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变化
“娘这是干活时不小心刮蹭到的，不会留疤。”
提到宋建军，谢天凤不由心生愁绪，虽然他一再承诺只要升上科长，两个人马上结婚，可是谢天凤隐隐有一种不安感。
她去市里这些日子，发现他变了许多，与知青期间相比，他对她的态度冷淡许多。
为了逼他早日提亲，她甚至想把自己的清白提前给他。
他却十分的谨慎，不停地安抚她：“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一定要守住你的美好到我们结婚那天。”
谢天凤又不傻，她何尝不知道宋建军的意思，不过是怕她以此要挟他结婚，更怕因此毁了他的前途。
这一切她不敢跟谢正良夫妇讲实话，她很清楚，她一旦跟宋建军黄了，蔡小环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这一顿晚饭，谢天凤是食之无味。
眼看谢娇娇越过越不错，而她和宋建军的未来却越发不明朗，想到这儿，她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匆匆放下碗筷，钻进房间无力地倒在床上，心烦意乱地想着如何扭转现在的局面。
“小环，听说天凤从城里回来了，我们来看看，跟她打听些城里的事儿”一道刺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接着谢家栅门被推开。
蔡小环赶紧向谢正良和谢老太太使眼色，两大口扒拉完碗里的饭菜，站起来快速把桌上的剩菜随手收走。
“回来了回来了…是素英你们啊，快进屋，坐下来跟我们吃点”蔡小环热情地迎出来招呼。
入冬以后，晚上串门的人逐渐变少，但对于串门爱好者来说，一股股钻入脖子的蚀骨冷风依然阻挡不了她们串门的热情。
她们是村里扒门缝、蹲墙根的专业户，也是村里闲言碎语的得力传播者，何素英为主要领导者。
五个串门者毫不客气的进屋，围在火塘边烤火，眼睛盯着桌子上还未收进碗柜的一盘吃剩的炒豆腐渣。
嘴里说着吃过了，眼睛却始终不愿移开那盘炒豆腐渣。
蔡小环顺坡就下：“ 都是自己人，我知道大伙是心疼我家今年粮食没进家”说着转头看向谢天凤的房间喊了声“天凤。”
谢天凤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走出房间，看到屋里的来人，温和地笑着一一打招呼。
很快，谢家传出一阵阵笑声。
肖家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放下筷子，没有过多的交流，各自忙开。
肖青收完桌子去砍猪菜，哑姑洗完碗去扫地，小爷爷一边烧洗脚水一边剥玉米粒。
庄小桃和肖玉芬挑捡黄豆，谢娇娇查看腐竹，把干的称斤捆好，肖大川则出门查看牲口。
只有肖遥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能坐在火塘边陪着小爷爷剥玉米，静静地观察着家里每一人的变化。
随着锅里的洗脚水开始沸腾，一家子人跟约定好似的，谁手里的活先结束，谁就先刷牙洗脸洗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家庭氛围十分融洽。
特别是每一个人都学会了用牙刷刷牙，让肖遥感到十分意外。
他从小到大就没看到过家里人正儿八经地刷牙，含一口水漱一漱就已经算是一个好习惯了。
肖遥终于明白肖克在信里说的：大嫂把家里每个人都照顾得很好，她很辛苦。
他心里清楚，家里发生的点滴变化都与谢娇娇的辛苦有关。
再看看她小巧且略微偏瘦的身影，还在厨房忙个不停，他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表述的复杂心情。
感激？心疼？他说不上来。
忙碌了一天，每个人洗漱完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肖遥除外！
房间堆满黄豆，加上天气寒冷，谢娇娇大方的邀他一起睡床上，各盖各的被子。
一米五的床，两个人之间隔了一米的距离。
谢娇娇睡下不到五分钟就已经进入深睡眠状态，肖遥听着她轻微的鼾声，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正常人的思维，两个认识的人，见面都会相互寒暄几句。
何况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她居然可以做到如此这般淡定与坦然，不闻不问。
一时之间，他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她，心太大？太冷漠？亦或是对他太过信任？还是他对她而言毫无诱惑力？
身边躺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居然没有半点防备之心，倒头就呼呼大睡，这多少有一点伤他的自尊心。
越想越不是滋味，再想想家里的一切变化，他很想跟她聊聊，聊家里的变化，聊聊她这几个月的生活
几度辗转反侧，始终下不了决心叫醒她。
借着透过篱笆墙照进房里的点点微光，他能隐约看到她酣睡的模样。
高挺小巧的鼻子，让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看上去也不失立体感。
他看得正专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美梦，突然嘟起小嘴，哼哼两声，看上去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肖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着一些偏离假结婚初衷的事情。
越想越无法入睡，为了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转身背对她。
然而，灌入他耳朵里的鼾声就像一只只小猫爪子在挠着他的心。
一直到后院的公鸡第二遍打鸣，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谢娇娇的影子。
起床一问才知道她带着肖青和小爷爷去别的乡集卖鸡了。
谢娇娇之所以没有叫醒他，是因为后半夜睡醒来发现肖遥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她没有出声，继续装睡。
心想：大概是他追回谢天凤，在琢磨怎么开口让她提前离开…
公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她临时做了个决定。
起床叫醒小爷爷和肖青，一起抓鸡装笼，坐上马车去卖鸡。
午后三点左右，拿到集上的40只大鸡已经全部卖完。
谢娇娇带着小爷爷去逛集市，给他买了他喜欢的帽子，皮带，鞋子
给大小姑姑买了方帕，还有她喜欢的各种绣花线，顶针，梳子当下时兴的各种女子用品。
肖青看上的东西她也一 一满足，还给家里每人添置了一件过冬的厚棉衣。
买了所有物品，卖鸡的钱还没用完，剩下的钱她分了10块给小爷爷。
她想以这样的方式，鼓励小爷爷继续用心把鸡养好。
谢娇娇不知道的是，在距离她150米处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