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升堂（一）
“啪！”
“升堂！”
“威——武——”
粱明镜主审，天使江重正旁听，孔严华则是梁县令指定的文书，负责相应证据的宣讲。
“带苦主！”
孔严华转出：“禀告大人，李家上下无人生还，仅余一忠心老仆，请了讼师。”
“也带上来。”
于是一名老瘦的仆人和一个满眼精明的讼师被带上堂前。
老奴一到位，立刻跪下磕头：“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家老爷做主，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啪！”惊堂木一拍，梁县令问道：“堂下何人，自述苦情。”
讼师姓王，恭敬道：“见过大人，本人梁县人士，乃是李家老仆所请讼师。”
“七日前，李家蒙遭劫难，李员外当场陨命；李明浩携母亲、妻女侥幸逃得一命，躲在李家产业沁心茶馆暗处，谁知那伙贼人尚不放过老幼，将李家上下屠戮一空，故请梁县令做主！”
“好猖狂的贼人！”梁县令喝道，随后又问：“你们要状告何人？”
“状告大将军宋祖武！”讼师冷冷一笑：“此事，我有铁证为三。”
“哦？且一一说来！”
“其一，李家少爷李明浩死在宋家义女宋浅浅手上。”讼师斩钉截铁道。
梁明镜看江重正一眼见其面色平静，道：“召孔宋氏上堂。”
宋浅浅一上堂，那老奴便像疯了一样想扑上来嘶咬，还好被小吏拦住了；不然她一脚踹出去，真的没罪也要变有罪了。
“孔宋氏，对李家讼师的指控，你可认罪？”
“宋浅浅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道：“民妇冤枉。”
哼，“讼师冷冷一笑：“人死在你面前，附近百姓看得一清二楚，便是人证；事发当场你手里握一柄匕首，匕首与李明浩腹部伤口正对应，使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县令明鉴，”宋浅浅并不被讼师的气势压住，朗声道：“人死在我面前，并不能证明凶手是我，还可以是他命不久矣，恰好倒在我面前；另外，事发当场我手里的匕首并不是我的，且我并未杀害李明浩，证据就是那柄匕首上并无任何血迹！”
“据我所知，现场还有你的丈夫在，你们进行了长达一盏茶的拥抱！”讼师皱皱鼻子，莫名有些饱涨，他抛开这种怪异的感受，冷冷道：“你们完全有时间用衣服将匕首的血迹擦干净。”
“并非如此，”宋浅浅脸颊通红，嘴上却没有停顿：“第一，在我和我夫君拥抱之前，匕首上就没有血迹，这一点定有人能证实；第二，我因涉及重案，昨晚在监牢过夜，并未换洗衣物。”
众人看向孔严华。
他道：“我与县令连夜讨论案情，也未来得及换衣服。”
这时江重正慢悠悠道：“哪有请主考官阅卷的道理。”
孔严华继续道：“县衙打堂食时，衣袖易被油污沾损。”他展示出自己袖子上的油斑，道：“若我昨晚换了衣服，不应当留有这些痕迹。”
讼师自不甘心：“还请县令请女眷检查孔宋氏衣物，捕快大哥检查孔文书，以免遗漏。”
结果自然是他斩钉截铁的内容的不成立。
另召当场百姓陈词，也是道：“本来草民也没注意，但是孔宋氏她喊，匕首都不知道染点红色，栽赃陷害都不利索，就下意识看见，那刀子上确实没见一点红；后来她夫君就扑上去，看不清了。”
其他人的证词大同小异，但都重点描述了孔严华扑上去抱住宋浅浅不放的情节，听得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感人且唯美的画面。
咳，这点暂且不提。
讼师并不气馁，继续道：“其二，四天前宋家一行人曾分为两路，各自前往沁心酒馆；而据仵作查验，李明浩母亲、妻儿的死亡日期，大致就在四天前。”
“哦？这其中有何奥秘？”梁明镜兢兢业业地做着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首先我要指控，宋家三子宋怀玉，手段残忍，杀害李明浩母亲、妻儿。”讼师道：
“当日宋家主母带一队人逛街，街道曾发生动乱，据我调查，当时有一队捕快前往察探情况，梁县令可调阅当时案册。”
孔严华很快调来了当时的案册，当众宣讲道：“琳琅街突生动乱，百姓寸步难行；捕快李二狗带小队前往察探，未见异常，定为偶然突发性事件——”这样的记录是梁明镜要求地，为的就是方便自己管理治下。
随后的句子让孔严华瞳孔微缩，整个人显得更阴沉了：“但是，当时街道上有一行人，面色恐慌，疑为祸首，为免打草惊蛇、错抓好人，暂且按下。”
话音刚落，梁明镜立时拍响惊堂木：“孔宋氏，你可有话说？”
宋浅浅都惊了，没想到巡查捕快那一茬搁这儿等着呢；确实，如果当场把人抓起来，很容易因为证据不足当日释放；但如果只是记录案底，为后续案件做参考就显得很有说服力。
她赶忙收拾思绪：“民妇无话可说，但街道生乱并非我们所为，还请大人明鉴！”
多说多错，还不如一句无话可说。
讼师阴险地眯起眼睛，暗道这农妇倒是难缠，但凡宋浅浅说出半个理由，他就能打蛇上棍，狠狠绞杀。
却没有看见背后，孔严华愈发冷峻的神色。
他继续道：“此外，据我调查，宋怀玉突然冲出，是为了追回孔宋氏被抢走的荷包；我找到了当时售卖腰带的小贩，请县令听他的证词。”
“召证人。”梁明镜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召”。
这小贩正是卖diy腰带的大叔，不过现在的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没了那股乐呵呵的精气神，反而眼神闪烁，一看就收了钱。
宋浅浅抿唇，听大叔说：
“草民见过县令老爷，当时孔宋氏想要买我的货，但是有点磨磨蹭蹭，不是发愣，就是和女伴说小话；突然就往出掏荷包，两只手指拈着，说要买十条。”
大叔越来越紧张：“再然后，她的荷包就被一个黑影抢走了，我没看清是谁。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