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5章弟弟还是妹妹（2）
慕少琛洗好澡，杜川命人进屋收拾。两人坐在桌边饮茶又聊了小半个时辰，玉儿才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只见玉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和鞋子，双髻也放了下来垂于身后，乌黑的头发油亮光滑，整个人看着便神清气爽。
玉儿摆明了是在外面沐浴过了，慕少琛心下奇怪，可杜川见玉儿回来只宠溺的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下、并没有要问询她上哪沐浴的意思，慕少琛忍不住觉得更奇怪了。
慕少琛想问，可又觉得人家是一个清白的小姑娘，他一个非亲非故的大男人，问人家小姑娘沐浴之事好像也不太妥，便只能忍着满腹的好奇看着她腻歪在杜川身上，听着主仆二人亲密得似兄妹又似父女的谈话。
三人又闲坐了一会，约摸亥时到了，玉儿便打了哈欠，一边闹着说要睡觉，一面拉着杜川往床边去。
慕少琛见玉儿迷迷瞪瞪又自然而然的踢了鞋子爬到床上，眼看着还要拉杜川一同躺下，便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道：“你不能睡这。”
玉儿困得眼皮要打架，听慕少琛这么说，本来还迷瞪的，瞬间又睁大了眼睛不高兴的瞪向慕少琛道：“我为什么不能睡这？”
“这是你家公子的屋子。”
“你不也在这？”
“我是男子，与他同屋无妨。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可留宿男子房内？”
听到这，玉儿更不满了，挪过来抱着杜川的胳膊便对慕少琛哼道：“我就要同公子一屋，你到别处睡。”
见玉儿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那胸还直挨着杜川的胳膊，慕少琛忍了多时的妒火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又准备捏住玉儿的脖子将她拎开。
玉儿一见，立刻挪到杜川身后躲起来，抱着他的背便向杜川求救：“公子帮我！”
慕少琛从未想过打女子，可此时却有股强烈的冲动，想把那丫头拎出来好好揍一顿。
坐在床边的杜川看着生气的慕少琛，先是挑了挑眉，想了想才道：“她一时半会也没处睡去，便让她留下吧。”
见杜川居然也如此理所当然，慕少琛气得咬了咬牙看向杜川。
“你还让不让她以后嫁人了？”
杜川装出有丝为难的神情，故作犹豫道：“那，给她睡这，委屈你到郡守那院睡去？”
听到杜川居然要赶自己走，慕少琛心中的火气更甚了，眼神都带了丝威胁：“我出去？你是又要同她睡了？”
杜川知道自己昨夜才随口承诺以后不同玉儿睡了，现下便自己打脸，慕少琛生气是必然的。于是他勾了勾嘴角露出讨好的笑，可那由下而上望着慕少琛的桃花眼里，却隐隐藏着一丝顽皮和算计。
“我这不是怕夜里寒症又发作嘛。不过你放心，这床我分两半，我和玉儿各睡一头，绝对泾渭分明。若寒症不严重，我保证不碰她一根手指头，整个人从头到尾裹在被子里。”
“怕寒症发作？难不成我身上不暖和？”
杜川赶紧点头，可很快又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
“你自然是暖得很。只是，你不乐意同我睡，昨夜勉强你已遭你厌恶，今日我可不敢再勉强了。”
“我”
慕少琛张了张口，想解释自己其实也不是很勉强，更没有因为同他睡了一晚便厌恶他了。可又觉这话要是自己亲口说出来，倒像是在欲拒还迎了。
杜川见慕少琛只张了张口也没说话，便垂下眼叹了口气，故意可怜兮兮道：
“唉，若不是寒症发作实在冷得受不住，我也不会不顾玉儿的名节让她陪我。少安，你是见过我寒症发作时的样子的，你便当是可怜我，让玉儿留下吧。”
慕少琛想起杜川寒症发作的样子，心中不忍，便将头撇向一边，小声又别扭道：“你让她走，我同你睡。”
听到慕少琛的话，又见他因为难为情而别扭的神情，杜川嘴角勾得更甚了，然后笑着对着玉儿道：“玉儿，到别处睡去。”
玉儿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会赶自己走，顿时不满的放开杜川的胳膊，坐直了发脾气道：“我陪公子睡！”
“你一个姑娘家，现在也大了，以后再也不能同我睡了。乖，快出去吧。”
玉儿听罢，没了之前的骄横，倒是又慌又急了。可她虽心中着急，却仍是只会用又犟又蛮的态度、提高了些音量道：“公子夜里冷，玉儿陪公子睡！”
杜川转了点身面向玉儿，面上严肃道：“有少安在，我便不会冷了。”
听到杜川这话，玉儿只当杜川有了慕少琛，以后便不要她了，顿时眼眶便红了。她生气的指着慕少琛，样子看似刁蛮凶狠，实则声音里满满的不安。
“公子有玉儿，玉儿给公子暖。公子不要他！”
见玉儿吼完，立刻掉了眼泪。杜川心疼，本想伸了手给她抹眼泪哄她，可手才抬起来，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狠心的站起身，低头冷着一张脸看向玉儿道：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你若还想跟着我，便莫要再违抗我的命令。”
玉儿一个人坐在床上，抬着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杜川，那黑漆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掉着泪，委屈的样子看得慕少琛都觉得自己欺负了她，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玉儿盯着杜川看了会，见自己都这么楚楚可怜的掉着眼泪了，可杜川面上竟还未动容，她便知道此时的杜川是说一不二的。
玉儿知道什么时候的杜川是认了真、是不能忤逆更不能耍赖的，于是她只能拿袖子抹了脸上的泪珠，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挪了身子下床。
玉儿穿好了鞋，又站到了杜川跟前，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由下往上小心翼翼的看着杜川，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认错后、等着大人消气似的。
杜川轻轻一笑，又恢复了玉儿熟悉的温柔和宠溺，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干净。
“少安是弟弟，你是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想要的。好了，你自己去寻一处睡觉的地方，明日，我带你出城玩。”
见杜川没有再生气了，玉儿安心的松了口气，然后又委屈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埋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听话的放开他走出门去。
慕少琛一直盯着这个委屈的小姑娘，心想大晚上的，杜川只让她自己去寻地方睡，也不知道她能上哪去。他想开口询问，可玉儿只当他是空气，他便寻不着机会开口了。
待玉儿走后，杜川看向还扭着头看向门口、一脸不放心的慕少琛，轻笑一声道：“怎的，又舍不得了？”
慕少琛回过头看向杜川，不确定道：“你这便不管她了？大晚上的，她一个小姑娘能去哪？”
杜川毫不在意，坐到床上一边脱鞋子一边道：“放心吧，这丫头机灵得很。雍城有杜家的商号，她去商号了。”
慕少琛听罢，心想，怪不得这丫头能干干净净、神清气爽的回来。知道玉儿有着落，慕少琛才放下心来。可他放心之后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状况才是令人担忧的。
只见杜川已经脱好鞋子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一手轻轻拍着床铺邀他上床。那张好看的脸上勾着魅惑的笑容，桃花眼里净是捉弄人的笑意。
“夜已深，安郎快快歇息吧。”
见杜川故意摆出女子侧卧勾引人的姿势，还刻意学少妇的语气说话，慕少琛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本能的直觉他要敢躺下去，杜川必定有法子将他捉弄得无地自容。
于是慕少琛转过身，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见慕少琛要走，杜川赶紧故作娇嗔的埋怨道：“方才是谁非要同我睡的？”
慕少琛听罢顿住了脚，片刻后尴尬转身，别扭道：“我又没说不同你睡了。我只是现在还不困，让你先睡而已。”
杜川憋着笑，只勾着一双似媚似嗔的桃花眼，默不作声的盯着慕少琛看。因为他撑着头侧卧着，那脖子和锁骨又白又嫩的露出一大片，看得慕少琛只觉心跳漏了几拍。
在慕少琛眼里，杜川是同小师叔一样好看、甚至比小师叔更诱人的存在。他平时虽衣着儒雅气质风流，人前风神俊朗、温润如玉，可人后只有他俩时，便总爱露出这般或邪或魅或娇或嗔的模样，直把慕少琛撩得不知所措。
眼下杜川如此，慕少琛便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恨不得立刻上前用被子将他裹成个茧，然后推到床脚让他不能乱动才好。可现下被子正好好的折在杜川身后，慕少琛哪里敢过去越过杜川，伸手在他身后拿被子？
杜川躺在床上看了许久慕少琛窘迫的神情，终于玩够了的趴到床上，然后闷在枕头那哈哈大笑。杜川笑了会，才趴着侧头看他，笑道：
“不过是同哥哥一起睡，你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你从未同哥哥一个被窝里睡过？”
慕少琛何止同哥哥们睡过。
小时候在家里，他们三人几乎天天一张榻上午睡。念卿也上决明山的那两年，念卿怕冷，夜里更是不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便冻得根本睡不着的。
可便是小时候同两位哥哥再亲昵，现在他也已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如何还能毫无芥蒂的同他人一床同睡？更何况还是同这总爱逗弄他、妖孽一般的杜川呢？
慕少琛顿了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道：“谁说我紧张了？我不过是不喜你戏弄我。”
杜川听罢，便拉开被子，翻过身平躺到被窝里，将自己裹好后还自觉的挪到了最里边，才戏谑道：“这样可行了？莫少侠，赶紧宽衣睡觉吧。”
慕少琛耳尖微微有些红，低了头开始解腰带。抬起眼瞥见杜川又在被子里侧卧起身、撑着头含着笑的看着自己，便运气挥了一阵掌风将屋内的灯都熄了，才脱下外袍，在黑暗中爬到床上。
待慕少琛拘谨的抱着双臂侧卧在床的最外沿，杜川又裹着被子挪了过来。听到杜川挪过来的声音，慕少琛紧张道：“你若乱动，我便到椅子上睡了。”
杜川轻笑一声，将头靠到他的背上安心道：“我只是想靠着点你。靠着你睡，我安心。”
杜川说完，便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安静下来，只留绵软细长的呼吸声。
慕少琛先是有些僵硬的一动不动，片刻后感觉杜川貌似睡着了，才松了有些僵硬的身子，甚至松了双臂、慢慢转过身平躺下来。
因着他转身，杜川的脑袋无意识的挪了挪，待他平躺后，又自觉的寻着热源，枕到了慕少琛的肩窝。
杜川微凉的额头贴着慕少琛温热的皮肤，清冽的竹叶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慕少琛只觉这分清凉合着肩上刚刚好的重量，莫名的让他心满意足。
于是他也渐渐放松了身子，微侧了些头，侧脸贴着杜川的头顶，也安心的睡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慕少琛还在做着梦呢，便隐约听到玉儿在院子里叫着。
慕少琛皱着眉睁开眼睛，感觉到胸口的重量，他低下头，只见杜川几乎是整个身子都趴到了他身上，被子松松垮垮的盖在他的背上，他一条腿还架在他的腰上，一大截细白的腿露出裤腿外面。
慕少琛感受到两人清晨那处的精神，顿时噌一下便红了脸，赶忙轻轻抬着杜川的腿，要将他的腿抬离自己的腰胯。然后再轻轻拿着他的腕子，将他的手也挪开。
杜川似是睡不够，被慕少琛挪开，便不满的咕哝了声，便又重新抱紧了慕少琛，甚至脑袋还拱了拱，在慕少琛的肩窝处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睡好。
因着杜川这一挪一蹭，慕少琛只觉该死的更精神了。偏偏这时在门外叫了几声的玉儿等得不耐烦了，便用力一推，将门给推开，走了进来。
怕被玉儿瞧见不该瞧见的，慕少琛紧张的拉过被子，将两人严严实实的盖好，只留他的脑袋和杜川的半颗脑袋在外面。
玉儿大大咧咧的走到床边，见慕少琛惊慌失措的看着她，而他家公子则被闷在了被子里。顿时生起气来，叉腰哼了声、瞪了眼慕少琛，便伸出手要掀开他们的被子。
慕少琛赶紧紧张的伸出手用力拽着被子，外面这只腿也踢起来压住被角。因着突然的剧烈动作，杜川本来架在他腿上的那只腿，便滑了下来，还好巧不巧，就这么滑到了不该去的位置。
慕少琛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低低的惊呼一声，那声音听着，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偏偏这时，杜川也醒了。
杜川先是有些起床气的低吼了句“谁这么大胆，敢扰小爷清梦”，然后不爽的从被窝里抬起头来，再撑着慕少琛的胸口半爬起身。
可他的腿才动了一下，便蹭到一处，疼得满面通红的慕少琛忍不住又闷哼一声。
杜川愣了一下，有些吃惊的低头看向慕少琛。只见慕少琛脸红到脖子根，别扭的将脸尽量撇向外面，甚至恨不得钻进洞里闭上眼睛。
杜川先是尴尬的假装咳嗽了声，然后轻轻的抬起自己的脚，再坐起来微微往里挪了挪。
玉儿见自家公子醒了，便高兴的更用力的扯着被子道：“公子，咱们出城玩吧。”
“唉你别拉！”
杜川也怕玉儿会突然掀开，便用力压下被子。定了定神，才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可能快辰时了吧。”
“可能？”
杜川只觉离了慕少琛，他身上仍旧冷得很，便抱了双臂微微歪点身子看向大敞着的房门，见屋外只蒙蒙亮，怕是卯时都没过一半。
于是杜川没好气道：“这天都没亮透呢，去什么去？我再睡一个时辰，你先出去。”
“可是公子”
“出去，把门带上。”
玉儿还想抗议，却被杜川不耐烦的打断。见杜川似是受了寒，又缩着身子钻回了被窝蒙着头睡下。玉儿才不甘不愿的放下手中的被子，然后退到桌子旁坐下，竟是要坐在屋内等了。
“出去。”
杜川闷在被子里命令道。玉儿听罢，才不高兴的哼了声出了门去，顺便重新将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