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颜狗的悲哀
“爹,娘,既然妹妹这么说,就听妹妹的,现在除了嫁肖遥,妹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谢正良和蔡小环自然是听谢天凤的。
对于他们来说,谢天凤的婚姻是改变他们家庭命运的唯一希望。
宋建军在城里的化肥厂上班,听说马上就要升为科长。
这天晚上,谢娇娇被打得上不了床,只能躺在土炕旁边的柴草堆里睡。
半夜被冷醒,想往炕里加点柴火。
听到动静的蔡小环,从房间里出来把她骂了一轮,责怪她浪费柴火。
循着原主的记忆,谢娇娇不禁心疼原主,从小生活在谢天凤这个参照物之下,她短暂的一生,不是被骂就是被打,没感受过一点亲情的温暖。
黑暗里,她默默起誓要保护好原主的身体,除了替原主报复一下谢家,还要帮她重塑人设,为她重新正名。
第二天下午,上合村还是传开了有关肖遥睡了谢娇娇的黄谣。
肖遥听到谣言已是晚上,一气之下,提着斧头就到谢家。
他一脚踢开谢家大门,直奔堂屋,一斧子砍在谢家的顶梁柱上。
“谢娇娇,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充满怒气。
谢家人正在吃饭,被肖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吼声震慑住,谢天凤夹菜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一下。
蔡小环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招呼道:“大侄子,有话好说,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我来讨个说法,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他的声音冰凉刺骨,眼神犀利地扫过谢家每一个人身上,最后目光落在谢娇娇身上。
她跟没事人一般,只顾着吃饭。
尽管桌子上就一碗辣椒酱和一锅炒南瓜,主食是南瓜混着大米熬的稀饭。
她却吃得津津有味,眼下发生的一切,似乎跟她没有关系。
肖遥盯着她看了一会,确定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为的是逼他娶她。
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你们家当天的承诺还作数吗?”
没有人想到肖遥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一茬。
谢天凤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碗里的饭还没有吃完,放下碗筷,离开饭桌,钻进房间。
谢正良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连着干咳几声,不断看向蔡小环和谢娇娇。
肖遥等了一会,没等到谢家人的答复,他似乎没什么耐心再等,眼看他就要掀谢家的桌子。
蔡小环赶紧接话:“大侄子,看你说的,我们哪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呢?这事肯定作数,虽然当时我们是为了找娇娇不得已出了那样的下策,让天凤作出牺牲”
蔡小环的话还没说完,谢天凤从房间走出来,哭得梨花带雨:“我可以嫁,但你和妹妹的事要向大家交代清楚,证明你们是清白的,我不想以后背着谣言过一辈子。呜呜”
“没有就是没有,如何证明?谢娇娇,你当着你家人的面说清楚,我们之间是不是清白的”说到这里,肖遥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意识到谢家是故意为难他。
谢娇娇终于吃饱了,放下碗筷,不急不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你跟我们说没用,你们要向村里人证明才算”谢天凤一边抹泪一边掇泣。
呃……这就有点为难谢娇娇了。
只见她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需要我怎么证明?验身?还是等十个月后,看看我肚子里是否有肖遥的崽?”
接着看向肖遥:“肖遥是否要一起拭目以待?”
“你给老子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谢正良怒瞪她。
谢娇娇冷哼一声,走到肖遥身边,上下打量他。
他长着一张难得的钻石脸,脸部条件实在太优越,不管是分明的轮廓,还是高挺的鼻梁,亦或是他独有的松鼠腮,都长在她的心尖上。
毫不夸张地说,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站在他的身边,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莫非这就是颜狗的悲哀!
她似笑非笑,言不由衷地说道:“我看上的可是宋建军,而肖遥救我是为了娶上谢天凤,他为什么要断自己娶谢天凤的路?”
接着环视了屋里的人,故意说道:“想想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肯定是非宋建军不嫁,明天就上城里找他。”
此话一出,谢天凤的眼泪唰的又下来了,急得直跺脚,不住地向蔡小环和谢正良投去求助的眼神。
看到谢天凤的反应,谢娇娇心里不要太爽。
谢正良气得直咬后槽牙,拳头紧了又紧,碍于肖遥在现场,才没动手。
谢娇娇的话倒是让肖遥感到有些意外。
一时间,一屋子人陷入尴尬的境地,只有谢天凤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谢老太太吸溜稀饭的声音。
老太太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早已习以为常,自顾自的吃饭。
闹腾半宿,最终以谢正良同意三天后肖遥上门向谢天凤提亲而结束。
肖遥取下砍在顶梁柱上的斧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离开。
谢娇娇追出去,在大门口叫住肖遥:“阿不肖遥!谣言不是我传的,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提醒你一句,如果非要娶谢天凤…”
她突然压低声音:“最好24小时蹲守谢家大门。”
肖遥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还不忘嘲讽一句:“呸!你以为镶金边的吗?”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用力摔上栅门。
谢娇娇一回头,脸上结结实实落下一个巴掌。
谢正良黑着一张脸:“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不争气还想害天凤,下作!”
谢娇娇摸着被打疼的脸,眼里除了恨没有别的情绪。
谢天凤连夜收拾东西,谢正良和蔡小环把家里攒了一辈子的那点棺材本全给她带上。
期待她这一去,谢家就此鸡犬升天!
天刚蒙蒙亮,谢正良就赶马车把她送出上合村。
傍晚回来时显得十分开心:“妥了,这下安心了,已经坐上去宁市的车了。”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肖遥算什么玩意,还想跟建军争天凤,不自量力。”蔡小环的话里透着几分轻松与嘲讽。
谢娇娇动手收拾原主的房间,发现原主衣服还真不少,各种花布衫,木箱子里甚至还有二十几块各式各样的布。
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原主能有这么多衣服和布块,全凭借她强悍的性格。
十八年里自己为自己划拉不少的布回家。
这些布都是村里出丧时的“望山布”。
所谓“望山布”,宽17米,长37米,是亡者的娘家人或女儿在亡者出殡时用竹竿将布撑开,扛着走在棺材前,下葬后这些布通常被丢弃在坟的四周,按当地风俗,殡葬品是忌讳带回家的。
原主胆子比较大,从小也不信各种邪门说道。
不管谁家办丧事,出殡后第二天,她就偷偷去捡“望山布”,清洗干净后晒干收起来,十几年,她的衣服裤子都是自己捡回来的“望山布”缝制的。
谢家为了在她身上不花钱,也就默许了她的做法。
谢娇娇在床底下刨出一个小土罐,里面装着这些年原主偷偷存起来的钱。
有挖草药卖的钱, 有前些年挣工分时挣到的钱,还有一些是谢天凤或谢天明做错事让她顶包,事后给她几分或几毛的顶包费,她偷偷存起来。
谢娇娇仔细数两遍,原主整整存了98块8毛6分钱。
拿着钱她觉得无比沉重,这可是原主多年来为了逃离谢家而做的准备。
同时,原主每次顶罪被父母毒打的场景一幕幕跃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