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8章随心
走在路上，慕少琛忍不住又问：“不知道杜盟主是否派人给万剑山庄送邀请贴，到时我会不会在武林大会上碰到万剑山庄的弟子？”
杜川摇着扇子哼笑道：“杜晋舟不会的。”
“为何？”
“当今武林分为三大势力，以卓阳派为首的势力虽是江湖中势力最强的，可却也是最不纯正的武林门派。他们务农经商，甚至与朝廷暗中勾结，利用自己的势力和朝廷的帮扶，不断为自己谋取暴利。”
“而另外两派中，万剑山庄近年虽不涉足江湖是非，却是江湖人心目中最具武学声望的。万剑山庄虽不是任何一派势力的主导，可却是最明目张胆厌烦朝廷、最痛恨武林人同朝廷勾结的。因此，”
杜川说罢，转回身对慕少琛笑笑道：“杜晋舟面上虽端着公平公正的嘴脸，可暗地里没少给万剑山庄和你亲爱的剑圣老人家使绊子。渐渐的，万剑山庄也开始被江湖门派若有若无的排挤了。”
“竟是如此”
慕少琛皱了皱眉，想发表些义愤填膺的看法。可转念一想，自己这身份，那些话说出来，简直像个笑话。
看着慕少琛低头面露难色，杜川笑笑，又转回身继续走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江湖的许多事你慢慢就懂了。只是毕竟江湖混杂，你又涉世不深，若我不在，你身边能有个人提点一二，你也能避免许多麻烦和危险。”
听到这，慕少琛停住了脚，有些失落的看向杜川。
“你不同我一道去么？”
杜川转回身无奈的看向他道：“我本就不是江湖人，自有我自己的归处。你要闯荡江湖肆意而活，我自是没办法一直陪着你的。”
慕少琛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咬咬唇，竟有些想脱口而出同他耍赖、要他一直陪着自己。
杜川看着慕少琛的神情，知道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虽不能一直陪着，但总归还是能陪你一段的。以后的事，便以后再说，可好？”
听到杜川安慰自己，慕少琛才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
两人回到了刚才停马车的地方，只见玉儿一个人无聊的拿石子丢着玩，旁边地上，是吃了一半、没有盖上的食盒。
“玉儿。”
听到杜川叫自己，玉儿高兴的转回身，丢了石头便跑到他跟前来。
“公子，你们可算回来啦。啊，是随音！”
见到随音，玉儿又高兴的跳过去摸了摸随音的头。慕少琛放开随音的缰绳，由着玉儿同它玩去了。
见杜川坐回去休息，他也跟过来挨在他身边坐下。杜川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糕点递给慕少琛，慕少琛欣然接受，张口吃了。
二人休息了一会，慕少琛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吧。”
杜川也没有吃东西，只扇着扇子看看风景、看看玉儿和随音，听到慕少琛这么说，便有些疑惑道：“去哪？”
慕少琛反倒被杜川问懵了。
“你不是说今日要出城来寻适合建庄园和作坊的地方吗？”
杜川好似才想起来这事，却是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又转头看玉儿玩了。
“嗯。已经找好了。”
“你何时找的？在哪？”
杜川笑道：“建庄园和作坊，要看土质、方位、风水等等，你我又不懂这些，如何能寻？便是真寻到觉得满意的地方了，最后还是要看施工的师傅能不能建的。”
慕少琛拔高些音量道：“所以呢？”
“所以寻了也是白寻，索性就当是出来玩一趟吧。”
“你！”
慕少琛生气的站了起来。杜川抬头看他，憋着笑道：“我怎么了？”
知道自己又被这人骗了，慕少琛想发火，可又觉得为了这点小事同他发火不值当。便只能自己闷着气，又坐回来。
“你这人，又骗我。”
杜川挨过去拿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笑道：“我不寻个理由，你如何肯同我这般出来？又如何让那郡守安心？”
想着杜川也是为了哄自己出来玩个开心，慕少琛便自我消化了气，又撇撇嘴道：“让郡守安什么心？”
“这生意是个长久的营生，我杜家若不真金白银的在这砸出点东西来，他不怕日后东窗事发我轻松跑路吗？若我花巨资建两个大庄园、大作坊，也算是给他一个靠山，我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了。”
“若真东窗事发，难不成你还能成他靠山？”
见慕少琛一脸怀疑，杜川睨了他一眼，轻哼道：“谁知道呢。”
“为何你能做他靠山？你究竟是何身份？”
见慕少琛又旧事重提、一脸深究的挨向他逼问，杜川笑着打开折扇挡在他们中间，然后只露出一双藏着顽皮和笑意的桃花眼看着他道：
“你可莫要小看了‘天下首富’的能耐。我虽籍籍无名，可架不住我外公厉害啊。”
“你骗我，光是你外公还不至于此。你究竟还有何身份？”
杜川眼中的戏谑之意更甚了，他收了扇子、也挨向了慕少琛，直至两人鼻尖就要相贴了，才挑了挑眉勾着一双桃花眼笑道：“我除了是天下首富的外孙，不还是你莫大侠的哥哥咯~”
慕少琛瞪着眼前人，近距离下，只见那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满满都是他的影子。他心中一时激荡，便也不管其他，顺着本心倾向前去，又啄了一口杜川丰润的唇。
杜川惊得向后一躲，用手指挡住自己的唇，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又来？玉儿可是在边上。”
慕少琛勾起嘴角笑了，只觉原来顺从本心的滋味如此的好，便对自己毫不吝啬的又隔着杜川的手指，往他的嘴上亲了一口，才道：“那丫头早就骑着随音跑了。”
杜川睁大了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才遮着嘴往刚才玉儿所在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杜川只好无奈的又转回头，遮着嘴皱着眉问：“莫不是以后你都想这般，不管何时何地，想亲便亲？”
慕少琛笑得惬意极了，皮了下道：“可能。”
杜川知道慕少琛是真的高兴，可他却看着来气。于是他拿折扇轻敲了一下慕少琛的脑门，生气道：“可能个头！你要敢在人前这般亲我，我让你好受！”
慕少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得更开心道：“也就是说，人后便可以随意咯？”
杜川被问得脸上一热，又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了一句“你想得美”，便站起身装作要去找玉儿，以此来躲避慕少琛灼灼的目光了。
待玉儿骑够了马回来，三人又驱车换个地方玩了一个时辰，直至太阳准备下山，才掉头往城内走。
慕少琛将随音栓到马车后面，然后将它身上的包裹解了下来准备放回马车内。可待他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只见两个玩累了的人相依相偎的在马车内睡着了。
慕少琛蹲在前面，看到玉儿几乎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杜川的怀里，那小脑袋枕着杜川的肩窝，而杜川的头则靠着玉儿的头顶，两人亲密无间、令人嫉妒。
慕少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下虽已是醋意满天飞，可见这两个玉雕似的人儿睡得酣甜，便也不忍心将他们摇醒。
慕少琛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的包裹放好，然后先是指了指熟睡的玉儿，装作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臭丫头，以后再敢这么黏着你哥，小心我随便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骂完玉儿，慕少琛又恶狠狠的转向杜川。可一见杜川那毫无防备、貌若稚子的睡颜，便立刻凶不起来了。
慕少琛对着杜川皱了皱鼻头，轻声说了句“晚上再收拾你”，便放下帘子，用最慢也最平稳的速度驱车回城了。
回到郡守府停下马车，玉儿才迷迷糊糊醒转过来。慕少琛吩咐下人将马和马车放好，才又上车将杜川抱下来。杜川还有些困，迷糊的搂着慕少琛的脖子，竟因为这姿势太过舒服而不肯撒手，枕着慕少琛的肩窝意欲再睡。
因着全府上下都认定了他们是感情很好的兄弟，杜川也随性一回，也不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搂着慕少琛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便真的安心睡去。
慕少琛勾勾嘴角，对下人们“嘘”了一声，便这么横抱着杜川，将他抱回房里，然后放到床上。
杜川被人轻缓的抱着走，睡得也算安稳。他隐隐听到慕少琛和玉儿压着声音嘀咕了几句，便感觉自己又被人抱着走入房里、放到床上躺好了。因着他前夜和昨晚几乎都没怎么睡，今日又强撑了一天，现在实在困得厉害，于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便彻底黑沉的睡去了。
慕少琛抱着杜川进屋的时候，回头见玉儿还迷迷瞪瞪的也想跟到房里去睡，便在门口站住，压低了声音道：“你若困，便回杜家的商号睡去。”
玉儿揉着眼睛，被他堵在门口不高兴，也压低着声音抱怨道：“今晚轮到我同公子睡了。”
“你不记得昨晚你家公子的话了？想惹他醒来生气么？”
玉儿顿了下，清醒了不少，便转了身，一边委屈的埋怨，一边往院子外走了。
“想一起睡的不让，不想一起睡的却非要勉强。公子真是奇怪”
听到玉儿的抱怨，慕少琛勾勾嘴角，满意的将杜川放到床上躺好。片刻后见他翻了个身睡得安稳了，便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很轻的话，然后又亲了亲他的头。
慕少琛怕杜川夜里醒来会饿，便叫丫鬟将自己的饭菜端来，剩下的在厨房里温着。转身又想杜川喜洁，便又叫丫鬟在厨房烧好热水，同样先温着。
慕少琛自己吃了饭休息一会，又到院子了练了会功，亥时之后，他犯了困，便回屋简单洗了洗。到了床边见杜川还在睡，又自觉的上了床，平躺下来睡下。
半夜慕少琛正睡得深沉，隐隐听到身旁有人在□□，便睁开眼睛看去。
只见杜川似是寒症发作，偏又陷在了噩梦里。慕少琛赶紧起身挨过去，先是摇了摇他，见他陷在梦中醒不过来，便又挨着他躺下，再钻入他的被子里将他抱住。
慕少琛一进被子，只觉这被子哪里是保暖用的，简直冻得跟起了冰霜似的。而僵卧在那痛苦□□的杜川，则更是冻得跟个冰块一般。
慕少琛立刻在心里捏起了玄阳决，将自己体温升至最高，再紧紧的抱住杜川。
感受到身边的热源，杜川本能的贴得更紧，然后在慕少琛的怀里抖得更厉害了。
昏暗中，杜川时不时呓出一两句模糊不清的话，慕少琛听不清这些话说的是啥，却只觉那声音或痛苦万分、或伤心欲绝。
慕少琛心疼得紧，只恨自己不能化作了暖被或者热汤，好教他彻底将杜川包裹起来、将他护得密不透风，半点也舍不得他再这么冷了。
杜川的噩梦似是接连不断，不一会便冷汗布满额头。慕少琛叫不醒杜川，心中着急，便干脆搂着他的脖子和腰将他翻了个身，让杜川彻底趴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窝睡了。
慕少琛一面轻轻抚摸着杜川的背，一面不断的在他耳边说着“莫怕，我在呢”。
许是这个姿势让杜川更觉安稳，又或是梦里听着慕少琛的心跳和声音让他安下心来，杜川终于渐渐停止了梦呓。
过了一会，杜川醒转过来，他微微抬了些头看向身下的慕少琛，一双桃花眼在黑暗中湿湿亮亮的。
“少安”
杜川轻声叫了声慕少琛，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沙哑。慕少琛心疼的应了声嗯，便抬起头吻了吻他湿漉的眼角，直至将那些泪珠子都吸干了，才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躺下来抱紧他道：“睡吧，我在呢。”
杜川顿了片刻，带着哭腔嗯了声，便又趴到慕少琛身上，甚至微微往上挪了挪，同慕少琛枕了一个枕头、将鼻梁贴着他的侧脸才罢休。
慕少琛也将怀里的杜川抱得更紧了些，一只脚甚至轻轻勾到了杜川的小脚肚上，也直至两人的身体贴得密不透风了才作罢。
两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具是前所未有的安稳满足。
杜川带着要哭不哭的鼻音轻声道：“少安，能见到你，我好高兴”
慕少琛带着些许笑意，嗯了声，片刻后，也回了句：“我也好高兴”
于是两人都安稳的又睡了，不再多话。
因着这份安稳温暖，杜川的寒症很快便过去。他又沉沉睡去，许是这回终于做了美梦，那张终于恢复点血色的脸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一直在运功给他暖身子的慕少琛，侧过头看到他睡得安稳，梦中似还笑了，便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他盯着熟睡之后未退少年气的杜川，心中的蜜意像是要满溢出来，只恨不能像在决明山时一样，高兴极了便漫山遍野撒欢了跑、撒欢了叫，好叫这天地都知道他究竟有多高兴、多满足。
同时他心中又柔软极了，跟浸了满腔的春水似的，绵绵软软、温温柔柔。
慕少琛不懂吟诗作赋，平日里也不喜欢咬文嚼字更不喜读书，于是此刻，竟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心中的这份美好情愫来。
他只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幸福满足，哪怕是小时候兄长和念卿陪着他时也没有。
他似是找到了这世间最柔软珍贵的宝贝，他只想一辈子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半点也不让人将他伤着碰着，也半点不让别人将他骗了去、抢了去。
慕少琛勾着笑，心中情绪满溢，便一下一下细细密密的亲吻着杜川的额头、眉毛、眼皮、鼻子、脸、唇和下巴。吻到最后，心中突然冒出这人属于他的想法，便高兴的又细细密密的吻一遍，还一边吻，一遍用极低的声音说着：
“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