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今天我跟别人打架了。
别人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我妈。
——《易绵小仙女日记》
虞骋批注:对不起,没在你身边。
2022520
当下实在联系不到叶清澜的秦姨将易绵带到了虞家,得老爷子吩咐,她们将易绵送到虞骋卧室,并且找来了家庭医生。
昏沉间,易绵嗅到虞骋身上的味道,她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柔软的声音轻轻的呢喃着虞骋的名字,“阿骋……”
年迈常来给老爷子问诊的家庭医生看到小姑娘,他讶异,“这不是您孙媳妇儿嘛?虞骋那小子见这姑娘病成这模样估摸着都要跳起来了,今儿个怎么不见人呐?”
虞老挪开视线叹气一声,秦姨无奈地说:“阿骋少爷去苏城读书去了,今天刚走。”
听完这句话,老医生蹙眉叹息着:“你们这是棒打鸳鸯啊,这两小只我看长大后肯定能修成正果,你们好端端地这是做什么。”
“都怨虞覃那小子。”虞老急躁地冷了脸,接着又埋怨自己:“也怪我当初安排他跟苏蕾见面,我哪里知道他同叶清澜有过感情。”
“那也就是您看不出来。”老医生抬了抬眼眸,哂笑着:“你家那小子跟叶清澜有事儿,咱院里谁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也怪虞覃道:“说到底也怨你家小子,他年轻时哪朵娇花没喜欢过他。若是他跟叶清澜有情比金坚的情谊,那又怎么会舍弃了她选择苏程家的女儿呢,说到底在他眼中还是感情敌不过前程。”
“但你家这痴情种的孙子我觉着倒是随了你,你就看着吧,无论他走多远,都会回到这姑娘身边的。”
睡梦中的易绵处于冰火两重天之间,她脑袋里满满地装得都是虞骋要走的画面,
她想去追,却发现踏入的境地是脏污不堪的泥沼。
在被拽入其中的瞬间,她突然惊醒了,猛然坐起后发现这是在虞骋的卧室,她身上盖着的是虞骋的棉被。
鼻尖仍存有虞骋的味道,她轻轻地嗅了嗅,酸涩难当的眼泪在眼尾兜转。
就在她醒来没多久,叶清澜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的便是闺女儿满身冷汗,湿漉漉的模样。
秦姨跟叶清澜解释:“易绵发高烧,晕倒在门口,我就将她带了进来,又喊了医生来看。”
叶清澜感谢地说了句便再也没多说一句话,看到闺女儿双眼惺忪噙着眼泪那秒,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妈妈,虞骋他走了,他不要我了。”情绪瞬间上头的易绵抱着叶清澜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感情懵懂时期的时候很是脆弱,失去某个人就像是天要塌了,这种情况她不止一次经历过,甚至在她中年时期都经历了。
叶清澜擦了擦眼尾处浅薄的泪痕,而后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她声音轻柔:“易绵你年纪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爱,也应该将情感放在学习后面,不应该倾注太多太多。”
“倾注太多情感,如果没达到你的预期,那你会遭到反噬与失望,你跟虞骋还那么小,未来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叶清澜感慨着,若是当年有人在她耳边这么循循善诱地劝自己,她也不会为了令虞覃恼怒,直接答应曾俊的求婚啊。
那个口口声声说没有她会活不下去,如今她们离婚了,他还不是跟娇妻生活得恣意潇洒。
所以,曾经的誓言又算作是什么呢?
“可是我真的喜欢虞骋啊,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恨不得拿金丝笼关住他那样,易绵咬着唇瓣狠狠地想着。
可叶清澜的一句话令她瞬间怔神,只听她说:“爱情是双向的,你喜欢他,他又有多少分喜欢你呢?如果是喜欢你,又怎么会让你站在现在这样的处境里。”
是啊,是虞骋先松开了他的手,想到这里,易绵眼眶的泪花又再次闪烁起来。
这天晚上叶清澜跟她说了好多话,也让她知道了当年虞覃选择苏蕾后,她的处境是怎么样的。
别人看过来的眼神是难堪、嘲讽、恶意满满,仿佛她做错了什么似的,可分明都是虞覃做错的啊。
易绵哭了阵后,她像只小猫儿似的黏在叶清澜怀抱里蹭了蹭,她不应该不信任叶清澜的。
她也不要在相信虞骋了。
虞骋走后,易绵的世界像是从嶙峋的山间跌落谷底,原本暗恋虞骋的姑娘们如同雨后春笋般地给她找茬,甚至会在楼梯间狠狠地撞她一下,她们会捂唇毫不客气地嘲讽易绵。
宋风眠和沈惟霜看到易绵这样的处境后,两人丝毫不会心慈手软地怼回去,但易绵却经常忍气吞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有一回她在厕所的隔间里,听到苏桦和一堆虞骋的乌鸦精在屋外嘀咕,“你们知道虞骋为什么要走吗?我都快惊死了。”
“是因为易绵妈跟虞骋他爸搞起来了,虞骋他妈去抓奸受不了这气就闹离婚,虞骋肯定受不了跟破鞋女儿在一起啊。”
“原来易绵她妈私生活这么乱啊,怪不得易绵又是跟虞骋好,又是跟宋风眠好,还跟校霸不清不楚。”其中有个声音婉转的姑娘阴阳怪气着,恨不得把所有污秽的脏东西都往易绵身上泼。
“我看跟易绵走得很近的沈惟霜也不是好人,之前晚会上穿得骚成那样,是勾引虞骋还是宋风眠啊?”
“就是,亏得易绵还能跟她处得来,她那身衣服,所有男生都直勾勾看她好嘛,我看她享受得很。”
易绵攥着拳牙根咬得紧紧的,眼眶里充斥着怒意和愤恨,继而她眼眶湿润地擦了擦眼尾,关掉手机录音。
其实这段时间无论是沈惟霜还是她或多或少都承受到了她们的攻击,沈惟霜前段时间跟她说,她□□上收到不少小号骂她的信息。
气得她都想要跳起来,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揪出言语暴力的人,如今想来,应该是她们之间的其中一个吧。
忍受着胸腔里的那点稀薄氧气,易绵僵硬的四肢震颤着,她有些控制不住想去手撕她们,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去做了。
厕所的门被她狠狠踹开,站在洗手间围绕着苏桦的乌鸦精姐妹俱是一惊。
她们有想跑的,也有眼神不敢对视的。
待到苏桦双手环胸一步步往前走,她歪头挑衅着看着易绵,“这不是小三的女儿嘛,原来还有喜欢听墙角的癖好。”
听到刺耳的几个字眼,易绵彻底难忍情绪,她直接上手就是生猛的给苏桦一巴掌,接着狠狠地拽着她的头发。
“我跟你说,你要欺负我可以,你要欺负我妈跟沈惟霜,我就算豁出去都要打你。”易绵一改原先温和的模样,像只被惹怒豁开伤口的狮子似的想要保护自己领地。
不过很快,苏桦那边三两个女生清醒了过来,她们又是扯易绵头发又是架住她的手,分开了她跟苏桦。
接着,她承了苏桦的一个清脆的巴掌。
似乎是这个巴掌将她打醒了,她挣脱开别的女生控制,上前跟盛气凌人的苏桦扭打在一起。
正巧赶来上洗手间的老师看到这画面,她立刻喊男同学制止狂躁的两个人,随后所有人都被喊到办公室里去。
站在办公室外的易绵头发散乱,脸上被挠出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唇角也有血迹,整个人透着苍白和无力。
里头的苏桦和乌鸦精姐妹们一个个都在哭,震得整幢楼都快塌了,几个班的班主任苦不堪言。
易绵也想哭,可是她的脸上却在笑,她终于把那群暗渠里的臭东西给收拾了。
站在不远处的宋风眠将易绵的这个画面拍了张照片传给虞骋,随后他走到小姑娘身边摩挲着她的脑袋,继而捏着她被抓伤的下巴蹙眉问:“就你一个被挠伤了?被挠伤了还在这笑,你是脑袋被她们踹了吗?”
看到熟悉的人,易绵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算作回应,鼻尖酸得她扑簌簌地往下掉眼泪。
“真没出息。”宋风眠轻嗤,接着她勾唇轻笑:“傻棉花糖就算是要报仇,也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报啊。”
“……”易绵不想回答他,撇过了头。
轮到易绵走进去,那群乌鸦精姐妹走出来时一个个又恢复盛气凌人的姿态,仿佛刚才哭得很惨的人不是她们。
易绵轻嗤,沈惟霜跟宋风眠却在深深忧虑,因为苏桦的家长不是善茬,肯定会力争到底。
走进办公室,面对三个班的班主任,易绵眼眶里盈盈着眼泪,随后开始听班主任的长篇大论。
“我听苏桦说是你先打的她,易绵这里是学习的地方,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讲道理的呢?”
听到隔壁班班主任愣是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易绵也不是傻子,她拿出手机录音开始外放模式。
伴随着里面的声音,易绵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将坚忍、委屈、不甘所有情绪都演了出来。
接着,老周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开始护犊子,“看来这件事并不是我们班的易绵无事生非,而是十班有些姑娘的嘴太过“伶牙俐齿”,你们觉得这件事要叫家长,那便喊家长来吧。”
老周表了态,别的老师又有苏桦父母的威逼,最终她们决定是要喊家长。
喊家长这事儿就能解决,易绵突然就很想笑,是比谁的爸妈更有权利吗?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易绵扯了扯唇。
苏桦父母的确是位高权重,老周看到隔壁几个班的班主任纷纷上前安抚家长,他拍了拍易绵的肩膀。
那触碰肩膀的些许分量仿佛在说:如果这事儿她处理的不公平,他也是尽力了。
苏桦的父母都是半点亏都不能吃的人,苏夫人捏着闺女儿的脸好一番疼惜,她们听到视频里的那些话根本不以为意地说:“三两句话能代表什么?而且这语音里我们苏桦没说两句吧?至于把她脸打成这样?”
“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这边是过不去了。”苏桦母亲能将白纸都能说成黑的,在她眼里一切都能用权利来粉饰太平。
“我也没想要过去。”易绵眼神平淡地对视着苏桦父母。
忽而,她笑得宛若风中摇曳的蔷薇,“如果处理的结果是我不满意,那我不介意让这段语音让大家都听到,也让所有人知道您女儿的真面目究竟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