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0章合作
待他们一行五人出了山寨后不久，便在路上碰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黑衣剑客。
小六横抱着石越走在前面，看到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抱着剑靠着树的黑衣剑客，先是伸着脖子努力看了看黑纱后面的脸，片刻后才笑着冲黑衣剑客道：“小黑？原来是你啊！”
“”
黑衣剑客无语的顿了顿，然后才拿着剑走向他们。
“怎么这么久？”
慕少琛本以为黑衣剑客是在问自己，刚想答话，那小六便又叽叽喳喳说起来。
“这还久啊？我一收到你的信号，立马过去接应了。若不是帮主不肯等我乱和我大哥三哥打架，我早带他们出来了。”
“帮主？”
黑衣剑客挑高了点声线的问，然后转头看了看已经将大块头放下来扶着站好的慕少琛。慕少琛被他看得十分尴尬，刚想同他俩解释，可那黑衣剑客又将头扭回去，完全没有要他解释的意思。
“可用我帮？”
剑客又抱着剑，站在小六面前用下巴指了指他怀里抱着的人。小六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那个满面通红、一动不能动的大哥，先是冲他邪魅一笑，然后又对着剑客摇了摇头。
“大哥我自己抱着就行，你去帮帮咱们帮主。我三哥沉得很，帮主一个人抗了一路，估计早就累坏了。”
慕少琛听到黑衣剑客不乐意的啧了下嘴，才看到他走向自己，然后抬起大块头的一只胳膊架到肩上。慕少琛见对方没有要同自己说话的意思，便也只将大块头的另一只胳膊架到肩上，同黑衣剑客一起架着大块头走了。
他们走一段轻功一段，又花了半个时辰才回到杜川等着的树林里。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慕少琛落了地后便将大块头丢给黑衣剑客，自己则跑向之前那颗大树。
可待慕少琛跑到了之前他离开的地方，环顾了一周，却没看到杜川的影子。
慕少琛顿觉一阵发凉，忍不住着急的喊起来。
“杜川？”
他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努力压住声音里的惊慌。可他等了会，仍是没听到回答，心下更慌了，冲着林子就是大声呼喊：“杜川？！杜川！”
这时候玉儿也跟着着急的喊着“公子”，两人将林子里的鸟儿惊得四处乱飞，一些野鹿也惊得乱窜。
见慕少琛和玉儿着急坏了，黑衣剑客抱着剑走上前来道：“你们先不要急，许是他渴了去找水喝了。我们分开找找便是。”
听到剑客的话，慕少琛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再使了轻功飞到林子上方，往最有可能有水源的山边飞去。
“小黑，你居然被人瞪了。你到底做了啥？”
看着慕少琛飞走的方向，小六走到剑客身边难以置信的摇头道。黑衣剑客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石越，懒得搭理他。
慕少琛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山脚下的溪水边，他沿着溪水找了一段，喊得嗓子都要哑了，却仍是没见到杜川的身影。
他心中越发着急，无数种杜川遇险的可能闪过他的脑海。
此时他万分后悔。若刚才他坚持带杜川上山，哪怕他们在山上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也有自信能保护好杜川不让他受伤。可留杜川一个人在荒林中，杜川若遇到什么危险，他根本无从知晓，更没办法及时赶到。
知道自己已经慌得乱了阵脚，慕少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刚刚他太过着急竟没想清楚，此处离那林子很远，以杜川娇生惯养的性子和体质，哪怕他再渴，也断然不会徒步走过来喝水。他若真的渴了，最多会瘫坐在原地，等着慕少琛回来替他取水。
除非，他是被人掳走，或是被野兽追逐自己跑了。
思及此，慕少琛决定还是回到原处再仔细找找。
待慕少琛又匆匆忙忙轻功飞回刚才那林子时，只听突然有人在一颗树上大声喊道：“你回来啦？”
慕少琛循声看去，只见黑衣剑客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然后站在地上抬头看他，显然是在等他落地。
慕少琛在剑客身跟前几步远的地方也落了地。
“找到人了？”
剑客点点头，慕少琛立刻冲过他身边向林子深处跑去。
待慕少琛跑到原先那颗树下，果然见一袭白衣的慕少琛正摇着扇子弯着腰，好似看什么稀奇宝贝似的看着正坐在树下的石越两人。而云小六和玉儿则一个挠头无奈、一个背着手傻笑，一左一右的站在杜川身边。
杜川似乎很高兴，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竟还拿扇子戳了戳大块头的胸肌。
见杜川平安无事，慕少琛之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可又见此人半点也不懂别人的担心，也不知去哪里野了一圈，现下一回来又开始死性不改的调戏人，连个三大五粗的男子都不放过。顿时便又怒火中烧，冷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听到慕少琛踩着树叶走来的声音，杜川转回头，立刻喜笑颜开道：“少安你回来啦！”
慕少琛心里来气，可见到这张一看到自己便笑得好似明媚阳光的脸，便又发不出火、说不出狠话来。
“你刚刚去哪了？”
见慕少琛明显的心里压着火，又见他奔波了一趟额上都是汗，杜川心中愧疚，赶紧讨好的打开扇子给他扇风道：
“抱歉抱歉。只怪我刚刚突然肚子疼，可这四周又不好方便，我便往那边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方便一下。又因为一路上一直没找到令我满意的地方，一不小心，我便走得远了些。”
慕少琛听罢，眉头皱得更高了。他看了看四周，只觉树下灌木也不少，随便一处都是可以方便的地方，于是便埋怨道：“这荒山野林的，你随便找一处方便就是，乱跑什么？”
杜川听罢，一脸嫌弃道：“那怎么行？！若我正在方便你们突然回来撞见了，我颜面何存？再说，我还要在这等你回来的，若我就近方便了，我还如何呆得下去？”
见杜川一脸嫌弃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慕少琛气得牙痒痒。只想着若不是现在还有别人在，他非要上前拧住他的脸，然后咬上一口的。
慕少琛在心中想了想咬住这人的脸会是何等触感，便又无意识的舔了舔下唇。只是他知道杜川这人矫情又讲究，也没法指望任何粗野的行为能发生在他身上，最后也只能自己消化心中的火，抓着杜川的胳膊把人拉到跟前上下看了看，无奈道：“可有受伤？”
杜川看着慕少琛竟一脸温柔又担忧的看着自己，莫名的想泛起鸡皮疙瘩。他尴尬的笑笑，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往玉儿身边挪了挪。
“我只是去方便了一下，怎会受伤？”
慕少琛看着杜川的小动作，刚消下去的火又蹿了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一旁敏锐感觉到自家公子情绪变化的玉儿，已经叉着腰站到杜川面前，犟傲的抬起头瞪他。
看着玉儿占有欲极强的动作和神情，慕少琛皱了皱眉，强忍着拧住她小脑袋、将她推去一边的冲动。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云小六，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帮主，这位公子，可是你的这个？”
小六说着，还伸出一只手，对着慕少琛勾了勾小手指。慕少琛看着他的动作，不明所以。
“这个是哪个？”
“就是这个啊！”
见慕少琛不懂勾小指头的意思，小六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伸出另一只手，然后两只手的小指勾在一起拉了拉，再拿两个大拇指暧昧的互相顶了顶、再搓了搓。
见慕少琛仍是一脸懵的看着他的手，小六急得想要直白的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同夫”
“休要教坏我弟弟！”
小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杜川大声打断，甚至被他拿着折扇狠狠的敲向那贴合的两只手，直把它们打得痛得分开。
小六吹着被打疼的手，不满道：“帮主，这公子堪比母老虎，要不得。”
小六此话一出，杜川立马黑着脸斜眼看他，半眯的眼睛好似两把冷箭，满是威胁。而一旁的玉儿也毫不客气的立刻向他飞去一脚，在他躲避之后还追着他猛打，直至把他打得躲到了黑衣剑客的身后才罢休。
被打了还不敢还手的云小六双手趴到剑客的肩上，委屈道：“真是大母老虎养小母老虎，都凶得很。”
小六话一说完，看到杜川“啪”一声打开折扇，然后冲着他勾着半边嘴角笑了，他便又怂得将自己彻底隐在了剑客的身后，连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
剑客翻了翻白眼，岔腿抱剑站在那一动不动，只轻声吐槽了句：“作死。”
这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之前一直不说话看着一切的石越，终于不耐烦道：“你们辛苦将我抓来，究竟所为何事？”
杜川等人好似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山贼似的，都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石越二人的穴道虽然都已经被冲开，但因为刚才云小六又灌了他们软筋散，所以此刻二人虽然能说话能动了，却仍是浑身无力、逃跑不能。
杜川笑嘻嘻的蹲了下来，收起折扇后又拿折扇撩起石越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
“石校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还请多包涵。今日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同你谈个生意。若石校尉肯同我合作，我保证你们天厌寨往后不但四季平安，还能财源广进。不知石校尉是否愿意听一听呢？”
石越虽然软绵无力，却仍是抬起一手，嫌弃的将杜川的扇子拍开。他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杜川，只见最后一点余光落在杜川身上，半明半暗里，杜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的难以捉摸。
“‘生意’？天下首富的外孙居然会同我们这些山贼谈生意？你莫不是想要笑死人吧？”
“唉~石校尉莫要对我们生意人有成见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大家都有利可图，我们何必非要给自己树敌呢？”
杜川说完，好似觉得这么蹲着讲话太累，便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石越道：
“我便直说了吧。你之所以在这里安营扎寨，想必也是因为你们已经厌倦了四处逃亡的生活。只是你苦心经营了三年，好不容易建起了天厌寨、给那些随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安了个家，你难道不想让他们往后的日子可以过得更安稳些吗？”
石越听罢不说话了，他盯着地上的野草不做回应，可杜川还是敏锐的看到了他心中的渴望和纠结。
杜川看了眼石越，又挪了两步走到大块头的跟前，然后蹲了下来，拿起折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块头，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想不想娶媳妇呢？”
大块头被杜川说中了心事，猛地转头瞪了一眼杜川，故意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道：“我这辈子就跟着大哥了，娶什么媳妇？！”
大块头太心虚，说的话又急又响，一口沫子差点喷到杜川脸上。杜川赶紧嫌弃的打开折扇挡住了脸，然后又躲避似的站起了身，背对两人走了几步，才转回身对着大块头戏谑道：
“跟你大哥一辈子？难道他还能给你生娃不成？”
杜川这话一出，不但把石越和大块头惹得羞急了，连一旁的云小六都跟着急道：
“这位公子，你这话便不对了。大哥虽不能生娃，但照样可以”
小六那些少儿不宜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又被杜川的两道冷眼扫得闭上了嘴，又怂得躲到了黑衣剑客身后。
“石校尉，相信你也清楚，山中如此多的兄弟，他们不想讨媳妇是骗人的。只是你们身为山贼草寇，谁家的姑娘敢嫁给你们？便是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投靠了你们，也是僧多粥少、女子难寻啊。”
“当然，我知道当初你们叛逃至此、沦为流寇也是逼于无奈。你们本都是我朝将士、英雄儿郎，若非被逼至绝境，你们绝不愿与朝廷对立、与百姓为敌。”
“今日，你们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同我合作，给朝廷和百姓演一场围剿的戏。之后开放寨门停止抢劫的营生，然后安安心心的开荒种地、养牛养马、做点小生意赚钱。只要你们归降，我保证你们今后不会再有官府的麻烦，更保证你们寨中老小今后衣食无忧。”
“要么”
杜川故意拖慢了语速，拿着折扇遮了半张脸，半垂了眼睛睨向石越，威胁道：
“你们做好负隅顽抗、鱼死网破的准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番都的外患已经平息，其他地方的暴动也已镇压得差不多，朝廷很快就有时间和精力来收拾你们这众逃兵。”
“哦对了，听闻朝廷从樊城调派的四万精兵要不了几日就会到达雍城，你说，你们不到两千人的天厌寨，顶不顶得住呢？”
听到杜川的话，石越和大块头惊得瞪大了眼睛，二人相视一望，均是难掩的不安。
大块头首先沉不住气，紧张的向前挪了挪，对着杜川大声问道：“四万精兵？你骗人！朝廷怎会为了区区几百个逃兵，派出这么庞大的军队？”
杜川好似早就预料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歪着头伸出一只手，慢慢搓着手指甲、眼睛盯着手指道：“你便当我是骗你的吧。昨夜我才同朝廷派来的钦差吃饭，他们给我看了圣上亲笔书写的谕旨，那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写着‘若肯归降，饶；若敢顽抗，杀、无、赦’。”