿着嘴，眼中尽是责怪之意。

    确实是我的错，桂熙心想，一时低眉顺眼。

    白子苏叹了一口气：“我们得尽快出去。”

    话虽如此，谈何容易。

    井身说宽不宽，说窄却也不窄，伸开两手撑不住井壁，便也无法靠臂力撑上去，何况壁上尽是湿滑的青苔无法着力。井壁是一块块青石垒成，却是平平整整。

    总归要想办法出去。

    桂熙弯下身子：“大公子，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白子苏也不客气，手往井壁一撑，踩上桂熙的肩头往上跃起，希翼能扣住青石之间的缝隙往上攀登。然而触手之处皆是青石，只抠下一块苔皮便往下落去。

    桂熙还未直起身子，不期然白子苏已直落而下，正巧压在她背上。桂熙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压得跪在水里，身子压成一只蜷曲的虾米，天灵盖也被顶在井壁上，头顶一片火辣，几乎怀疑头皮被蹭了一块。桂熙不禁担忧若是变成了秃子，怕是自己寻死的心都有。

    正要说话，背上又被重重踩了一脚，显然是白子苏又在试着往上攀爬。

    桂熙估摸着白子苏还要掉一次，便趴着不动，等着背上再被压一次。

    却是没有。白子苏怕再压了桂熙，稳了身形，沿着井壁滑落，双脚落到桂熙身边。

    “噗”的一声，桂熙被一团浊水糊了满脸，有苦难言。

    桂熙用衣袖擦了擦脸，侧头问道：“大公子，可还再试一次？”

    “你起来。”白子苏回道，仰头看着井口，踌躇不已。

    “谢主隆恩。”桂熙咬牙切齿，学着戏曲的腔调回了一句。

    白子苏吃了一惊，一脚踢在桂熙腰侧：“胡说什么，不怕诛灭九族？”

    桂熙被踢翻在水里，已是湿了的衣衫如今从里到外都是水淋淋的，想想玩笑开得不合时宜，真是自作自受。忍气吞声站起身来，看到垒起井壁的青石块中仍是有一条条略宽的缝隙，灵光一闪，桂熙拔出绑腿内的两把短刀：“大公子！”

    白子苏仍在仰头端详井口，听到桂熙叫唤，回头一看，只见她双手举着寒光闪闪的短刀对着他，不由得吓得往后一仰：“阿熙我是为你好！”

    桂熙一心只想着借助短刀出井，不知白子苏何出此言，楞楞地看着他。

    白子苏迅即将剑挡在身前，拔出半截剑身作抵挡之势，只恐桂熙记恨他的一脚之仇得了失心疯，如今要杀他而后快。却见桂熙转过身去，将短刀插入井壁青石的缝隙之中作蜘蛛爬墙状：“大公子，这样便可以上去了。”

    桂熙正说得一头奋进，手里一空，短刀已被白子苏夺去，正借着短刀挖出的一点空隙做着力点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

    “你不也有短剑吗？”桂熙记得他曾经从绑腿内取过此类利器。

    “谁睡觉腿上还绑着把剑？”头顶上白子苏忙里抽闲回了一句。

    “我啊。”桂熙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