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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剔除淤毒落金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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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池渊知晓柏裕在意颜面,才暗暗瞒下了此事。可是,他却没想到,柏裕竟然等不及父王宣旨的那一刻,就对他动手了。

    此番,柏裕中伤的不只是他的爱人,孩子,更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王后化归天地,妖王欲退隐山林,兄长纵容心腹谋害亲弟,如此凉薄的王宫,如此让池渊痛心的青丘,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尽管柏裕认错道歉,再三挽留,池渊也不肯回头,率领臣服于自己的一众亲信和下属一举搬迁至涂山,自此远离的青丘与妖族,与柏裕再无往来。

    柏裕念及与池渊之间的亲情,也因为有愧与他,并没有追究他叛离妖界之责,就此放任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池渊一众人等来到涂山之后,便过上了半个与世隔绝的日子,生活虽然有些平淡无趣,但也算安稳。

    只是,让池渊感到遗憾的是,他与妙泫鹣鲽情深,可他们搬离了青丘万年有余,妙泫都一直没能再怀上子嗣。两人寻遍了名医,却依旧是毫无所获。

    近日,池渊听闻了千袅的圣医之名,便想着召她前来为妙泫诊治一番。

    千袅入宫之前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万一她医不好妙泫,或者她根本就找不出病因,引得狐王大怒,她可以接受所有的处罚。

    但是,狐王夫妇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平易近人的多,而千袅对妙泫的问诊也比预想中的要顺利得多。

    璃浣曾经对池渊下的一种十分罕见的毒,名为落金乌。

    千袅对这种毒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中毒之人的血液会渐渐由殷红转为乌黑,直至日落时分便会毙命。

    当年妙泫能够活下来,不但是因为有池渊的倾力相助,还很大一部分原因来源于她腹中的胎儿。

    当时妙泫已还有身孕七月有余,腹中的胎儿不但早已成型,还有了自己的意识,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了。

    为了防止他人查出此毒,璃浣下的剂量刚好可以毒死一人,所以,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便替妙泫当了这一劫。

    那个孩子几乎吸收了落金乌全部的毒素,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在薄暮冥冥的时候,永远的沉睡在了黑夜中。

    妙泫虽是保住了一命,体内的毒素却未被根除,后又因元气大伤未能及时补给,丧子之痛令她积郁已久,伤了身子,再是难以受孕。

    之前为妙泫诊治的大夫看出她身子亏虚,皆是为她调理气血,却未有一人能看出妙泫之前中的是什么毒。故而,并没有为她排除体内瘀毒。

    此番,千袅既是找到了妙泫的病症根结所在,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治愈她的不孕。

    池渊与妙泫大喜,当下便收了千袅为义女,将她封为御用圣医。

    自此,千袅成了名副其实的圣医,也理所当然的住进了王宫。在小殿下未降临之前,千袅成了涂山唯一的王姬,坐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一时风光无量,羡煞旁人。

    千袅的事情就像是一滴墨滴落在盛满清水的瓷碗中,很快,整碗水都渐渐被晕染了。无泪灵狐的盛名几乎在妖族中传开了,当然,也传到了妖族太子廷玺的耳朵里。

    起初,廷玺并没有将这些话当作一回事,他以为,这件事不是那些妄想在修为上一步登天的妖杜撰出来的,就是那些想要自立为王急于拥戴民心的人有意编排的。

    可是,在某天午夜梦回侍,廷玺又见到了那只令他魂牵梦萦的小狐狸。

    廷玺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独自倚靠在窗边,静静的望着银白色的月光。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掌心中的火玉镯,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他与雪染曾经共度的美好过往。

    当年廷玺身受重伤,雪染冒着自己的秘密被戳破的风险救了自己,想到这里,廷玺的心就微微的疼。

    他竟然连雪染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就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了。甚至,他得到雪染已故的消息时,已经是多日之后的事了。

    他欠着雪染一条命,却再也没有机会还了。

    廷玺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心中蓦地划过一阵悸动。

    近日,那些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无泪灵狐,身上的能力岂不是与雪染十分相似?难道,那些传闻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确有其事?

    蓦地,廷玺的眼中绽放出了一道异彩,莫非,雪染还活着?

    下一刻,他的眸光却又渐渐暗了下去。

    不可能啊!绛神台诛仙灭神,就算是盘古大神坠入其中也未必能够完好如初,雪染一介小仙又如何能够活命呢?

    廷玺不是一个喜欢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但是,在雪染这件事上,他时常希望她能侥幸活下来,只是为了天界不再因她而动荡,才偷偷藏起来了而已。

    无论如何,廷玺都要亲自去趟涂山看上一眼,才能安心。

    虽然,他不知道无泪灵狐的那些传闻是否与雪染有关联,但是他知道,涂山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一夜无眠,廷玺决定天一亮就立刻奔赴涂山,探听雪染的消息。可是,天还不曾亮起的时候,他就听见了紫云宫传出来的厮杀之声。

    有十几名刺客偷偷潜入紫云宫布下了重重埋伏,静待柏裕孤身一人时,群起而攻之。虽然,宫内的侍卫及时赶到,诛杀了这些刺客,可柏裕却身受重伤,陷入了昏迷。

    早朝之前,妖族重臣听闻了此事,皆是议论纷纷。

    廷玺作为妖族太子,自是在第一时间封锁了妖王重伤的消息,并火速下令彻查此事。

    他一面追查是谁人刺杀的妖王,一面处理着族中政务,一面观察朝中是否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谋反,一面还要提防地方外族来攻,已经心力交瘁,根本无暇再想去涂山的事。

    对于妖王遇刺之事,妖族中人众说纷纭,不断有朝臣秘密向廷玺告发同僚,让他小心提防并尽快处置。

    其实廷玺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是想要趁此时机,借由他的手铲除异己罢了。

    只是廷玺没有想到,不出几日,一向不喜欢参与朝政的二殿下舟柯,竟然也因为妖王遇刺的事来见他了。

    宸予宫。

    舟柯一身暗红色的长衫,高束起的长发被一个精巧的银色发冠尽收其中。他的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眼底却显露着冷似寒冰的精芒,透出淡淡的邪气。脖颈上一道突兀的疤痕却极为夺目,看上去是一处陈年旧伤,似是被什么锋利的刀刃所致。

    舟柯皱着眉头,疾步走到廷玺面前,暗红色的衣摆随风飞舞,开口便不耐烦的问道:“王兄,这都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你打算如何处置谋害父王的凶手啊?”

    廷玺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虽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几个怀疑对象,可是却一直没有证据,他要尽快想法子引蛇出洞才行。在无凭无据之前,他须得谨慎行事,断不能打草惊蛇。

    可就算是廷玺揪出了是何人所为,妖王在上,也轮不到他来制裁。

    廷玺微微叹了口气,淡声道:“王兄还尚未查出是何人所为,至于该如何处置,等父王的身体好些了,再由他来定夺吧。”

    “这还用查吗?想想也知道,定是那涂山狐王所为!”舟柯的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懊恼,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廷玺有些无奈,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可有证据?”

    舟柯一双狭长的眼睛,此时已经瞪圆了,他煞有其事的说道:“这还需要证据吗?他当年痛失王位之后便与父王决裂,举族搬迁到了涂山。这些年来,他招兵买马、养精蓄锐,此前,又放出了什么无泪灵狐的消息,不就是在为夺回妖王之位做准备吗?”

    廷玺微微蹙着眉,一脸凝重的回道:“有人要暗杀父王,必是想要谋取妖王之位。涂山狐王是有嫌疑,可是,他求安定多年,嫌疑大不过青丘那些想要王权的人。朝局之中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王族的危机从来都不是只有外患,可怕的是内忧。”

    廷玺知道,舟柯并不是有勇无谋,而是历练太少,涉世未深的刚直。

    而廷玺一时间也无法与他解释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暗藏着多大的玄机,他只能将其中的利害与舟柯大致说明,希望他能有所领悟,不要贸然行事。

    舟柯却没有领会廷玺的暗有所指,他只是觉得廷玺不理解他,且办事太过温吞,让他十分心急。

    舟柯又急又气,不满的回道:“王兄为何要为外人开脱,却怀疑到了自己人的头上?朝中大臣对父王皆是恭敬忠心,反倒是涂山狐王,他不服父王管制,也从不与青丘来往。依我看,就是他派人刺杀的父王!王兄若不尽早出兵围剿,不日,他定会杀入青丘,那妖界便要易主了!父王,我们一家,乃至整个青丘都会沦为他刀俎下的鱼肉,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相较于舟柯的激动,廷玺就显的过于冷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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