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31)
冬藏才拽着白柯离开敬香殿不远,就听见识海里传来梅小落雀跃的声音:
“滴滴——检测到女主对男主的情绪波动达到间接峰值,判定主线羁绊任务完成!”
“滴滴——当前任务进展任务为:探索工具人完整故事设定,补全支线剧情的饱和度,请宿主再接再厉!”
冬藏脚步心神晃了一下,原来系统的未知剧情还体现在这儿。
不知不觉中,冬藏拉着白柯来到了月老树前,男男女女皆在此处祈愿美好姻缘,在红绸上一笔一划地写上心仪之人的名字,带着真挚的爱意挂上树梢,期盼心之所想皆能如愿。
白柯似是第一次看到这番盛景,不免感觉有几分新奇,从前在上界只是听闻整个神系当属月老最为辛苦。
日日守着姻缘簿不得空闲不说,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老神仙还会嗔怪地告诉稚龄仙童,说他们月老爷爷的胡子之所以这么白,都是为了给他们找媳妇儿愁的,吓得仙童们看到月老拔腿就跑,生怕月老给自己找一个童养媳。
思及此,白柯面上不禁带了几分笑意,衬得一袭白衣越发出尘。
冬藏察觉到他愉悦的心情,没好气地打趣道:
“怎么,对着月老树笑得这般痴,莫非是对方才那位六殿下动了凡心?”
白柯诧异地望着冬藏,神情颇有几分慌乱,“阿冬姑娘莫要误会,在下既已对姑娘立下天道誓言,便定不会轻易毁诺。”
冬藏狭长的狐狸眼微眯,似笑非笑,松开白珂,自顾自地往前走。
“哦,是吗,我看未必,先前瞧你可是十分紧张地护着她,我都不曾有这般待遇。”
白珂一听就急了,“在下紧张地从来不是别人!”
说罢伸手拽住冬藏的手腕,将人带入自己的怀中,冬藏一时不察竟被得逞,天地旋转间被白珂擒住后背抵在月老树上。
刹那间,微风拂过,红绸飘飘。
白珂如画的眉眼此时盛着水光潋滟的温情,眸子如霜华水,极温柔地凝视着冬藏的眼睛,薄唇轻启,尾音勾人缠绵:
“唯你一人,动我魂魄,甘心情愿,为情所困……”
冬藏只是略略抬眼与他对视了一眼,就仿佛要溺毙在白珂满腔的柔情当中。
冬藏莞尔一笑,不甘示弱地抬手勾住白珂修长的脖颈,将人压低与自己平视,媚眼如丝,笑容狡黠:
“算你识相!”
说罢踮起脚轻轻吻上了白珂色淡如水的薄唇,看着白珂呆愣的模样,又无奈低笑,“傻子,闭眼。”
白珂卷曲的睫毛微颤,缓缓阖上眼帘,另一只手慢慢攀上冬藏的细腰,又渐渐收紧,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唇齿交缠,气息缠绵。
世子府内。
宝华眼皮微微抖动,垂在床榻的手指往上翘了几下,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贴身女官珠润在床榻旁单手倚着脑袋假寐,察觉到身旁的动静后便立马靠近宝华。
“殿下,你终于醒了!”
说罢立马跑出去通报,不多一会儿,华安侯就与之一同回来了。
宝华眼珠微转,声音嘶哑,“母亲……”
华安侯拿帕子擦了擦宝华额角的汗,神情担忧,“可怜我儿,醒来感觉身体可有不适?”
宝华摇摇头,“只是胸口还有些胀痛,孩儿不孝,让母亲忧心了。”
华安侯放下帕子,紧紧握住宝华的手,“乱说什么浑话,你是我唯一的孩儿,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颇有几分愤懑。
“母亲无用,没能为你讨回公道,陛下对七皇女着实是极为偏私,伤我儿至此最后竟罚了个不痒不痛的闭府思过和口头训诫,这也就罢了,怎知陛下竟还存了让七殿下碰触兵权的心思,拿莫须有的事情逼得我不得不答应。”
华安侯顿了一下,神情严肃地问宝华:
“我儿,你可曾认识那劳什子鸿胪寺卿的庶长女?”
宝华闻言眼神慌乱了几分,知道华南虎定是知道了什么,不顾身体还未恢复便起身跪在了床上,恳切道:
“求母亲恕罪,孩儿前些日子在赌场输多了钱,那王以弗不知何处得了消息趁夜送来了诸多银两,孩儿情急之下竟一时糊涂收下了,之后便允她下月淮州进事官员准她入选,但我只是假意敷衍,并没有真的去疏通关系!”
宝华将头埋地低低的,害怕极了母亲生气。
华安侯闻言心下了然,拍着宝华的手背安慰道: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已派人去那寻过那间赌场,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现在看来此事多半是陛下设的局。
先是诱你赌钱输了大量银两,随后透露消息给那王家的女儿,这还不够,紧接着便自导自演惹地那王以弗醉酒下口不择言,传出了我儿私下接受贿赂的谣言,最后以此逼迫我答应她的条件。
此局毒辣,环环相扣,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啊,这郢京,怕是要变天了……”
深夜,六皇女府。
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蒙着面,踏着薄雾来到冬绛府里偷偷会面。
冬绛倒上一杯热茶,慢慢品着,“深夜来此,可是有急事发生?”
女子揭下面罩,自顾自地倒上也倒上一杯,端起茶盏痛痛快快地饮了一口茶,末了放下杯子,眯起眼睛极慢地说道:
“六妹,陛下白日宣召了华安侯,似乎有意让七妹接触淮州的兵权。”
冬绛喝茶的动作一顿,秀气的眉头倏地拧了起来。
“消息可真?淮州地处国之边界,不仅外交便宜,更因为是国之要塞驻扎了众多士兵抵御海匈,乃是我国经济鼎盛繁荣之都,与郢京相比都不遑多让。
先帝尚在时,华南侯因有从龙之功掌管淮州就已一家独大,数十年来手握重兵,母皇虽颇为忌惮但始终不曾动她,怎得突然就属意小七插手淮州的兵权事宜,华南侯好答应?”
三皇女冬涯见冬绛神情似乎颇为怀疑,紧接着又说道:
“华安侯原本是不肯的,但是被母皇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似乎是因为宝华私下收取他人贿赂,为人谋官从中谋利,打蛇打七寸,侯爷投鼠忌器这才屈服,允诺陛下为小七在淮州管辖区域指个一官半职。
说着好听是为了磨练小七,但谁心里不跟明镜儿一样,日子长久了,华安侯还能不能照旧坐稳淮州,就真的难说了!”
冬绛的眉心拧的死死的,手里的杯子越握越紧,语气颇为冰冷:
“母皇这般偏私,摆明了想将兵权留在小七手上傍身,这么重要的筹码,若落入他人手中,将来就算我荣登大宝也会寝食难安。
既如此,就怨不得我了……”
冬绛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为危险的暗芒,手里的杯子也“嘭”一声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